杜凝云便笑道:“父親,您不應該想主意定下這婚事,或否決嗎?”
忠意伯嘴角微抽,卻神色泰然:“如今我的意思便是讓凝霞嫁給六皇子。”
“不行!”二老爺第一個反對。
偏謝老夫人也在旁邊點頭說道:“要凝霞參加宮宴,為的就是嫁給皇子,最好是嫁給六皇子。如今事情成了,有什么可反對的,老身覺得此事極好。”
“好個屁。”二老爺暴跳如雷:
“撞柱的不是你家姑娘,你不心疼!”
謝老夫人氣得發抖:“我如何不心疼?霞兒可是我的嫡親外孫女,我那里會不心疼她。可一經此事,你不讓她嫁給六皇子你還想如何?”
“我!”二老爺頓時噎住,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忠意伯,哀聲道:
“大哥,你有主意的,對不對?”
忠意伯嘴角微抽,卻毫不留情的說:“別看我,我沒有。這件事的最終決定權可不在我手里,你現在趕緊想清楚,我舍了老臉今日進宮求一求陛下,這婚事或許還能成。”
二老爺頓時越發不依不饒了起來,連連說道:
“六皇子母子二人這樣迫害霞兒,難道叫霞兒捏著鼻子嫁過去嗎?外人豈不笑話?何況霞兒那般傲氣,如何肯從?”
二老爺說著,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原來是有小廝來報,說:
“太太身邊的彩環和宮使一道回來了。”
忠意伯等人趕忙起身迎出去,唯有杜凝云不想去跪一跪,閃身進了大廳內室的屏風后。
聽宮使笑著上前,恭賀道:
“伯爺有一位好女兒。”說著,就展開圣旨,念道:
“詔曰:忠意伯嫡女杜氏凝霞,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淑德含章。著即冊封為平郡王妃,欽此!”
言罷。
忠意伯跪受圣旨。
而躲在廳側未曾現身的杜凝云眼里閃過一抹疑惑。
當初她嫁給六皇子時,六皇子明明被封為宸郡王。若她沒記錯,杜凝霞這是嫁給誰了?
杜凝云想著,只見宮使一臉謙卑的趕忙將忠意伯扶起,恭維道:“今日午時陛下就議定了的。封六殿下做平郡王,貴千金為平郡王妃。忠意伯實在好福氣啊!”
一旁的二老爺聽見這話,抿著嘴臉上寫滿了不悅。
霞兒是他生的,這死太監夸他哥好福氣是幾個意思?
還忠意伯嫡女。
這到底是誰的女兒?
二老爺敢怒不敢言,只好低頭去扣衣服上精致的云紋,將云紋扣的毛毛躁躁。扣著扣著,冷不丁發現這里只有忠意伯、謝老夫人和他三個人,杜凝云竟沒影了。
二老爺四處去看,也沒看見人在何處,只好繼續聽忠意伯說:“這的確是件天大的好事。”
便見忠意伯命人拿出二百兩銀子送到宮使跟前,喜得宮使接過托盤,口中的吉利話越發多。
忠意伯見宮使弄錯,直到送走了宮使,才開始細問彩環,只聽彩環說:
“太后將事情壓下,霞姑娘撞柱和謝姑娘死訊少有人知。夫人去問了霞姑娘自己的意思,便和太后、舒妃娘娘共同商議定下了這門婚事。”
言罷。
杜凝云和忠意伯對這個回答完全不意外,唯有二老爺咋咋呼呼的喊道:
“你說霞兒愿意?霞兒想嫁還撞什么柱?彩環,你別是騙我的!”
彩環當即說道:“何止是霞姑娘愿意,聽舒妃的口氣,竟是霞姑娘勾引六皇子在先。只是夫人駁斥了去罷了。”
二老爺氣的一個倒仰,口中連連喊道:“怎么會?她若想嫁,做什么去撞柱。”
彩環不理他。
唯有忠意伯還耐心的勸說:“圣旨已經下來了,多說無益。我這就命人去給凝霞打點嫁妝。你先回吧。”
二老爺聽著話很不是滋味。
很想硬氣的懟一句,這是我女兒,用你操心嫁妝么?
但想到自己身上僅有的二百兩銀票還是才死纏爛打的從忠意伯手里扣出來的,二老爺只能低著頭,去了。
謝老夫人不愿走,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彩環,只聽彩環說:
“昨晚上有太監說,有什么娘娘請我們夫人過去,結果走到半路。那太監又說霞姑娘撞柱,謝姑娘和舒妃娘娘要聯手毀了霞姑娘的名聲。說謝姑娘得了舒妃的側妃之諾,正高興的在盛光湖邊玩水。夫人不信,便走了。”
彩環說著,眼中帶著幾分惱火:“結果今早上就聽人說謝姑娘死在那個盛光湖。可巧是夫人沒信走了,若夫人也去了,萬一夫人有什么不測,我也跳湖里淹死算了。”
忠意伯眸光微閃。
而謝老夫人卻已經老淚縱橫了。
早上就說,鈴兒昨晚上撞見了杜凝霞和六皇子的私情。又說掉湖里淹死了。
她就覺得是有人故意殺了她的鈴兒。
如今聽了這話,她可以確定了,殺她鈴兒的必定是宮里的娘娘,一定還是和舒妃有仇的。
可她這老骨頭,便是給鈴兒報仇也做不到啊!
而彩環又說:“謝姑娘身上沒有半點外傷淤青,尸體卡在湖邊的低洼處,聽說是早上喂魚的宮人撞見的。還因謝姑娘表情駭人的狠,都說是夜里玩水撞見了水鬼索命,才掉水里淹死了。因尸體不好運送,晚些才能送回來安葬。”
而謝老夫人已經泣不成聲,惹得忠意伯趕忙喊了丫鬟過來,扶著口中大喊“我的兒”的謝老夫人離去。
忠意伯直到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杜凝云、彩環三人,才嘆道:“是夫人下的手吧。”
“是。”彩環沒有否認。
“夫人聽太監的話,裝作先走的樣子。然后繞回去一探究竟,半路遇見謝湘鈴,夫人才詐了幾句,謝湘鈴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忠意伯嘆道:“敏兒還是這樣。”
“伯爺,謝湘鈴有攀龍附鳳之心,舒妃更是許了她側妃之位。夫人能用什么逼她改口?”
忠意伯不答,只轉移話題,問道:“夫人還好嗎?”
“不好。”彩環說的很干脆。“云姑娘醉的人事不知被鎮北侯世子送回來本就讓夫人心里悶悶的。結果一個沒在意,杜凝霞和謝湘鈴就鬧出這等子事,夫人很不好。”
忠意伯再次無言。
杜凝云也低頭不言語。
雖然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所有人給她透露的都是她醉了,被戚藺送回來。
聯想到方才看到的金釵。
杜凝云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是酒壯慫人膽,她把戚藺調戲了?
杜凝云想想便覺渾身發寒。
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沒膽子在戚藺跟前放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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