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紫薇殿里到底有沒有寶貝?”顧昕很有些納悶。
她面前的托盤里擺著這么幾樣東西。
一塊瓷器碎片,雖然成色不錯,看起來是光潤的玉青色,但這仍然是瓷,不是玉,并不值錢。
一小塊兒銅片,上面有花紋,看樣子象是帳鉤之類的,也不完整。
還有就是被燒了一半,剩下一半看不出是個什么東西的黑疙瘩——應該是銅或是鐵吧,但是燒成這樣,實在看不出來原本是個什么東西了。
趙良殷勤地說:“抄出來好些零碎兒呢,連破磚爛瓦都有人當寶貝一樣收藏起來,這個黑乎乎的,那個太監把它藏房梁上了,據他說,這個可能是道士煉丹用的爐子的碎塊兒。”
香珠用手帕包著那東西,拿近了給顧昕看。
這能看出個什么來?
顧昕搖頭,實在看不出來端倪,香珠又把那個黑疙瘩放回原處。
“都審過了,他們說是聽了傳言,覺得紫薇殿里當年都是寶貝,處處鑲金嵌玉的,即使被燒毀了,里面也殘余不少好東西,所以拆除清理紫薇殿的時候,但凡遇著點什么東西,都偷偷揣在身上。甚至還有兩個人,為了爭搶這東西還差點打起來,想發財都想瘋了。”
顧昕問:“皇上知道了嗎?”
“皇上知道了,說這幾人就由貴妃娘娘發落。”
顧昕沒有經驗,問香珠:“他們犯的這事,宮中一貫是怎么發落的?”
香珠想了想:“他們這樣私藏東西,算得上偷盜了。不過……”
顧昕微笑著接了句:“不過這些東西一來不值錢,二來,他們覺得這些東西應該算是撿來的,不能算做是偷吧。”
趙良趕緊恭維:“娘娘說得是,搜出這些東西來時,就有兩個人說,這本是廢棄不要的東西,他們覺得沒有干系才撿了回來。”
顧昕點頭。
這事兒不難猜想。藏起這些東西的人,膽子肯定不大,真是膽子又大,又有本事,何須撿這些破爛當寶貝一樣收著?還指望它們能賣錢?
怎么看這些東西都一文不值啊。
既沒有鋌而走險的膽量,又做著發橫財的白日夢。
他們也不想想,紫薇殿當時的火燒得那么大,之后清理過不是一次兩次,哪里還能剩下什么東西?但凡有點用處的已經全都整理歸置了,內府的那些人在旁的事情上可能會馬虎,唯獨有好處、有油水的差事絕不會疏忽。紫薇殿徹底夷平,內府還拆走了兩根柱子,一堆雕花磚瓦,但凡值點錢的,還能派上用場的,那是一樣也沒有留下。
那些干粗活兒的人偷藏這些東西,想想真是可憐又可笑。
“這些東西也確實不值什么錢,不用為這個重罰他們。”顧昕說:“那兩個為了爭東西鬧事的,一人二十板子,其他人罰一個月的月例,讓他們長長記性,別聽了風言風語就當真。”
趙良躬身應了,又說:“娘娘真是太寬厚了,這些人合該重罰才是。宮里這兩年有不少人散漫懶惰,偷奸耍滑,娘娘幾時騰出空來,該殺一殺這股歪風邪氣才是。”
香珠也覺得處置得輕。
但顧昕已經這么說了,他倆也不會駁娘娘的話。
香珠還多囑咐了趙良一句:“娘娘不欲重罰,你可得讓他們知道娘娘的寬仁之心,再狠狠敲打敲打,別讓他們覺得這事兒無關輕重,下回還敢犯錯。”
趙良一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趙良轉身去辦這件差事,凡是牽涉此事的太監都叫了來,在一個空院子里觀刑。
那兩個為了搶東西而起了爭執的太監,被按在長凳上,手腳一捆,褲子一褪,兩邊各有太監執杖,噼里啪啦的打起來。觀刑的那些人眼睜睜看著,杖責皮肉的動靜啪啪直響,響得人心驚肉跳。
趙良站在一旁,聽著太監報數數到二十,吩咐人把兩個挨了打的太監拖下去,又轉頭看著觀刑的這些人。
這一頓板子打掉了不少人的僥幸之心,這會兒一個個嚇得象縮頭鵪鶉一樣,沒一個敢抬頭直視趙良的。
但愿這些人經過這件事兒,真能長記性才好。
就怕有人記吃不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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