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要讓她告狀!
忠意伯把這幾個字說的格外鄭重。
昭兒明白大夫人的厲害,也知道自己這在外人面前橫著走的伯爺最怕大夫人和他生氣。
昭兒也鄭重的點點頭,說:“這根本不是伯爺的過錯,我一定‘好好’告訴姑娘。”
聞言,忠意伯欣慰的笑了。昭兒也趕忙朝錦璋閣的方向跑去。
烈日如流火,燒的昭兒身上才干透了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浸濕。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幾趟了。
昭兒有些記不清楚。
但還是以緊趕慢趕的來到錦璋閣,只是才到門前便撞見待墨,當即說道:“好姐姐,你看我今天這樣的來回折騰,可多給我些賞錢吧!”
待墨伸手在他腦袋上戳,連連說道:“還能少了你的?別說的你不想跑一樣,你今天這樣跑了幾趟,都抵你一個月的月錢了。你要是真嫌這活不好,早打發別人來了。”
昭兒也只憨憨的笑著,口中直說:“姐姐說的是。但姐姐也知道,我如今雖是伯爺的長隨,可我才到伯府一年,我那里敢勞碌他們替我跑呢。”
“那是你無能。”待墨說著,拿出一錠銀子并一些零錢遞給他,說:
“知道你的錢也被他們詐去,可如今也一年了,你也該壓一壓他們,給自己立立威了。伯府這地方,從來不是老實憨厚就能起來的,你學壞了要死,不厲害更不能活,你可長點心吧。”
但昭兒撓撓后腦勺,笑的更憨厚了。
惹得待墨長嘆一聲,嘆道:“你個憨貨!”
“是是。”昭兒也不否認。
待墨便引著昭兒進去,仍舊在屏風外回話。
杜凝云只聽昭兒說:“您的回禮太草率,伯爺怕戚世子多心,作勢要罰你。還請姑娘這些天不要四處走動,只在院里納涼吧。”
杜凝云聞言,心中滿是迷惑。
她什么時候送回禮了?她明明…
杜凝云下意識的看向桌子,這才發現自己裝紙的盒子消失無蹤,頓時哭笑不得的說道:
“那是我畫著玩的東西,那里是回禮了?”
昭兒伸手撓頭,吶吶的說:“屋里的姐姐拿過來說是回禮,我就送去了。”
杜凝云頭疼的扶額。
她本就是世人眼中的草包,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如今送了那樣的字給戚藺,只怕在所有戚家人眼中她都是實打實的草包了。
想到這里,杜凝云欲哭無淚,沒骨頭一樣的癱倒在桌上,說:“你回去吧。如今天熱的厲害。無事無非我也不會出去。”
昭兒留下銀票便趕忙去了。
至于伯爺交代的不要告狀。
昭兒只字不提,就連銀票他也悄悄留了一張。
待到了前院,回了忠意伯。
昭兒才收起那謹小慎微的謙卑模樣,大爺似的出現在前院小廝長隨們中,說:
“今可把我累壞了。”
言罷。昭兒坐下,立即便有小廝過來殷勤的給他捏腿,一面捏一面還狗腿的笑道:
“昭爺,這力道合適嗎?”
昭兒點點頭,笑道:“你小子長進了。”
小廝只諂媚的笑著,說著奉承的話。
一個同為長隨的中年男子卻說:“今天得了不少吧!你可得請我們吃酒。”
昭兒很想一耳刮子打過去。
他辛辛苦苦的跑退錢,憑什么就因為他得的多,就該請你們吃酒。你們多得時,怎么不來請我?
但昭兒不能,不僅不能,還大氣的一揮手,豪放的說道:
“還用說么?今晚我做東!”
男子和小廝們紛紛笑了起來,一口一個昭爺,口里的奉承話比糖豆兒還要甜上十分。
但昭兒從未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不僅沒放在心上,還在夜里時和他們喝了幾杯后,便尋了個借口,走了。
臨走還說:“還請獻爺替我做東,銀子我放下了,今日大家就跟著獻爺不醉不歸吧!”
言罷。
幾個嘴快多喝了的小廝便迫不可待的喊道:“還是獻爺靠譜。哪像那姓劉的,在伯爺主子跟前哈巴狗一樣,給他插個尾巴他都能飛起來;那里有獻爺仗義!”
他才說完。
獻爺便眼神復雜的看向昭兒,卻見昭兒苦笑著嘆了口氣,說:“我能不聽伯爺的話嗎?唉。”
昭兒低著頭,像是失落極了。獻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他醉了,酒鬼的話能當真嗎?我們誰不喜歡你呢?”
昭兒卻仍舊是失魂落魄的走了。
宴會還在繼續。
但獻爺卻完全取代了昭兒,成為這場夜宴的主人。
醉酒的人不斷發出辱罵昭兒是哈巴狗、馬屁jing。說昭兒對他們和對主子完全是兩幅面孔。
其余人見昭兒走遠了,也紛紛附和說:
“憑他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也敢承爺?”
“早晚要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聽說他還看上姑娘身邊的待墨,但待墨一直把他當孩子看。我想想就想啐他一口,什么東西他,待墨可是姑娘的身邊人,貼身大丫鬟。也是他能肖想的?只怕人家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說的極是,他這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眾人七嘴八舌的數落昭兒的不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大口喝酒。
今日的酒格外多,味道也好,比他們往常喝的酒好多了。
也正是因此,這些人醉的厲害。
喝完了酒不只是誰提了一句,這些人便興致勃勃尋來骰子等物,將桌上的飯菜一推,便堂而皇之的開始賭。
他們趁著酒意,行事無所顧忌,我押大我押小的聲音隔三條街都能知道。
獻爺這個做東的也醉了。何況他自持是個厲害人物,也跟著眾人一起吆喝,渾然不懼大夫人才定下的規矩。
卻不知道昭兒和忠意伯路過附近,聽見聲音,昭兒還沒開口,忠意伯就皺著眉頭問道:
“里面這是做什么?”
昭兒立即慌了神,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滿頭冷汗說出來便出來了,只是口里卻一個字沒說。
忠意伯見狀,眉心狠狠的一皺,怒道:
“快說!”
昭兒便哭喪著臉說:“這是在賭錢呢?”
忠意伯聞言先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緊鎖了眉頭,勃然大怒起來。
好大的膽子。
自己夫人才定下不準夜里吃酒耍牌,玩忽職守的規矩幾天?這些人夜里就賭起了骰子。
還這樣的動靜。
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忠意伯怒氣沖沖的朝聲音的來源走去,卻還沒走進,便嗅到沖天的酒氣。而越是近,人聲便越是響亮,還能聽見里面時不時傳來的:
“我們只聽獻爺的,什么昭兒狗兒的,算什么東西,我們才不聽他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