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城外樂游原。
李杳杳剛剛買的那座宅院中。
李杳杳忍著渾身的酸脹,扎著馬步,揮汗如雨的練習著陶大姨剛剛教他的新臂法。
“姑娘,下盤要穩,要聞,別晃!!!”
陶大姨在旁邊監督。
扎著馬步,幾百個揮臂下來,李杳杳只覺得自己的胳膊是真真的要酸脹,但是想想月知恩,李杳杳覺得自己還能再加五百個。
但是,陶大姨表示不同意。
“姑娘,先停下歇歇?這幾日,姑娘這功夫,又比之前前進了許多。”陶大姨上前勸道,“可是這練功的量突然加大許多,反而——可能太過消耗身體,姑娘,欲速則不達啊。”
“也是。”李杳杳深深的調整呼吸,收勢站定。
離離上前笑著送水,“我看姑娘是前幾日再街上單挑五個混混大獲全勝,這一戰成名,來了信心,越練越來勁了。”
李杳杳接過水,一口悶。
離離說對了一半。
她確實是戰勝混混后,對于練武更加有了信心。
但更主要的是——
自從那天見過月知恩之后,往事再次浮現眼前。
李杳杳驚魂未定的回去,練武就更加發奮了。
沒什么比見過上輩子取走自己性命的人更能激勵自己好好練武的了。
月知恩的臉就仿佛是她的生命計時器。
每看他一眼,都讓李杳杳深深的想要珍惜活著的美好。
離離上前一步,對李杳杳出示了一件飾品,“姑娘,之前您吩咐我,若是那姓莫的小娘子找來,讓我出面招待就好。可巧我今天從府里出來時,正碰見她拿著東西請門房通傳,我就把她攔下來,我出面接待了她們。”
月知恩和莫白玉這么快就來了?
“嗯。之前吩咐過你,如果她們找來,你送上銀子,好好招待就是。若他們有求于我們,你就先別急急忙忙答應,先摸清情況。等我細細思索以后,咱們再說。”
離離撇撇嘴,“姑娘,你最近先是給瑤笙租房子,給她買那一屋子的金銀陳設,已經快把您這輩子攢的銀子花的差不多了。哪里還有閑錢給他們用啊——”
“還真來要銀子了?”李杳杳一聽她們來要銀子,心疼的一哆嗦。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月知恩他們是張家的家生奴才,應該不愁吃喝。
可是,在自從上次在街上看莫白玉擺攤,應該不難猜出,她們應該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家生奴才通常,是在內宅伺候,不太可能出來拋頭露面在集市擺攤的。
除非——
“離離,你打聽出什么來了?”
“姑娘,我從頭稟報吧。”
“好。”
“姑娘,你不知道,我帶著這小娘子去了咱家的聽松院的偏廳,問小廚房叫了一桌客飯,就這么招待的她。這才剛剛坐下,還沒怎么動筷子呢,她就面露難色,說手頭拮據。”
等等——不對啊——
李杳杳想起當時吩咐人給月知恩送的那幾廂金銀細軟。
“我之前給我她們銀子,讓他們早早離開張統制家啊?我那會吩咐人帶話給他們,說張府不是什么永久的安樂福地,讓她們贖了籍契遠離白京,她們怎么反而沒走,還被牽累成這樣呢?”
“正說到這呢。之前姑娘您給的賞賜。除了那些絹人,木質玩具這些不值得賣錢的東西。那些銀子都被她和她婆婆拿去接濟親戚做生意了。結果親戚做生意賠的血本無歸。這張統制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了,銀子也接不上了。已經開始靠著借當過日子了。”
這下不止李杳杳,陶大姨也跟著詫異了。
“這張府這幾年是辦了幾場大事。可是也不至于要借當啊。我聽說他們家,田地鋪子每個月的收入都不錯啊——”
“別提鋪子了。”離離翻了個白眼,“張統制家早就只剩下舊日的空架子了。我把那莫小娘子送走后,細細的去查訪了,張統制她們家的鋪子早就青黃不接了。聽說鋪子生意不好,典出去不少。她們宅子里仆從的月錢銀子都開始短了,莫娘子沒說話,她確實是因為實在沒辦法,只能自己偷空出來擺攤賣些繡品。還不敢讓主家知道。”
“若是主子家確實發不下銀子來,另謀出路的奴才肯定也不止她一個。”
“是的姑娘。我通過暗暗查訪,發現了街市上不少最近新出來的流動的小攤販,都是出自張統制府。”
“確實。莫娘子也說,也不止她一個人出來做些小買賣。不少人都是如此。主人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沒有狠抓狠罰這事。”
“這說的是了。自己都沒錢發月銀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宅子的百十口人餓死,人家有的有本事另外賺銀子,何必喊打喊罰的呢。這些奴才自己能掙到銀子,也算開源節流了。這張統制,身上的擔子也輕些。”
李杳杳是真想幫莫白玉。
她人情已經賣過兩次了,不介意再賣一次。
況且——
她大概是全安國最想讓月知恩遠離白京的人了。
只要把他送得遠遠的,讓他遠離左相府,他就沒機會像上輩子一樣借著左相府的人脈進入朝廷,最后——還拿走了她的性命。
月知恩這頭會吃人的狼,是她上輩子一手喂養起來的。
這輩子,她堅決不能任由事情和上輩子一樣發展了。
“哎——”離離有感而發,“這人啊,這有沒有錢,看來都是命,是爭不過命的。這命里若是沒有,你給他也沒用。姑娘,這月家,大概,這就是個窮命。您給他金山銀山,他也沒那個命享——”
“誰說的?!!”李杳杳聽了這話,很不是滋味,“這——這才一次,就認命?!!我不認!!”
“姑娘?!”離離對于李杳杳的這么大的反應有些詫異。
李杳杳沒再管離離的心思,暗自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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