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輪紅日浮在海平面上,配以天空無邊無際旳流云,整片天地都化為了詭異的橘紅色。
仇悠悠身上的白色長裙,在海風中獵獵作響,手持碧青長劍,舉目眺望天上爆開的火環,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松懈,以便左凌泉應對不及的時候,可以隨時出手把他救下。
但就在這么關鍵的時刻,一股忽如其來的感覺,還是讓仇悠悠分了神。
翁——
仇悠悠不知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反正心神震顫,就好似近在咫尺的背后,忽然降下了一尊本該位居蒼穹之巔的神明。
那股俯瞰眾生的氣勢,哪怕沒有直接面對,依舊讓人感覺背后的存在身高萬丈,而她不過是在神明腳下生息的凡夫俗子。
仇悠悠頂著心神的震顫,迅速以神識探查背后,待看清后方的情況,眼神又化為了茫然。
只見身后咫尺之遙,本來抱著團子旁觀的湯姑娘,神色發生了天翻地覆變化。
以前的湯姑娘,給她的感覺,是溫柔賢惠、很有人情味,在隊伍里的作用,硬要找一個的話,那大概是負責漂亮。
她知道湯姑娘有點道行,但也只是有點而已,戰斗經驗比秋桃都差得遠,心里其實一直想不通,為什么要把這么個作用還沒團團大的姑娘,帶著深入異族內腹。
現在她總是明白了。
身后容貌柔媚的湯姑娘,雖然外貌沒有任何變化,但眉宇間那股淡漠、浩渺、不怒自威的氣質,比她往日見過的任何一人都要更加純粹,包括陽神和她外公老劍神。
陽神和老劍神,再出塵于世,面對兒孫總歸有些‘人味’。
而背后的女子,就好像是屹立在世界之巔的一尊雕像,一個孤獨的守望者。
上方是無盡大道,下方是億萬蒼生。
她除了自己,身旁再無一人可依靠,只能頭頂蒼穹、腳踩大地,守護著蒼生一世又一世。那是絕對的孤獨無依,又是絕對的無敵于世。
如此可怕的氣質,讓本來蹲在懷里看戲的團子,都小心翼翼的飛起來,落在了秋桃的肩膀上,規規矩矩的蹲著。
團子似乎對湯姑娘的變化似乎不意外,而旁邊的秋桃,甚至沒察覺到湯姑娘的變化。
這也讓仇悠悠確信,這不是剛發生的變故,而是湯姑娘一直隱藏的另一面。
仇悠悠頭一次見到湯姑娘的另一面,但只是看到的一瞬間,就明白,只要對方想,就可以做到常人沒法想象的任何事。
結果也不出仇悠悠所料。
只見湯姑娘揚起臉頰看向天空,天上的火環的倒影,在澄澈雙瞳中擴散,雙瞳也涌現出了異樣的金色光彩。
繼而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一名忘機修士施展的火法,就在仇悠悠眼前失去的掌控,當空墜地,砸向了下方的城池。
這是何等的神通,仇悠悠難以想象,除了檀口微張目瞪口呆,再難做出其他反應。
蒼穹之上。
荀明樟施展的火法被擾亂,自然察覺到了有人在干擾,也確定了干擾之人在哪里。
但他怎么想不通,他施展的火法,憑什么被人這么輕易的化解。
他手中的火球,得自神鳥金烏。
金烏是太陽燭照的后裔,雖然不在天神地祇的體制內,沒法不死不滅,但論品階,已經是天地間最頂格的神獸,掌控的五行之火,比鳳凰火不遜色半分。
按理說,對手就算被南宮朱雀賜予本命,也不該這么輕易的干擾到他施展火法,更不用說反客為主,改變術法方向。
這感覺就像是,他手中的本命至寶,是從對方手中借的一樣。
雖然他平時能調用,但一旦遇見物主,手中的東西還是會無條件聽從物主的調令,抗拒他這‘租客’。
這奇怪的感覺,讓荀明樟心湖產生了劇烈波瀾。
畢竟這和jing心照顧道侶多年,結果忽然有一天,發現道侶跟著他,只是主人的任務一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事情。
荀明樟臉色驚疑不定,甚至下意識掃了眼手中的火球,確定本命物沒問題后,才把目光投向了左凌泉:
“她就是你背后的依仗?”
荀明樟言辭很不客氣,因為他感受到了左凌泉的挑釁和蔑視。
但這次荀明樟是真誤會了。
左凌泉微微攤開左手,眼中帶著三分疑惑,并不是‘呦怎么啞火了?’的耀武揚威,而是‘你在做啥?’的詢問。
等待荀明樟開口發問,左凌泉才意識到方才放煙花般的場景,是靜煣干涉的結果。
左凌泉余光看了眼下方氣質大變的靜煣后,略微扭轉劍鋒,正欲淡漠開口,下方就傳來一聲:
“是又如何?”
謝秋桃張了張嘴,臺詞被搶,有些悻悻然,但瞧見說話的好像是上官老姐后,就默默閉上了嘴。
上官玉堂身形懸浮而起,轉瞬已經來到了左凌泉身側,聲音淡漠:
“荀明樟,給你個機會,把商寅的謀劃全盤拖出,留你一條活路。”
聲音居高臨下,似乎只是面對一只可以隨手捏死的螻蟻。
但荀明樟終究不是螻蟻,他在面前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仙君的氣勢,但也感知到,對方境界甚至不到玉階,大概率是某個正道仙君,以‘鬼上身’的秘術,遠程在和他對話。
若真是如此,剛才術法被化解,也能勉強說得通了。
荀明樟審視上官玉堂幾眼后,通過對左凌泉來歷的了解,以及對此女的氣勢,很容易猜出了這個女子背后是誰。
荀明樟收起了臉上專屬于山巔梟雄的傲色,稍顯恭敬:
“原來是女武神蒞臨,怪不此子底氣這么足。”
“嚯——”
此言一處,霜花城內頓時響起嘈雜,還沒來得及偷偷跳海溜走的異族修士,直接面如死灰。
畢竟東洲女武神的行事風格,九洲人盡皆知。
其他仙君來了,他們可能還有活路,東洲女武神來了,城里的野狗恐怕都得挨兩巴掌!
仇大小姐臉上,也露出驚喜之色。
不過很快,荀明樟就察覺到了城內的恐慌情緒,話鋒一轉,繼續道:
“若是上官仙長本體蒞臨此地,說要留荀某一條性命,荀某尚且會猶豫,但上官仙長不敢離開東洲,你一走,東洲就成了我等囊中之物。
“荀某對上官仙長的威名萬分敬仰,但上官仙長若是以為,僅憑一副天賦異稟的他人軀殼,就能讓荀某委曲求全的話,就太看不起我荀明樟了。”
聽聞此言,霜花城內的修士,稍微松了口氣。
但馬上,所有人就發現東城郊野之上,出現一道粉紅色的潮水。
潮水從荒野之上壓來,帶著沁人心脾的香風,和強橫之際的氣勢,往空中匯聚。
此等規模,算得上驚天動地,不過和遮天蔽日的荀明樟比起來,也確實有點小巫見大巫的味道。
無數桃花瓣組成的海浪,在左凌泉附近凝聚成了一個女子。
女子氣場很強,緩緩上前,來到了上官玉堂前方,傲然挑起下巴:
“再加上本尊呢?”
荀明樟受托火球,審視崔瑩瑩一眼,又把目光移回了上官玉堂身上:
“她是誰?”
“桃花尊主。”
“哦……”
荀明樟點了點頭,繼續道:
“荀某久聞上官仙長大名,也曾想有朝一日,能討教……”
啥玩意?
崔瑩瑩表情微僵,繼而眼神錯愕。
她搞出這么華麗的出場方式,被荀明樟直接無視,如何能忍,若不是場合不合適,恐怕直接就爆了粗口。
崔瑩瑩臉色一沉,打岔道:“荀明樟,你當本尊不存在不成?”
荀明樟話語一頓,眼中露出不悅之色:
“崔瑩瑩,你是梅老祖的徒弟,咱們算同輩,看在這份香火情的份兒上,我提醒你一句——修行一道,要注意長幼尊卑,女武神在場,左凌泉都知道在旁邊待命,你跑到女武神前面咋咋呼呼,屬于不尊敬長者,女武神不說你,我等這些對手,都覺得不合規矩。”
崔瑩瑩被這番話氣的不輕。
但荀明樟這話,還真就沒啥毛病。
修行道到了后期,歲數都大的嚇人,論輩分就是‘達者為先’。
上官玉堂位列仙君,必然和其他仙君一輩兒,在九洲屬于頂格,其他人沒資格輕易并列。
哪怕是在九宗,也就只有年齡、身份、經歷差不多的兩位元老,能叫上官玉堂‘道友’,荒山尊主等人都是叫‘前輩’,只有崔瑩瑩一個人叫堂堂。
在家里可以不計較這些,但到了外面,一個玉階巔峰的修士,站在仙君前面發號施令,確實不合規矩。
但是,只要上官玉堂在的地方,規矩就是她定的,合不合適,要她說了才算!
上官玉堂見崔瑩瑩吃癟,開始護短給閨蜜化解尷尬:
“本尊的人,還容得不得邪魔外道指指點點,最后問你一次,你降還是不降?”
荀明樟懸浮御空,回應道:
“以上官仙長往常對待我等的鐵腕手段,荀某沒投降的資格;既然再三勸降,說明上官仙長沒把握靠幾個小輩斬殺荀某,我為何要降?”
話說到這里,也就沒必要在多費口舌了。
左凌泉無需示意,就飛身而上,提劍逼向荀明樟。
崔瑩瑩被當成玉堂的晚輩,一肚子邪火,當即就施展‘風雷咒’,加持在了左凌泉身上。
下方的仇大小姐,見狀把團子揣進懷里,和秋桃同時御風而起。
荀明樟感覺左凌泉的底牌,就只有一個借殼下凡的女武神,以他的戰力,應該能拖一段時間;即便拖不到馳援趕來,也能打殺對方人手,消減正道的戰力。
為此荀明樟也徹底展露了氣勢,不過有了剛才術法失控的例子在前,荀明樟沒有再選擇使用最擅長的火法,而是雙手虛抬,掌心赤色火球消失,紫金法袍周邊,出現了兩條環繞的水蟒。
能修煉到忘機的修士,五行本命早已圓滿,沒有強弱之分;哪怕是最不擅長的五行之屬,對于專jing術法的荀明樟來說,操控起來也遠比尋常玉階出神入化。
之所以改用水法,便是察覺到上官玉堂所用的體魄,操控五行之火的能力過于霸道,不想被上官玉堂克制。
荀明樟全力爆發,聲勢可謂駭人,只是雙手掐訣,輕吐一個:“封!”字,霜花城就真正變成了霜花城。
呼呼——
盛夏時分,長空之上卻寒風呼嘯,云層間降下漫天大雪。
港口外的海浪,受牽引涌上堤壩,躍過城池往空中蔓延,不過瞬息之間,就把城池乃至外面的荒原上空,變成了一片巨大的冰川。
左凌泉只感覺瞬息之間,周身就凝結為實質冰層,本來突破極限的速度,在冰層之中變得寸步難行,仇大小姐同樣如此。這么可怕的控場能力,不說近荀明樟的身,再有術法襲來,恐怕連躲閃都是奢望。
好在水火相克,誰克誰只看誰更強。
上官玉堂抬手掐訣,周身涌現金色火焰,尚未觸及冰面,就把冰層溶解為虛無。
荀明樟改用水法,屬于以短擊長,上官玉堂連術士都不是,用火法應對,又何嘗不是舍本求末。
在溶解冰層之后,上官玉堂飛身來到左凌泉跟前,一把摘下了左凌泉腰間的青鞘長劍。
左凌泉得以擺脫控制,瞧見靜煣的身體拿他的劍,感覺還挺怪的。
但他知道團子都能拔劍,堂堂用靜煣的身體,那肯定也沒半點問題,所以一劍在前開道,給堂堂找出手的機會。
上官玉堂雖然是女武神,但終究用的是靜煣的身體,速度比左凌泉乃至仇大小姐都有差距,但體魄底子太夸張,也比提著鐵琵琶沖鋒的秋桃快一丟丟。
崔瑩瑩可能是真生氣了,給幾人加持術法后,抬手再次掐訣,天空雷云滾動,出現了一根直指大地的雷矛。
此術是梅近水教給崔瑩瑩唯一的保命殺手锏,以本命jing華為引催動,代價極大,但威力也堪稱恐怖。
轟隆——
一聲悶雷炸響后,雷擊轉瞬即至,比幾人先行一步,擊中了荀明樟!
荀明樟察覺到危險,迅速抬起右手,在蒼穹之上展開了一個五彩斑斕的法陣。
雷矛砸在法陣上,瞬間便將堅不可摧的法陣撞的四分五裂,但蘊含的雷霆之力,也在撞碎陣法后消耗大半,只有些許落在荀明樟身上。
左凌泉和仇悠悠,趁著荀明樟招架雷擊的空暇,已經飛身沖到近前,幾乎是雙劍合璧,同時刺向了荀明樟的胸腹與咽喉。
咻——
劍鳴聲近乎刺耳,天空上的雷光尚未消逝,就爆發出兩道璀璨劍芒。
但忘機修士的霸道,遠非常人可以想象。
左凌泉手中玄冥劍,帶著澎湃劍氣刺向荀明樟,但就在即將近身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道詭異的扭曲黑雷。
繼而面前的空間,就被不知名的強橫力量撕開,露出了后方的無盡虛無。
左凌泉知曉空間裂隙的可怕,當即停滯劍勢,只讓劍鋒中蘊含的劍氣爆發了出去。
轟——
詭異裂口雖然只出現了一瞬間,就被天地擠壓重新合攏,但卻把墨龍般的劍氣吞噬殆盡,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仇悠悠依仗天賦,對空間法則有一定的感知,強行偏轉劍鋒繞開了裂口,但荀明樟只是抬手御出一面青色石盾,便完完全全襠下了仇悠悠的攻擊。
聯手合擊,已經抓住了所有時機,荀明樟卻連身形都沒晃一下,兩人眼中不由駭然。
上官玉堂在搏殺中長大,對修士的神通、搏殺方式實在太了解,并不急于出劍,而是來到了荀明樟的右后方。
荀明樟無論被怎么攻擊,目光都鎖定在上官玉堂身上——因為他知道,在場可能斬殺他的,只有這個站在九洲之巔、以殺伐之道力壓世人的女武神。
上官玉堂眼神淡漠,手握劍柄沉聲道:
“給我死!”
咻——
天地間再次響起一聲劍鳴。
劍鳴如蒼狼嘯月、天公泣血,帶著無盡的悲涼與肅殺。
雖然劍鳴不及左凌泉和仇大小姐那般強盛,但在場恐怕沒人敢輕視這一劍。
荀明樟更是如此,心弦崩到極點,試圖抓住女武神出劍的路數。
但讓荀明樟震驚的是,上官玉堂未曾拔劍,只是手指微動,一道重若山岳的劍意,就從背后壓來。
荀明樟迅速以神識查看,卻見背后的天幕之上,出現了一個黃點。
黃點是一把劍的虛影,出現的瞬間,土黃色的劍氣如同銀河倒灌般,從天而降,朝荀明樟頭上砸來。
轟隆——
雖然這道劍氣的威勢,遠不及崔瑩瑩的雷矛;殺力看起來也遜色于左凌泉和仇大小姐。
但荀明樟就算再狂妄,也不至于覺得自己能看透女武神的招式。
越是覺得這一劍沒有太大威脅,荀明樟心中便越是謹慎,甚至沒選擇用空間法則等不能完全掌握的神通格擋,而是掏出了所有保命法器、符箓,以絕對的防護,杜絕了被此劍傷及金身的所有可能。
但……
轟——
土黃色的劍潮,落在荀明樟后上方的屏障之上,轉瞬就被消耗的干干凈凈,連第一層的陣法都沒打破,更不用說后面的盾牌、金鐘、五彩符箓。
霜花城中,貓了好久的老陸,瞧見自己靜心醞釀的偷襲,被荀明樟以這么隆重的方式化解,甚至有點受寵若驚,暗暗嘀咕了一句:至于嗎?
荀明樟太過忌憚女武神,反而讓他在其他方向出了紕漏,在展開護身寶具格擋身后的瞬間,本能的危機感,就讓他察覺到了不妙。
但論起搏殺之道,上官玉堂能把世上九成九的人褲衩看穿,算到了荀明樟的所有應對方式和可能會出現的破綻,又豈會給荀明樟彌補的機會。
在荀明樟心神移動到背后的瞬間,上官玉堂手中的青鞘寶劍,已經無聲出鞘,在天幕之上帶出一道耀眼白芒。
驚堂劍在左凌泉手中,就好似一匹想要把騎大馬的小孩摔下去的野馬,狂暴難訓不受掌控,以最純粹的殺伐之力,肆虐于整片天地之間。
但在上官玉堂手中,卻好似換了一把劍。
左凌泉沒有看到那讓劍主都畏之如虎的四散劍氣,整把劍變得非常平穩,給人感覺,就好似這把劍在竭盡全力的配合握劍之人,極力壓制著劍鋒內桀驁不馴的劍氣。
對于劍客來說,劍就是媳婦,若是瞧見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媳婦,在別人手中這么配合,劍客心里肯定會怪怪的。
但握劍的是堂堂,左凌泉感覺自然就正常了,畢竟靈燁咬清婉胸脯的時候,他看的也挺樂在其中嗎。
雖然比喻不太恰當,但絲毫不影響這一劍的無雙殺力。
上官玉堂會‘劍一’,身為女武神,不喜歡用劍,可不代表用的不好。
拿著世間殺伐之最的寶劍,刺出這凝練一生武學jing華的劍勢,哪怕體魄拖后腿,威力依舊不是露出破綻的荀明樟能信手化解的。
只見利刃出鞘,在空中辟出一道半月。
荀明樟反應已經足夠快,把能調用的法寶符箓全部移動到身前,依舊沒能完全格擋住這驚世駭俗的一劍。
半月劍芒無聲劃過蒼穹,斬斷了沿途的一切障礙,落在了荀明樟身前。
荀明樟仗著修為,極力規避,雖然錯開了劍芒,卻避不開那跗骨之蛆般的殺伐之力。
擦擦擦——
不過擦肩而過的一瞬之間,紫金法袍右側就千瘡百孔,胳膊、肩膀乃至肋下都被劍氣貫穿,金身未碎,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荀明樟臉色慘白,來不及辨認這把劍是什么鬼東西,就迅速彌補防護的空缺。
左凌泉和仇大小姐,瞧見此景可不會傻站著,同時飛身而上,想要落井下石補刀,秋桃也展開了神門緊隨其后。
上官玉堂可沒有出劍后,看戰果再繼續打的習慣,從來都是一套把人連死,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
上官玉堂一劍出手后,在體魄重新凝氣的間隙,直接飛身而上,以蠻力硬砍荀明樟的防護。
雖然體魄蓄力較慢,威力不大,但憑借手中神劍之利,依舊能讓她略微破防,干擾對手重整旗鼓的進程。
荀明樟中招之后,知道以寡敵眾,很可能被搏殺經驗勝過他百倍的女武神玩死,眼見眾人再度襲來,當即爆喝一聲,雙手合十,再猛然往兩側分開。
刺啦——
天空之上響起一串讓人頭皮發麻的雷霆霹靂。
眾目睽睽之下,荀明樟背后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可見其中的光怪陸離、難以名狀的海陸景物。
與此同時,一股難以抗拒的吸扯力,從裂口之中傳來,靈氣流轉乃至天地方位,都在扭曲裂口的擠壓下發生畸變,身處正中荀明樟,被直接吸扯進去吞沒其中。
仇大小姐察覺不妙,想要以天賦神通規避空間的變化,但空間法則,連太陰境的修士都沒法穩定掌握,更不用說她了。
仇大小姐施展神通想要擺脫面前巨大了裂口,但墜入其中的速度卻不減反增。
左凌泉一把拉住仇大小姐的手腕,但在空間失衡的情況下,他也只能盡力調整身位,去拉凌空打轉的秋桃,避免觸碰到裂口邊緣,被直接一分為二。
謝秋桃本該是堅不可摧的護盾,但在這種規模的戰斗中,實在沒發揮空間,無奈成了氣氛組,只怒喝出了一聲:“老賊休走!”
與之相比,上官玉堂要淡定的多,平時出門遛彎都撕裂空間省的走路,對空間法則早已經了如指掌。
上官玉堂在來到秋桃身側,單手夾住打轉的秋桃,直至此時,還不忘對著落入裂隙的荀明樟來了一劍。
轟隆——
劍芒閃過之后,天地在嗡鳴聲中歸于沉寂。
所有刀光劍影的搏殺,算起來也不過瞬息之間。
站在后方控場的崔瑩瑩,剛剛施展出雷矛,就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后,前方的天幕被撕開,又在大天地的擠壓下迅速合攏。
而后驚險搏殺的五人,就憑空在眼前消失,天空的異象也開始消散。
“誒?”
崔瑩瑩孤零零懸浮御空,作為奶媽,看著手下四個打手一起追進了空間裂隙,她又不會裂空的神通,眼中自然顯出無助之色。
在后方等著接應的上官靈燁,見狀轉瞬間就來到了跟前,臉色發白,詢問道:
“師尊她們怎么了?”
崔瑩瑩能通過桃花潭祖樹,和玉堂本體聯系,稍微沉吟后,微微聳肩:
“掉海里了,她說黃御河馬上過來,讓我們別慌……我哪兒慌了?追殺也不帶著我,受傷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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