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文茵大清早起來先是沐浴,然后坐在銅鏡前讓婢女幫著自己梳頭,化妝。
侍衛長走進來,看著池文茵端坐在那里,閉著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他小聲說道:“小姐,月夕樓的包間定好了。”
池文茵嗯了一聲,說道:“錢夠了么?錢不夠我再給你補。”
侍衛長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一旁婢女出聲問道:“小姐,怎么那個老太太給的金步搖不見了?前兩日您還帶了,這兩日,這兩日。難道被賊人偷了去不成?”
婢女說著,趕緊放下手里的首飾盒,緊張的四處搜尋首飾的下落,池文茵臉上笑的尷尬,侍衛長低著頭趕緊溜了。
池文茵看著婢女著急的樣子,說道:“我借給別人帶了,過兩日就能還回來。”
婢女走到池文茵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姐,如此貴重的東西萬萬不能給人誆騙了去,小姐不知道人心險惡……”
池文茵想著,在這個小姑娘心里,自己還是個不懂世事,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的姑娘。
池文茵看著婢女一本正經的樣子,撲哧笑出了聲,這個小姑娘真是可愛,上回也是,倒真真讓自己覺著和她是一家人,每日這樣相處,讓她時不時就會想起陪伴自己七年的雅兒。
池文茵歪著頭,說道:“你比我還小,怎么這般會持家,將來一定給你找個好婆家。”
婢女臉羞紅,著急的剁了腳,說道:“小姐,我和你說正經事情,你,我不理你了。”
說著,婢女紅著臉繼續梳妝,不再說話了。
梳好了妝,池文茵出了將軍府,一路坐著馬車到了驛站。
董文坤并不知道池文茵要來,看到站在門口一抹纖細的身影,心思搖晃了一下。
她穿著月牙白繡銀線披風,里面是黃色襦裙,頭上梳著雙環髻,眉間花鈿是只小鳥,栩栩如生。
董文坤見過池文茵,可是這一次見感覺又和上一次不同。慵懶的時候看著眉眼都帶著讓人想要靠近的親近感,盛裝打扮的時候又是一種壓得住氣場的樣子。
董文坤笑了,露出了虎牙,說道:“文小姐,哦,不對,寧馨公主別來無恙。”
池文茵盈盈施禮,說道:“這次專門來謝謝殿下上回的搭救之恩。”
董文坤虛扶了一下池文茵,然后讓著她進了驛站,邊走邊說道:“只是舉手之勞,本來我也要做的事情,公主怎么這么見外?”
進了房間,池文茵坐在了那面坐榻上,就看到旁邊站著一個抱著刀的人,想是董文坤的護衛,池文茵頷首問了好。
那個護衛也僅僅是頷首問了好,他覺著這還不是自家的王妃,雖然看著殿下對她另眼相看,可是也要等了禮數周全才才能行大禮。
池文茵并不在乎這些,對著董文坤客氣的說道:“我今日前來,甚是唐突,因為好容易訂到了位置,想請太子殿下去月夕樓吃飯。”
“吃飯?”董文坤倒是有些奇怪,他也算是什么珍饈美味都吃過了,這池文茵專門來巴巴的請自己吃飯?
池文茵看的出來他的詫異,說道:“我這算是一次請兩個人吃飯,一個是您,一個是二皇子殿下,反正兩位殿下本來就認識。”
董文坤馬上就明白了,池文茵除了感謝之意,還想要找兩個靠山,畢竟在大殿前長跪不起,算是把太子殿下徹底得罪了。
“你稍等,我去換身衣服就來。”董文坤站起身朝著里面一間屋子走去。
一會等著他再出來,池文茵就看到董文坤換上了一身靛青色胡服,看著倒是英姿勃發。
董文坤走到了池文茵面前,問道:“怎么樣?”
池文茵的臉一下紅了,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就垂下了頭,朝著外面走去。
兩個人坐著一輛馬車一路到了月夕樓。
這月夕樓位于西京最繁華的地段。
一座平地而起的三層樓在兩個路口中間,占盡了位置優勢。而且比起其他的酒肆大了三倍不止。
果然名不虛傳,池文茵看著這酒肆挑了挑眉毛,能在西京寸土寸金的地界開這么大一個酒樓,這背后之人倒是真的有能耐,而且還真的賺的是盆滿缽滿。
有個伙計趕緊迎了上來,說道:“兩位預定了哪一間?”
“三樓三號。”池文茵剛說完,這伙計看著她的眼神笑意更濃了。
昨天東家來要了這間房,三樓三號這間可是早就預定出去了,給原來預定的客人好說歹說才讓了出來。原來是給了這位主,看這兩位通身的氣派,雖然不是梁國叫得上名號的大人物,可是必定是非富即貴之人。
伙計一臉笑容的引著兩位上了三樓,到了三號房,池文茵看著旁邊的二號房門緊閉,四號房門開著,應該是還沒有來客人。
兩人一進去,池文茵就知道這里為什么是全西京最好的酒樓了,這里布置奢華,卻并不是那種滿是金銀玉器的裝飾。
這里更加講究物以稀為貴,講究風雅。桌子上的茶具都是白瓷,堪比云熙國宮內的品質。那面屏風想是曲池國最頂尖的繡娘也要繡上幾年的功夫。墻上還有兩幅當代書圣的親筆作品。
這些都是表面的東西,伙計報菜名,才讓池文茵愣住了。
天南海北什么都有,梁國遠離海邊,連海里面的可以生吃的新鮮海魚都有,著實讓人見識了什么是集天下之所有。
二皇子還沒有來,兩個人并不著急點菜,只是點了一些餐前小菜吃。
一會,就聽到了腳步聲,然后就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池文茵側頭就看到二皇子正在門口,白袍玉帶,風度翩翩,如玉佳公子。
池文茵趕緊起來,走過去盈盈拜下,說道:“給殿下請安。”
劉裕昌眼神淡淡地從池文茵身上略過,似乎真的只是泛泛之交,沒有什么交集。
劉裕昌和董文坤對視了一眼,臉上均浮現了笑容,兩人都拱起手,算是互相問了好。
池文茵笑著說道:“今天幸得兩位殿下賞光,兩位殿下快坐。”
池文茵招呼的周到,真的就是一個東道主的樣子。
三個人各點了幾個菜,然后就隨便開始聊了起來,并不說什么朝政,只是閑聊,劉裕昌說起了曲藝、歌唱,侃侃而談。
池文茵安靜地在一旁聽著,時不時表現出或者贊許,或者極其感興趣的眼神。
本來還算安靜的大堂里,忽然吵鬧了起來,像是有人在吵架。
這市井爭吵本沒有什么好窺探的,可是偏偏寧馨公主這四個字一下子引起了在座三個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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