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但這句話也不是每個時候的靈驗。
謝溫在太師椅上就坐,舉止柔雅隨和,目光在茶案兩側的男女身上徘徊,越看……越覺得不放心!
謝溫是當娘的,以前秋桃離開她身邊的時候,才不到六歲,扎著羊角辮,眼睛大大、臉兒圓圓,很隨娘親,她覺得以后長大了,應該會和她一樣,是個知書達理、當家持重的大小姐。
但眼前的秋桃,穿著一襲小裙子,除開羊角辮換成的少女的發飾,其他一點都沒變;這也就罷了,坐在椅子上低頭悶不吭聲,手還和小丫頭似的攪著裙子布料,一看就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而旁邊的左凌泉就不一樣了,身材勻稱四肢修長,劍眉星目面容俊朗,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不茍言笑,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說是某位保持年輕面貌的仙君恐怕都沒人懷疑。
兩人單獨看到是沒什么,這一旦坐在一起,就感覺旁邊的丫頭嫁進門后,肯定被男人壓的死死的,連笑一下都得怕夫君嫌棄。
如果只是如此的話,謝溫也想得過去,女人嘛都是如此,雖然謝家女子從不外嫁,只招贅婿,但那是幾千年的老規矩了,現在謝家都早已分崩離析,想守這死規矩也沒了底氣。
但面前這個冷峻劍仙,好像又不是謝溫想象中的那般高冷。她剛才被那個兇巴巴的女人按住,親眼瞧見這小子一把摟住了女人的胸脯。
而那女人好像已經習以為常,竟然沒第一時間多,只是略微兇了句。
大庭廣眾之下反應都如此平淡,私底下得多親近,謝溫都不敢去想……
謝溫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能猜到肯定地位非凡,這點從左凌泉有點妻管嚴的舉止就能看出來。
丫頭嫁人被男人管就算了,這要是嫁個有婦之夫,被大房管……
謝溫是家主,男人都是上門的,實在難以想象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該怎么過。
但她也不敢表露出心思,這么多年沒照顧閨女,要是來句對女婿不滿意,恐怕她這當娘的就得被閨女記恨上了……
左凌泉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努力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但秋桃不說話,謝伯母也不說話,他心底里難免尷尬,等了片刻后,主動開口道:
“謝伯母別擔心,秋桃這些年過得很好,人又機靈,沒吃什么苦。”
謝溫微微頷首,目光在左凌泉身上打量,實在看不出年紀,就問道:
“凌泉,你今年多大呀?”
左凌泉含笑道:“虛歲二十二。”
“二十二?”
謝溫沒看出左凌泉境界,但能猜到肯定不會在玉階之下,這個年紀,可以說匪夷所思了。她略顯驚嘆道:
“沒想到才二十二,秋桃比你……”
“娘!”
低頭玩裙子的秋桃,聞聲猛地抬起頭來,臉蛋兒上有些羞急:
“我和左公子差三四歲呢,你別瞎想。”
三四歲?
謝溫愣了下,暗道:這妮子,竟然曉得在情郎面前裝二十五六的小丫頭,看起來不傻嗎……
見閨女這么說,謝溫自然不好亂來,只是微笑了下:
“修行中人不論年紀,只要情投意合,不說三四歲,差三四千歲都不是問題。嗯……凌泉,你是不是已經有道侶了?”
“我……”
“沒有!”
謝秋桃笑瞇瞇地看著娘親,正兒八經道:
“左公子癡迷劍術,一心修行和斬妖除魔,哪有時間考慮這些事情,娘你不要問了。”
左凌泉張了張嘴,實在說不出什么了。
謝溫雖然好多年沒見閨女,恨不得抱著閨女說三天三夜的話,但此時此刻,還是第一時間想起了玲瓏閣里的雞毛撣子。
這臭丫頭片子,你是當娘瞎不成?
謝溫見閨女護夫的態度,其他的也不用再問了,看著左凌泉道:
“我在這里,雖然身不由己,但也沒吃什么苦,養養靈龜教教弟子,說起來還挺充實的,你們不用操心。秋桃已經長大了,我這當娘的也沒法再照顧,以后就只能拜托你了。”
左凌泉認真道:“謝伯母放心,我和秋桃同生共死多年,她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雖然現在沒法讓伯母脫身,但只要我知道伯母在這里,就絕不會讓秋桃失望。”
謝秋桃連忙點頭:“是啊。我和左公子是出生入死的鐵哥們……”
謝溫暗暗嘆了口氣,被這傻閨女都給搞無語了,她想了想,直接道:
“秋桃性子有點調皮,不過作為我謝家的小姐,論德行不會輸給世間任何女子。這么玉佩是我給她準備的彩禮……嫁妝,今天我把它交給你……”
謝溫說話間,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個碧玉小烏龜,想遞給左凌泉。
左凌泉自然抬手去接,但旁邊的秋桃,卻有些手足無措,直接把他的手按下,把碧玉烏龜搶了過去:
“娘,你做什么呀……”
“秋桃!”
謝溫憋了這么久,終于忍不住了,臉色一沉,手腕一翻取出了雞毛撣子。
謝秋桃見狀脖子一縮,小時候的記憶浮上心頭,連忙把玉佩塞到了左凌泉手里,規規矩矩做好:
“嘻”
熟悉的笑臉和動作,讓謝溫剛生起的些許懊惱,一瞬間被擊的煙消云散,大腦恍惚,鼻尖浮現酸意,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當年母女在一起的一幕幕。
左凌泉拿著玉佩,見謝溫情緒波動較大,秋桃也欲言又止,知道自己在這兒兩人不好說心里話,開口道:
“謝伯母,方才說的話我都記在心里,你和秋桃好久沒見,多聊聊吧。”
謝溫把雞毛撣子緩緩放了下來,對著左凌泉微微頷首,就繼續看向了咬著下唇的閨女。
左凌泉微笑了下,站起身行了一禮,轉身走出了屋子。
謝秋桃等關門聲響起,壓抑許久的情緒才爆發出來,猛地站起身來,撲倒了謝溫的懷里,起初是抿著嘴,但忍了不過片刻就哭出了聲,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悲上心頭。
“娘……”
謝溫本來有千言萬語,但此時也說不出來了,抱著閨女沉默片刻,眼底也顯出了淚光……——
月色悠悠。
謝溫是玄武湖的負責人,地處蒼沙古河內部的靈獸養殖圓,也不需要專人看管,周邊都是謝溫以幫工之名收取的弟子,而謝溫的宅院里,則沒有旁人。
上官玉堂走出垂花門,站在外院的游廊里,看著外面偌大的玄武湖,分析各種陣法的同時,思索著剛才的對談,很專注。
仇大小姐哪怕位列玉階,距離九洲真正的天花板還是太遙遠,不好打擾老祖,就站在游廊里,望著院子里的巨型陸龜。
陸龜是謝溫的靈寵,此時老實巴交的趴在地上,低頭望著面前的小鳥。
團子蹲在大陸龜腦袋前面“嘰嘰嘰……”嘮嗑,順便猛吃陸龜用來當宵夜的靈果,半點不把自己當外鳥。
上官玉堂思考片刻后,可能是沒有頭緒,就暫且放在了一遍,回過身來:
“天亮之后,你們直接去天鷹堡吧;洞天福地是宗門重要收益來源,坐鎮修士必然是老祖心腹,可能知道些許消息,你們找俘虜的同時,看有沒有機會查清此地的內幕。”
仇大小姐點頭領命,回頭看了眼后宅,左凌泉還沒出來,她又不知道該怎么和女武神聊天,正遲疑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剛才抓秋桃娘親,她好像看見,女武神壓住秋桃娘親身上,左凌泉抱著女武神,手還放在……
仇大小姐本來有點緊張的心思,瞬間變成了怪異,下意識瞄了上官玉堂胸脯一眼。
上官玉堂何等閱歷,只是這微小的動作,她就猜出了仇大小姐心中所想,平淡解釋:
“本尊用的湯靜煣身體,剛才左凌泉情急之下的舉止,是追對靜煣,和本尊不牽扯,不必多想。”
是嗎?
仇大小姐又不傻,作為玉階強者,她對神魂研究可不低。
人的本質是魂魄,肉體只是軀殼,甚至是工具;無論在哪個地方,追究責任,從來都是找操控軀殼的魂魄,而不是找被操控軀殼的無辜受害者。
女武神用著湯姑娘的身體,剛才被左凌泉抓胸,若算在湯姑娘頭上的話,那她現在罵面前女子一句的話,罵的算誰?
仇大小姐心里十分古怪,但有些事情實在不敢想深了想,太顛覆三觀了。
上官玉堂知道這事兒不好解釋,畢竟連她自己都捋不清楚,認真琢磨鐵定出大事兒,只能道:
“心湖澄澈,滿身淤泥依舊是圣人;心湖不干凈,衣冠整潔也毫無意義。看待一件事兒,要看初衷和本心,不能一葉障目,僅憑外在舉止下定論,你明白嗎?”
這番話很有哲理,說簡單點就是只要心里清清白白,哪怕和左凌泉滾床單依舊是清清白白;心里有鬼,和左凌泉保持距離依舊不清不楚。
仇大小姐肯定看不透女武神的內心,但日積月累的印象,讓她確信女武神不可能做出下嫁女婿的奇葩事兒,所以眼中顯出三分慚愧,拱手道:
“是我無禮,還望上官前輩勿怪。”
上官玉堂微微頷首,意思是孺子可教。
兩人閑談之間,后院的方面打開,左凌泉走了出來。
仇大小姐猜到謝溫把左凌泉留下所為何事,雖然對左凌泉好幾個道侶的事兒有些想法,但心底里還是希望秋桃熬出頭。
見左凌泉走過來,仇大小姐好奇問道:
“如何,謝伯母對你滿意嗎?”
左凌泉沒想到仇大小姐這么聰明,笑道:
“就是說了些家常話,具體的你問秋桃,我也不好亂說。”
仇大小姐已經看出左凌泉怕老婆,對此并不意外。
上官玉堂掃了眼左凌泉,走向游廊轉角:
“左凌泉,你過來。”?
左凌泉聽見這話,笑容一僵,知道老祖是要收拾他。
但為什么呢?
左凌泉感覺自己今天表示很好,沒什么犯錯的地方,忽然被老祖這么嚴肅的叫去一邊,還有點小無辜。
左凌泉快步跟了上去,等轉過游廊轉角后,詢問道:
“前輩,找我有事嗎?”
上官玉堂走出一截,確定仇大小姐沒在偷聽后,才轉過身來,臉色微冷:
“左凌泉,你最近越來越放肆了。剛才眾目睽睽之下,你動手動腳,不覺得這樣會讓外人誤會嗎?”
左凌泉可能是摸習慣了,老祖以前又不怎么說他,都沒把剛才的小錯誤放在心上;見老祖擺出這幅臉色,左凌泉知道肯定是仇大小姐起疑了,他連忙道:
“剛才情急之下,前輩又用著靜煣的身體,我本能就……此舉絕不是針對前輩,我只是無意為之。”
上官玉堂根本不信這話,為了讓左凌泉以后注意分寸,她繼續道:
“本能?上次在雪狼上,你抱仇妞妞,是有意還是無意?”
左凌泉自然道:“肯定是無意,順手接住,我怎么可能有意輕薄女子。”
“無意之下,你抱的什么地方?”
左凌泉表情一僵:“腰。”
“對別人無意之下,都知道分寸;為何到了本尊這里,就這么直接?不拿本尊當外人?”
“不是不是……”左凌泉盡力解釋:“仇大小姐是本人,前輩你用的靜煣身體,我……”
“你確定你心底里面,不知道這具身體是本尊?”
左凌泉肯定知道呀!
但他不是第一次摸,老祖又不會打他,所以放松了警惕,順手就摸上了……
這些心里話,左凌泉自然不敢表露出來,說出來得被打死,他只能道:
“匆忙之下,實在沒注意,是我疏忽,下次覺得不會再莽撞了。”
上官玉堂眼神嚴肅:“下次你再大庭廣眾之下,對本尊有無禮之舉,本尊不會再手軟,會給旁觀看到一個你應得的下場,望你好自為之。”
大庭廣眾?
左凌泉琢磨了下,好奇問了句:
“要是私底下,不小心……嘶!”
廊道之中,傳出一聲悶響。
上官玉堂反手一個過肩摔,把左凌泉摁在地上,膝蓋壓在胸口,居高臨下,眼神冷漠:
“你當本尊是什么人?!”
左凌泉被摔的差點岔氣,堂堂真打,他腦子自然瞬間清醒,認真答道:
“臨淵尊主、九盟至尊、鐵祖府開創者、玉瑤洲的守護者兼話事人、天下女修的最終榜樣、十仙君之一的女武神……”
上官玉堂被左凌泉秒慫的模樣和言辭弄得想笑,但強橫心智,還是讓她保持住了仙君姿態,繼續道:
“你呢?”
“左凌泉,靈燁的相公,默默無名的小劍修,和前輩云泥之別。”
上官玉堂滿意點頭:“知道你我差距就好。本尊待你寬厚,是欣賞你;你要是不知道界限,把欣賞當成示弱,覺得能得寸進尺,甚至心生不軌,是對本尊的不尊重;而不尊重本尊的人,都是什么下場,你應該明白。”
左凌泉被玉堂壓在身上收拾,習慣了還覺得挺有意思。但他可不敢表露出樂在其中的樣子,認真道:
“明白。”
上官玉堂審視左凌泉片刻后,感覺他口是心非,就想再警告幾句,但……
左凌泉被壓在身下,面容嚴肅接受著老祖的‘以武德服人’,忽然發現冷冰冰的老祖,右眼顯出了些許流光,身體也出現些許僵硬,繼而開口道:
“你再兇我男人試試?小左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話語又戛然而止,壓在身上的女子,開始原地愣神,應該是體內的兩個女人開始吵嘴了。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說實話有點尷尬,只能躺在原地等著兩人吵完。
但沒想到的是,兩個人這次不光吵,還動上手了!
只見跪在胸口的女子,右邊胳膊忽然抬起,抓住了他的手,摁在了左邊的胸脯上。
左凌泉雖然不曉得過程,但能猜出靜煣肯定在說:“摸一下怎么了?我男人摸我身體,和你有啥關系?我就摸……”
而老祖應該控制左邊的身體,左手迅速把他的手推開,然后左右手就開始互搏,場景看起來頗為古怪。
左凌泉能說什么,惹不起老祖,又不好勸煣煣收手,就只能本著不反抗:不主動、不負責的態度,任由手被握著摸來摸去,躺著看戲……——
另一側。
上官靈燁一行人,跟隨著沿途搜集而來的消息,來到了天鷹堡一帶。
天鷹堡是監兵神殿的一處產業,山外的天鷹城是仙家集市,半山之上鳥瞰城池的堡壘,則是監兵神殿的私產,有修士坐鎮,看護里面的黃粱福地。
黃粱福地和鐵簇洞天、神火洞天差不多,是幫修士歷練、進修的地方,因此過來的修士極多,但高昂的香火錢,也讓大部分人望而卻步。
仙家壟斷洞天福地,吃相太難看,容易讓走投無路的散修群起而攻之,敗壞聲望,所以多半會開些口子,比如打擂獎勵、購買丹藥法器中獎,甚至是第多少個進入集市等等,來讓沒資格進入的散修爭取,這樣既能拉高仙家集市客流量,又能給宗門帶來聲望。
監兵神殿也是如此,因為宗門尚武成風,進入福地資格的獲取方式,自然是打擂。
入夜時分,天鷹城主街中心的演武臺周邊人滿為患,都在看著擂臺上修士的切磋。
附近一家視野極好的仙家酒樓里,上官靈燁懷里抱著大白貓,和姜怡閑聊著打探消息的方式:
“天鷹堡的當家,是妖刀古辰的弟子徐元峰,看守福地的同時,也會幫異族篩選合適的散修人才;想調查異族的主攻方向,要么抓住徐元峰,要么就被選中,進入異族當暗樁……”
“異族對散修背景的審查肯定很嚴,你和瑩瑩姐去,能把異族嚇死;我和小姨的道行倒是合適……”
“你和清婉閱歷尚淺,貿然潛入異族軍中,撐不過半天就會被那群老妖怪看出破綻。能勝任此職的,只有秋桃。”
姜怡張了張嘴,卻也沒反駁,畢竟論起偵查偽裝和陌生環境適應能力,靈燁都比不過秋桃,她們更是如此。她想了想道:
“那怎么辦?去抓徐元峰?”
上官靈燁微微搖頭:“徐元峰是武修,沒那么好抓,抓住了也很難拷問出情報,還會打草驚蛇。這個目標太難啃,不合適,換下一個吧。”
房間里,崔瑩瑩在看清婉制作‘白虎刀’,見兩人愁眉苦臉,她開口道:
“我問下玉堂,看她有什么說法。”
崔瑩瑩以本命聯系桃花潭的祖樹,想和上官玉堂聊聊。
桃花祖樹和崔瑩瑩的聯系,沒有神魂相連那么直接,還有點延遲。
稍微過了片刻,崔瑩瑩才眉頭一皺,溫柔熟美的臉頰顯出三分狐疑。
吳清婉察覺不對,放下手中刻刀,詢問道:
“怎么了?”
上官靈燁和姜怡也回過身來,望向崔瑩瑩。
崔瑩瑩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和玉堂溝通的時候,發現玉堂言談有點飄,也不知在干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過看天色,估計靜煣正和左凌泉卿卿我我,上官玉堂跟著遭殃也不奇怪。
崔瑩瑩并未深究,開口道:“她讓我們忙自己的,天鷹堡由左凌泉和仇妞妞來處理。”
上官靈燁聽見這話,雖然不敢違逆師尊,但還是有點不樂意,在桌旁坐下:
“我都處理不了,仇妞妞怎么處理?”
姜怡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接話道:
“是啊。這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以前去四處涉險,都是靈燁在身邊陪著,現在怎么換成仇妞妞了,唉,可能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吧”
上官靈燁揉著白貓,面帶微笑回應:“姜怡,修行兩年,你小醋壇子的脾氣倒是改了呀。”
姜怡拿起‘正’字印章把玩,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人總得有點長進嗎,要想日子過得去,就得放寬心,就算咱們在這里累死累活,女人在外面勾搭你男人,咱們也不能計較,是吧靈燁?”
上官靈燁得位不正,所以啞口無言。
冷竹在旁邊默默泡茶,覺得公主是改了,以前是小醋壇子,見誰都酸,現在改醋壺了,專瞅靈燁一個人碗里倒。雖然方式有點特別,但說實話,看起來還挺爽的。
崔瑩瑩見兩人又開始日常互懟,眨了眨眼睛,插話道:
“仇妞妞跟著左凌泉,確實有點那什么……要不,等和他們匯合,讓仇妞妞過來,我繼續跟著左凌泉?”
上官靈燁并不抵觸崔瑩瑩跟著,畢竟崔瑩瑩已經上船了,她這當老大的總得照顧妹妹,但當前情況不允許,她搖頭道:
“左凌泉有師尊協助,瑩瑩前輩再過去,我們就得自生自滅,仇妞妞過來除了和我斗氣,幫不上什么忙。”
崔瑩瑩就知道這個想法不現實,笑道:“隨便說說罷了,要不你去陪著左凌泉,讓仇妞妞過來?”
上官靈燁對這個提議一萬個贊成,但姜怡卻認真道:
“不可,靈燁心思縝密、足智多謀,是我們的主心骨,她一走,這隊伍不就散了?成大事者,都得忍常人之不能忍,哪怕明知仇妞妞在挖墻腳,咱們也不能以私心耽誤正事,靈燁,你說是吧?”
是個錘錘!
上官靈燁城府也是真好,吸了口氣,微微點頭:
“姜怡說的在理。”
吳清婉旁觀三人言辭,心里不禁暗暗搖頭道:三個和尚沒水吃,古人誠不我欺,唉……
吳清婉反正是左凌泉第一個女人,地位誰來都沒法撼動,都懶得和妹妹們爭。她一直沒放下二叔的事情,見三人把話題聊死了,想了想道:
“找了一圈兒,也沒合適目標。望潮灘那邊,據說是奎炳洲天帝城的工坊,專門給異族打造戰備物資,要不去那兒看看?”
上官靈燁都被姜怡懟麻了,聞言認真起來,拿出輿圖查看:
“先研究一下吧,你二叔若真在那里,恐怕比天鷹堡都難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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