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風祭煉銀月一月有余,云瑯就在海邊修習。
他的氣息并未隱藏,周圍海域中海妖們都逃了個干凈。
云瑯發現自己在運轉心經時可以在海中暢游,海水根本不會對她有任何阻礙。她的身體就像是天然的避水珠,避水珠也不準確,應當說她與海水似乎是一體的。
傍晚的海島,夕陽余暉撲灑而下,她悠閑的躺在古木上,裙衫傾瀉而下。
眼眸微微瞇起,看遼遠的天際紅云堆積,將海面灑上一片金色,蔚藍的海水與橘色的夕陽大開大合的碰撞在一起,看起來壯闊又迷人。
心里愜意又安穩。
忙了月余的破風劍君起身,可惜的嘆了一口氣,“若有源空石,將其升級為極品靈器也不是問題。”
云瑯以手指劃著銀月的刀身,看起雖沒以前锃光瓦亮,鋒芒內斂許多,但是實打實的上品靈器。
提著刀在沙灘上秀了一把,她眉眼神采熠熠,裙裾飛揚間劃出好看的弧度,揮刀姿勢利落又充滿美感,還是沒忍住用了破戒,將海中的水激起百丈高,成為她的背景。
輕輕落在地面,風吹起她的發絲。
云瑯眉眼彎彎,“父親,如何?”
破風劍君眼中都是贊賞,“不錯,刀意有了。”
云瑯心里高興,就像是得到大人表揚的小孩子。
“來了就出來,何必躲藏。”破風淡淡的說道。
云瑯狐疑的左看又看。
半晌,沙灘上落下一人,一身云色錦袍的臨云道君。
二人站在一處,皆是俊朗不凡的中年美大叔模樣,一個周身氣勢內斂,但看著他便覺得可靠,一個雖然看起來有些陰郁,但氣質依舊卓然。
她覺得母親的眼光還是極好極好的。
父親的年紀看起來雖然比臨云道君大些,但可比臨云道君看起來成熟穩重多了。
云瑯走至破風劍君身旁,和他一起用淡淡的眼神與臨云道君對視。
二人對峙半晌,無人開口說話。
云瑯瞅瞅父親,父親眼中俱是淡然,似乎根本未曾將對面的臨云道君放在眼里。
她覺得父親肯定能打的過臨云道君。
她看向臨云道君,他的眼中一片復雜之意。
臨云道君對她說道:“破陽丹這事,是我沒看好葉瀾依...”
等他說完,云瑯淡淡瞥他一眼,打斷了他,“道君不必一直掛懷于心,那株回春草是您找來的,最后用在自己女兒身上合情合理,也不必對我心懷愧疚。”
“如今父親已經帶我修復好丹田,道君實不必再掛懷。”
云瑯一口一個父親,讓臨云道君聽的眉頭直皺。
“本座才是你的父親!”他不悅道。
云瑯心里呵呵噠。
破風拍拍她的腦袋,“我在祝無海曾找到一顆七彩珍珠送于你母親,你母親甚是喜愛,指不定這片海域中也有,你去海里玩吧。”
云瑯點頭,知道這是要將她支走,走前抱住他的手臂,“父親放心,我只認你。”
不管你是不是我親爹,我都只認你。
破風劍君眼中都是笑意,淡淡瞥向臨云道君,無聲的炫耀著。
臨云道君面色又黑了一度,眼見著云瑯一躍跳入海中,他面色不善的看向破風。
“蕪笙當年選擇將孩子送入關家,師叔應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破風劍君面朝大海,背著手緩緩說道:“本座離開此界前,阿蕪就已有了身孕,師侄啊,你說,這孩子不是本座的,還能是誰的?”
破風眼中有破風劍的虛影閃現,看著人時讓人覺得十分危險。
臨云聞言面色有些漲紅,眼中都是怒意,還有幾分心虛之色。
他生平最討厭破壞別人感情之人,可他心虛啊。
曾經,蕪笙還和破風師叔好著的時候,自己壓不住心底對她的愛慕之情,在一個秘境中,兩人機緣巧合之下成就了一次好事,這事,誰都不知情。
他有些說不出口,只能別過頭,臉色不太好看,十足十的像個耍無賴的孩子一樣,“反正我不管,蕪笙將孩子送于關家,云瑯就一定是我與她的子嗣。”
破風呵呵一笑,笑聲聽起來極為嘲諷。
“本座頭一回見上趕著喜當爹的。”
“你不用與本座說這么多,云瑯剛才的話你也聽清了,她只認本座這個父親。”
他話語中的得意讓破風臨云道君更氣了。
“想想也是,你與葉瀾依那賤婦還有一個子嗣,將給云瑯救命的丹藥給了她,也是人之常情。手指還分長短,你的心偏到天邊也屬正常。若云瑯在你關家,怕是要受不少委屈。”
破風每說一句,關鶴云的氣勢就弱一分。
破風又施施然的說道:“云瑯小時在你關家受了多少苦,你回去問問你那好夫人。”
“本座不殺她也是看在云瑯以后想自己動手的份上。”
見關師侄神色萎靡,應是對此沒意見,他又繼續道:“本座不日便要離開此界,本座的女兒便多勞師侄關照幾分了!”
聽他一口一個本座的女兒,關鶴云面色很不好,但聽他說要離開此界,心中又生出喜意。
“我的女兒,我自是會好好看顧,不用師叔費心。”關鶴云有些咬牙切齒。
破風見他面色,輕輕勾起唇角,怎么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心里毫不擔心女兒會棄他而選擇關鶴云,就憑葉瀾依,關鶴云就永遠不能如愿。
如此正好,他離去,女兒也能多一座靠山。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見云瑯還在海底未出來,他立在岸邊,背著手看著昏暗的海面。
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云瑯喜歡在海中的感覺,躺在海里,她能隨波逐流,渾身舒適至極。
海底有許多顏色鮮艷的海草與珊瑚,倒是撿到幾個蚌,里頭所育的雖不是七彩珍珠那樣的極品珍珠,但也十分渾圓好看,泛著金色粉色的光澤。
海底光線已經不足,她浮出海面,見岸邊已無臨云道君的身影,上了岸。
身上的鮫綃紗入水也不濕,上岸后也依舊清爽干凈。
“送你回去后,本座便離開。”
云瑯心中也有惆悵,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聚散離合都是常事。
人都要學會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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