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顧昕沒聽香珠的。
她自己清楚,就是……就是昨晚沒睡好嘛,何必為這事單叫太醫來看?太醫來了不光是看,還要問問的,比如這兩天吃了什么啊,晚上睡的怎么樣,有哪兒不舒坦,這三問兩不問的,顧昕覺得昨晚上的事太醫看不出來也猜得出來。
她應該歇兩天就好了。
顧昕聽著外面落雪的聲音,風卷著雪片打在窗紙上簌簌輕響。窗臺上那枝梅花被燭光一映,在窗紙上投下疏落清朗的影子。
顧昕望著那株梅花,靠在軟枕有點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身邊有個人坐下。
其實她沒看清這人是誰,但是就象心有靈犀一樣,她微微睜開眼,就瞧見皇上坐在她旁邊。
人還是那個人,與以往沒什么不同。可是顧昕覺得……又不一樣了。
哪哪兒都不一樣。
顧昕把頭轉開,裝沒看見,也不起身行禮問安。就這么一動,腰和腿又都不自在了,顧昕微微皺了下眉頭。
皇上聲音很低:“身子不舒坦?”
這還問?罪魁禍首是誰啊?
顧昕嗯了一聲,愛理不理的。
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借著酒勁兒先動手動腳的人,好象也不是他啊。
顧昕難免有心分心虛氣短。
皇上沒有要和她翻昨晚舊賬的意思,只是說:“太醫院以前給朕配過藥膏,騎馬習武之后抹在身上揉開,睡一晚上,第二天醒了就能舒服很多。朕讓人把藥膏取來了,等下你用用試試?”
顧昕借機下臺,順著皇上的話點點頭:“那回頭試試。”
至于香珠……
皇上一坐到娘娘身邊,她就趕緊帶著人避開了。
香露端了剛沏好的茶過來,有點傻乎乎的問:“香珠姐,那這茶還送不送?”
香珠心情頗好的揮揮手:“這會兒不送了,去催一催晚膳,讓他們上點心,可別送來都涼了。”
“放心吧,膳房可沒有這么大膽子。”
怠慢誰他們也不敢怠慢會寧宮啊,那不跟怠慢皇上一樣嘛。
會寧宮里的茶房能燒水沏茶,煮個燕窩粥、蓮子羹,配點小點心什么的。御膳房那邊則是一天比一天殷勤,湯羹、點心,一天要送幾回,巴結的心思明晃晃都寫在臉上了。
要想讓做好的飯菜送過來不涼,辦法還是有的。一是送的快,起鍋就送路上也是一路快走,一點兒都不耽誤。二是食盒里頭也有講究,食盒最下面裝著熱水,蓋好蓋子之后外頭再用棉套包上層,保證送過來仍然是熱氣騰騰。有的帶湯的菜,送來之后下面還可以用炭火再熱一熱,一揭蓋子滾燙翻騰,絕對不會讓主子們吃冷飯冷菜的。
香珠站在殿門處,豎起一只耳朵
聽著殿內的動靜。
皇上和娘娘正小聲說話,香珠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什么,可是這一點兒也不影響香珠心里高興。
小聲說話好啊,這悄悄話、私密話,就得小聲說。聲音越小,那兩個人就得離得越近嘛。
要是兩個人在屋子里,一個聲音賽一個大,那就不是柔情蜜意了,那分明是要吵架。
那到底顧昕和皇上說什么呢?
其實,和香珠想的有點兒接近,但又不完全一樣。
皇上輕聲說:“朕走時吩咐人別擾了你,讓你多睡一會兒。”
顧昕懶洋洋地說:“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起來就該用午膳了。”
“嗯……”皇上不知本來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說:“朕本來下了早朝想回來的,但是有事絆住了。勤政殿里的梅花開了,朕今天一抬頭看見這株梅花,就想起了你。”
顧昕抬頭看了一眼窗臺上那枝梅花。
“花很美。”
皇上話里的意思,她聽得出來。
有點難為情,又有點好笑。
皇上又不是毛頭小伙子,昨天晚上的事情,顧昕害羞也就算了,他居然也不好意思,有什么話還不能直說,非得借著這花兜圈子。
她要是再笨一點,就聽不出來這人話里隱晦的含意了。
顧昕側過頭,不意外的發現皇上的臉色和平時相比,好象是要紅一些。
唔,也不能說他是為這事臉紅的,也許是外面冷風吹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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