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太子妃的問話,低頭正津津有味吃著菜品的安綺公主道:“七哥忙著什么事情去了。早起來,我過這邊來,恰好七哥往外出,我讓他陪我,他說有很多事情要忙,沒空。”
“嗯,你慢用,時間還來得急,我歇息一會兒。”說著話,走到一旁邊的寢室內稍作歇息。
灰蘭拿出來一件厚實的大氅,下午天自然要冷些,忽聞問道:“珍珠,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宮中的赦免令還沒有下來。”灰蘭小聲道。
“赦免令下來,且觀注珍珠去何處便可。”思索道,“珍珠被關之事,皆因方嫣紅而起。雖然,此一時杖斃了孔寧兒,似是事件平息,但方嫣紅若見珍珠面,必然會再起爭端,暫不可令珍珠來延慶宮。”
“前一時,聞得一姑姑與翠兒曾說,赦免而出的宮人大多都會分配做一些粗活,比方說為宮中種植花朵、修剪園林的園藝處,或是飼養鳥獸、御馬場等等的地方。”灰蘭道。
“出來就好,我自會去見她。”感嘆道,“想必,這三個多月以來,有百多日了,珍珠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有太子妃娘娘的牽掛,珍珠姑娘先苦后甜,高興滿足了。”灰蘭急忙的安慰道。
稍刻,安綺公主用罷了午膳,拍著吃得鼓鼓的肚子,悄悄溜到旁邊的一處軟椅之上,打算睡上一覺,飽食貪睡。
時辰差不多了,起身出來,卻發現用罷午膳的安綺公主不見了,玳瑁朝著旁邊一處努嘴,這才發現,安綺公主打算在軟椅上打盹兒。
‘噗嗤’
笑出聲音來,玳瑁上前拍了一下安綺公主的后背道:“休息片刻就好,這會子,應當走了!”
“等會兒,我感覺周身疲軟,眼皮支撐不住,迷糊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安綺公主似睡非睡的說著。
“安綺,到自己的臥房去睡。”走過來說道,“我抽空去問候你娘親,就說,安綺公主在這里吃飽了,然后,呼呼大睡上了。”
“不,我休息好了。”安綺公主忽然坐起來道,“對了,給我來杯水,清醒一下。”
下午,華月姑姑依然是不茍言笑的教習著太子妃娘娘宮中各種事務的打理之事,安綺公主哪是能坐得住板凳的人啊?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站起來,摸摸這兒,看看那兒,又趴在門口處向外張望著,沒一刻得閑兒!
可算是熬過了一個時辰,眼見著日頭就要落下西山,她可是實在是憋不住了。
趁著華月姑姑找著什么東西的時候,撲上前,看著桌上攤開著的冊集,那密密麻麻的一小字兒,看得她腦袋多老大,直接將書本合上道:“我說姑姑,這怎么全是字兒呀,連個插圖都沒有,能看得下去嗎?今兒就到這吧,日落西山了!”
聞聽其言,還要插圖?華月姑姑是哭笑不得道:“好,今兒就到這里。”
就像被放飛的籠中鳥兒,出得門來,安綺公主走路都暢快的要起飛,一蹦多老高的在前跑著,直奔其娘親賢妃住處。
宮人還沒來得及前去通稟,安綺公主就跑了進去,緊跟著宮人見到太子妃娘娘駕到,緊忙躬身施禮迎接。
未待入得室內,賢妃便將太子妃迎入內室,端上香茶,相互寒暄。
安綺公主的嘴更是閉不上了,到了她娘親這里,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通通的一股腦的將住在延禧宮中之事說出,而且興奮得手舞足蹈。
看著安綺公主仰起的小臉,小臉上那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簡直欣喜若狂的樣子,眾人皆笑。
賢妃很沉穩,臉上始終掛著慈愛的笑容,看著她這個活潑愛動的女兒,好似也無有辦法,天生就這么個性子。
“讓太子妃見笑,安綺自小就愛說愛動,有點討人嫌了!”賢妃自嘲道。
“我到是非常喜歡安綺妹妹。”道,“我非常喜歡家中的一幅畫,畫上就有著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剛見到安綺之時,我還真以為她是從畫中走來”
“那我就叫你姐姐好了,呵呵!”安綺公主邊吃著水果邊說道,“姐姐,吃這石榴,可甜了。”
“妹妹吃,”笑著道,“但妹妹也不能吃得太多,很快就要用晚膳了。”
“安綺有太子妃這樣的姐姐,我真高興啊!”賢妃喜道,“宮中看似無事,實則瑣事甚多,得學上一陣子。”
“是,今日里隨著華月姑姑學習冊集上所記錄的事務概況。”道。
“華月姑姑跟隨皇后多年,在圣上還沒有登基之時,皇后也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學習打理宮中事務,諸多事項由華月親手打理。”賢妃道。
“華月姑姑教習認真,非是照著冊集,一字一句皆不露。”說道。
“那冊集便是她親自整理后編撰的,圣上與皇后皆高看華月一眼,便照著此冊集記錄條款管理后宮事務。”賢妃道。
“呀,若不是到賢妃娘娘這里,我都不知此事?華月姑姑真大才!”贊嘆道。
“華月雖姿色平平,并無動人之處,但她隨在皇后身邊,薦不少良策,后宮事務有條不紊的運行,深得皇后之心。”賢妃道。
“賢妃娘娘若是不說,壓根兒都不知道,還只當華月姑姑是照著書本上逐條的講述,相當于臨時客串扮演先生的角色。”道。
“初來,我也是不知。也僅僅是無意間聽聞皇后說過一次,你暫時,權且當做不知。”
賢妃道:“今日里,我與德妃教習方嫣紅與溫婉,或是嫌累了,下午便自行沒有來。這兩人,神態與傲氣與貴妃頗有幾分相似,溫婉又是貴妃的親外甥女。
此教習之事,皇后自是要過問的,我與德妃也會如實匯報,皇后礙于貴妃之面,表面上自不會說什么,但接下來華月姑姑便會嚴厲考核其等,偷懶不得。
后宮之中看似無有嚴厲規矩,實則大規小矩、條條框框有很多,太子妃還有時時刻刻的嚴格要求自己。”
“嗯,謝過賢妃娘娘,謹聽教誨。”起身躬了一禮。
晚霞映染的天空逐漸的暗淡,薄薄地灰云鋪貼在西面天空,半邊灰色半邊紅,粗獷壯麗的美,筆墨難以形容。
“姐姐,快看那只鳥兒,我猜它一定是打算在房檐底下過夜。”安綺公主指著天空中一只掠過頭頂的大鳥說道。
話音未落,大鳥果然就落在一處大殿金黃色的琉璃瓦之上,窸窸窣窣著振翅,四處打量。
眾人皆笑,灰半打趣道:“安綺公主神了,能猜透鳥兒在想什么,而且一猜既中。”
“那是不假。”安綺公主得意洋洋地邁著大步向前,眼睛看著天。
天色漸暗,延慶宮前有清理院落中積雪的宮人,來來回回的走動著,忙著將雪清理干凈,邊清理著邊說著話。
見太子妃娘娘與安綺公主回來,忙躬身施禮。入得室內,暖意洋洋,宮人們忙碌準備著晚膳。
稍歇息,問宮人可見著太子?宮人皆搖頭。
晚膳擺好,等了小半個時辰,不見太子回來,安綺吵嚷著餓了,便傳命宮人侍者先行伺候著安綺公主用膳。
坐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略顯蒼白的臉色,她的心中很難受,覺得搬進這延慶宮與太子住在一起才兩天,竟一團糟。
她拿起胭脂在臉上撲上了一些,看著鏡中稍顯紅潤的臉頰,她的眼光中仿佛又見到太子壓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撕咬,而她的肩膀手臂上皆一處處的紫痕,隱隱作痛!
一個人靜坐了好半晌,一縷頭發滑下來擋在前額上,她清楚的記著掄圓了手掌,猛然間給了他一個嘴巴!
她也不知道為何,打心眼里就抵觸著他,想一忍再忍,卻無論如何的也忍不住,她真的有些灰心喪氣!
室內靜悄悄的,靜得沒有一絲的聲響,仿若沒有人坐在外間正用著晚膳地。又坐了一會兒,她覺得腹中稍有些饑餓,打算起身走到外間去用些晚膳。
未待起身,毫無聲響的門被打開,鏡子里出現太子的身影。
“怎么獨自坐在這兒,過來,陪我用晚膳。”太子倚在門口處,以命令的口吻道。看上去他好像是在別處用過了晚膳,而且飲了少量的酒。
站起身來,向外面走,看著倚在門口處的他,下意識的以手指將衣領向上提了提。
忽見太子抱住她,在臉頰上飛快地吻了一下,一股酒氣迎面撲來,緊跟著又問道:“冷了嗎?臉怎么冰涼?”
“七哥,”
安綺公主跑過來剛說話,忽看見太子親密的動作,臉一紅,調頭又跑了回去。
四個著水粉色長裙的宮女,重又擺上了晚膳,吃得很飽的安綺公主坐在一旁邊瞪眼看著兩人用膳,或多或少的覺得兩人有點別扭,卻又說不出來。
“七哥,你飲酒了嗎?”安綺公主問道,“我都看出來了。”
“飲了一杯,不多。”
太子說著話,拿起桌上放置著的一副jing致的銀筷,給太子妃的碗中布菜,很溫和地說道:“隨著母后學習掌管后宮之事,也很辛苦,多吃些。況且,近來天冷,更得多吃些補身子。”
“以前怎么沒有看出來,七哥很會關心人啊?”安綺公主看著菜盤道,“給我來一塊嘗嘗,剛剛我吃的時候,沒有這道菜。我說七哥,這道菜叫什么名字,看著就很饞人。”
“還有令你不嘴饞的菜嗎?也別這一道菜了,都夾給你嘗一下。”太子招手,一個宮女上前取了碗,一樣菜品夾了一塊,放在碗里,端給安綺公主。
安綺公主的眼睛里直放光,美食對于她來說,可是一種暢快的享受啊!
若說吃飯這件事,雖然說一日三餐,每個人都在吃,但越是能吃、會吃的人就是越是能吃、會吃;越是不能吃、不會吃的人,就越是不能吃、不會吃。
饑中飽,飽中饑,剛剛享受過一遍美食的安綺公主,這會兒看著這桌上的美食,竟然又饑腸轆轆的。
“安綺,少吃些。吃得過飽,晚上消化不了。”這個姐姐,關心著妹妹道。
“呃,就碗里這些,再好吃,也不吃了。”安綺說道。
“不要相信她的話,或許說別的我還信,但說吃的,我可不信。”太子道,“剛會走路的時候,就看著她每日里懷里抱著個飯碗,準備隨時隨地的吃飯。”
“七哥,你說什么呢你?”安綺不樂意道,“今天你喝酒了,說的都是醉話。”
“咯,醉話你還坐在這兒聽個沒夠,吃飽了,還不歇息去,磨蹭什么呢?”太子白了一眼安綺道。
似乎是想起剛剛兩人間親密的動作,安綺公主小臉兒一紅,一反常態的聽話起來,站起身與道:“姐姐,你慢用,我先歇著去了。”
點點頭,安綺公主轉身出去,太子又給的碗中布菜,非得讓她多吃一些。
稍刻,兩人歇息。
或是飲了酒,太子躺在床榻上不多時,便酣然睡去。
聞聽著他的呼聲跟室內飄蕩著的一股酒氣,極度的困倦卻又無法入睡。
她將衣領口拉得很高,幾乎拉到嘴上,想翻身卻又不敢隨意的動,害怕吵醒他,她就那樣僵硬的躺在榻上,盡量的保持著不動,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僵硬著。
他打著鼾聲,實實誠誠地睡了一宿,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也沒有動;她瞪著眼睛到天將亮,極度的困倦卻毫無睡意,腦中什么也沒想。
晨曦微露,天色漸漸亮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起來,將滑落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開始梳洗,準備著這一天要忙碌著的事情。她跟自己說,忙碌也好,忙碌讓她沒有時間去想其它,就連一夜沒合眼的困倦也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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