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茵一路奔到了城樓上,就看到遠處旌旗飄揚,穿著梁軍衣服的騎兵快速消失在山間狹窄的路上,朝著北面奔襲。
池文茵攥著拳頭,側頭緊張的看著衛子詹,說道:“他們是不是去……?”
衛子詹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池文茵雙手攥緊,說道:“讓陛下留下的人趕緊去給他們解圍。”
衛子詹趕緊勸阻,“小姐,要是這些人沒有了,我們走的時候……”衛子詹并沒有把話說完,就看到池文茵搖了搖頭,眸色憂傷,臉色慘白。
這是他頭一次看到池文茵這樣無措的表情,在衛子詹的印象中,池文茵總能抽絲剝繭,找到事情的癥結,胸有成竹的解決問題,而此次,這件關乎前線戰士生死的事情,讓池文茵萬分憂慮。
遠處的塵土漫卷,只看到若隱若現的人影在黃色的沙塵里攢動。
衛子詹趕緊下了城樓奔出了城外。
池文茵站在城樓上朝著遠處眺望,看著一陣風吹過,沙塵慢慢落下,又是一片清明。
池文茵一直站在那里,看到一騎,太陽熾烈的光線讓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只見他越來越近,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石門關而來。
“戰報,戰報。”那人遠遠地就開始呼喊。
城樓的門打開,那人不帶一點停歇直奔衙門。
池文茵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衛子詹怎么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大事?
池文茵想著,趕緊從城樓下去,奔到了衙門口,站在那里等著。
等著那個送信的人出來,池文茵趕緊上前去問:“我爹爹呢?”
那人看著是文西寧,趕緊抱拳,說道:“公主,文將軍遇到了敵人,現在正在激戰。”
池文茵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顫抖的說道:“遇到敵軍了?”
“公主別擔心,雖然敵軍負隅頑抗,但是將軍不會吃虧的。”那人看著池文茵安慰道。
池文茵也驚覺自己有些失態了,對他報以了微笑,趕緊點了點頭。
池文茵又回到了城樓上,站在那里看著遠處,太陽收回最后一道光芒的時候,池文茵就看山坳間露出來了梁軍旗幟的一角。
池文茵趕緊從城樓奔下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衛子詹才回來,池文茵這才知道具體的戰況:顏培武告訴劉裕隆的是一個顏瑾瑜舊的布防點,所以守在哪里的人數不算太多。
梁軍的進攻開始還很順利,后來被拓跋詡留在關外的人給打了個措手不及,本來的大勝變成了小勝。
最后,雖然那個布防點被連鍋端,可是雙方都損失了一些人馬,還讓一些云熙國的兵士逃了出去。
池文茵聽著這些,眼睛中都是犀利的光。
“告訴顏瑾瑜了嗎?”池文茵問道。
“告訴了,他說他親自來清理門戶。”衛子詹嘆了口氣說道。
池文茵揉著眉心,說道:“我上回和顏培武打過交道,此人不像是那種隨便變節的人,難道是我看錯人了?”
顏瑾瑜喬裝進了石門關,與池文茵在一家酒樓見面。
池文茵看著他受了傷,問道:“你怎么樣了?”
顏瑾瑜搖了搖頭,說道:“他關在哪里?”
衛子詹從懷里拿了張石門關的輿圖,指著衙門后面一處所在,說道:“關在這里。”
“守衛情況怎么樣?”顏瑾瑜看著衛子詹問道。
“雖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可是我也算和他有關一面之緣,顏培武真的是貪生怕死之輩嗎?”池文茵看著顏瑾瑜握著的拳頭青筋暴起,急忙勸解道。
“小姐見過的壞人不多,恐怕不知道壞人善于偽裝,實際十分惡劣。”顏瑾瑜此時也是氣昏了頭,回懟了池文茵。
衛子詹一下子站在了顏瑾瑜的面前,說道:“你怎么對小姐這般說話?你們自己的人沒有管好,怎么要怪小姐?”
顏瑾瑜看著衛子詹,又看了看池文茵,知道自己言語有失,一下子臉紅了起來,說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池文茵對著顏瑾瑜擺了擺手,說道:“我理解你,我也不是盲目相信他,你知道他本可以直接供出來我,這樣不是立了功勛一件嗎?可是他沒有這么做,其中肯定有隱情。”
顏瑾瑜此時也冷靜了一些,他呲著牙,坐了下來,說道:“現在問題是大戰在即,他了解很多我們軍中的信息,如果就這樣放之任之,到時候我們將面臨什么樣的困境,我想都不敢想。”
池文茵聽著,點了點頭,說道:“只是這牢房重重守衛怎么過去?”
衛子詹想了一下,突然說道:“我給你出個出個主意吧。”
是夜,月色靜謐,有人影在關內移動。可是轉瞬卻又消失在黑夜中。
因為顏培武提供的消息,文泰和成功突襲了云熙國的布防點,現在顏培武雖然沒有被放出來,可是卻已經不被五花大綁了,他躺在牢房的草甸子上,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
但是他卻睜著眼睛看著窗外,這一路來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著窗外隱約透進來的燭火,覺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般。
忽然,四個劃破空氣的聲音朝著他而來。
顏培武大驚,一躍從草甸子上跳起,噗嗤一聲,一支飛鏢插在了他的腿上。
顏培武臉上瞬間唰白,但是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的語氣帶著期待和緊張,問道:“誰?”
空寂的周圍沒有任何聲音,顏培武不放棄,也顧不得自己腿上的飛鏢,他往旁邊跳了兩步,朝著剛才飛鏢進來的方向輕聲說道:“是誰?”
回答他的又是一支飛鏢,顏培武來不及躲閃,一下子劃破了他的胳膊。
顏培武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趕緊說道:“你是誰?我……”
他張了張嘴巴,后面想要說的話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來。
看著讓人絕望的黑暗,顏培武聲音哽咽著說道:“你是誰?”
這一次,在他情緒將要崩潰的時候,回答他的是一只扎入心口的箭。
池文茵并沒有睡覺,在院門口躲著,看著軍醫急匆匆進了衙門,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也不多時,去打聽消息的衛子詹回來了,池文茵趕緊迎上前,急切地問道:“怎么樣了?”
“軍醫進去了,生死未知。”衛子詹說著,臉上晦澀難辨。
池文茵回到了屋子內,坐在榻上一動不動,但是整個身體是僵硬的,似乎在聽外面的動靜。
直到公雞打鳴,晨光破曉,池文茵還是端坐在榻上。
衛子詹知道她定是一夜沒有睡,趕緊就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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