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茵看著衛子詹不咸不淡的表情,有些拿不準,她張口要說什么,就看到衛子詹一下子笑了,“掌柜讓我來跟著小姐,保護好小姐。”
池文茵朝后一拽,拉緊了韁繩,馬驟然停住,她差點從馬上跌落下去,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衛子詹,語氣提高了說道:“他知道了?讓你來保護我的?不是來抓我的?”
“其實掌柜對小姐很好的,掌柜知道小姐想去,可是更擔心小姐的安危,掌柜說既然小姐下定了決心,他也不會阻攔,只是希望小姐能夠記得你們的約定。”衛子詹解釋道。
池文茵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剛拭去了眼淚,想起了什么,趕緊扭頭問道:“你來了,那掌柜呢?”
衛子詹看了看在不遠處的顏瑾瑜,只是對著池文茵點了點頭,就沒有說什么了。
池文茵也不再問,她湊過去和衛子詹說了一會話,衛子詹面色嚴肅的點著頭,也不多問。
拓跋詡派了呂一拿著自己的親筆信前去曲池國軍營拜訪曲池國主帥徐將軍。
徐將軍看了書信,以要呈送曲池國陛下為由搪塞了過去,打算多多拖延些時日。
卻不成想拓跋詡早就讓人去曲池國散布了消息。曲池國國內即使是晉王敵對一派也沒有人敢置皇子性命于不顧,全都等著曲池國陛下裁奪。
最終,曲池國退守曲池國境內,但是也沒有完全撤兵。
拓跋詡看著沙盤上代表曲池國的靛青色小人距離草埔不遠不近,用手不悅的把小人推倒,可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回西京的路上,池文茵、衛子詹、顏瑾瑜三人都是天黑以后很低調的進入偏遠處的驛站,在驛站休息到天還未亮,就換馬離開了。
直到快要行至西京,三人這才住進了西京附近一個鎮子的客棧里。
因為池文茵和衛子詹在西京都露過面,兩人就一直待在客棧的屋子里沒有出去過,只有顏瑾瑜每日出去打探情況。
這日,西京郊外的一個偏僻院落門前,有一輛馬車沿著道路緩緩而來。
這里剛剛下過雨,馬車里不知道帶著什么,車轱轆在泥濘的大路上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子。
馬車通過院子的木門進去,停在了院子里,一個十分兇殘的聲音吼了起來,“快下來,敢出聲就弄死你們。”
一些衣著破爛、渾身臟污的女人從馬車上被趕了下來。
本來這能容下四五個人坐下的馬車,愣是裝了十個人才罷休。
“你們現在都進屋子里去,等下一個個去梳洗,聽到了嗎?”一個男人聲線粗壯,可是嘴里卻像是流著口水一般有些含糊。
一個女人抬頭偷偷瞟了一眼這周圍的環境,那雙眼睛圓圓的,帶著虎虎生威的樣子。
“看什么看?”男人一皮鞭抽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嚇的趕緊抱住了自己,哆嗦著使勁搖頭,全然沒有了剛才眼神凌厲的樣子。
這群女人被趕去了一個四面沒有窗戶的破屋子。所有人驚恐的聚集在了一處,眼神就像是兔子一般慌張。
過了一會,一個年長的女人走了進來,說道:“都去洗洗吧。”
姑娘們一個接著一個朝著外面走。
剛跟著那個年長的女人到了一間屋子前面,就聽到了有人敲院子門的聲音。
所有人駐足朝著門口看去,就看到院中一個跛腳的男人正要張口喊,但是卻馬上閉上了嘴巴。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哨子一般的東西,鼓著腮幫子吹了起來,幾聲清脆的鳥叫在周圍回蕩。
一會,門外也傳來了幾聲清脆的鳥叫聲,這兩種聲音一唱一和,就像是眷侶在嬉鬧打鳴。
跛腳的男人一聽,短短的嘆了一口氣,這才不緊不慢的去開了門。
剛打開門閂,馬上他剛才還帶著不悅的臉龐一下子堆滿了笑容,“爺,您怎么這么早來了?”
“不來早能行嗎?你們這些臟東西,我要是來晚一點,好好的姑娘都被你們給糟蹋了。”一個拿著扇子,面相普通,但是氣質風流的男人走了進來。
跛腳男人眼角抽動著,呵呵呵干笑了兩聲,說道:“湯公子這是笑話我們,我們哪敢呢?”
湯公子不理他,朝著里面走,指了指剛好站在院子里的這十幾個姑娘說道:“人都在這里了?都有賣身契?”
“有,都有。”跛腳男人趕緊挪過去說道。
湯公子走了過去,眼神在姑娘們的身上一個一個跳過去,時不時搖頭,有時候又點頭。
他走到了一個姑娘身旁,用扇子挑起了那個姑娘垂在臉龐的碎發,然后撇了撇嘴巴,搖了搖頭。
走到了下一個姑娘那里,又挑起了姑娘的下巴,說道:“這個我要了。”
湯公子把所有的姑娘都看了一遍,挑了兩個姑娘,然后對著后面的一個男人說道:“你不來看看?”
走過來的男人一身商人打扮,眉目溫和,嘴角總是含著笑意,但是分明就是顏瑾瑜。
顏瑾瑜走到了那個生的一雙虎虎生威的眼睛的女人身旁,說道:“我要這個吧。”
湯公子走過來,上下端詳了一下這個女人,說道:“劉兄眼光還真的不高。”
顏瑾瑜笑著努了努嘴巴,說道:“這最好的已經被你挑走了不是?”
兩個人猥瑣的笑了起來。
衛子詹貓在院外的一棵大樹上,將院子里的動靜盡收眼底,他看著顏瑾瑜的表情,撇了撇嘴巴。
湯公子讓侍從將銀票遞給了跛腳的男人,開口說道:“賣身契呢?”
卻忽然聽到跛腳的男人嘿嘿笑著,說道:“爺,還要再加一些,這錢買不了兩個。”
湯公子把扇子啪的一聲拍在了手上,面色不悅的說道:“我可是老主顧,你們還要坐地起價不成。”
跛腳的男人趕緊擺手,口稱不是,說道:“我們哪敢。只是,這兩個姑娘買回來的時候真的貴很多,爺也看得到,尤其這個姑娘的品貌絕對萬里挑一。”說著,他走過去,指了指一個嚇得正在打著顫的姑娘說道。
湯公子看著這個姑娘,臉色升騰上了潮紅,笑了笑,說道:“好吧,我再加一些,只是我朋友挑的那個也算進去。”
跛腳的男人露出了黃色的牙,嘿嘿嘿笑的更開心,使勁的點著頭。
貨款兩清,湯公子將三個姑娘的賣身契揣進了懷里,心滿意足的朝著門口走。
后面他的侍從將三個姑娘帶著上了車。
馬車一路進了西京,沿著西京的主干道進了內城。這里是達官貴族住的地方,而這個男人正是刑部湯侍郎最小的兒子。
馬車剛進了府衙,車上突然有凄厲的喊聲傳了出來。
這聲音劃破了刑部侍郎的府邸,更是把前面馬車上坐的兩個男人給驚到了。
湯公子攥緊了扇子,趕緊從馬車里跳出來,急吼吼的叫著:“快堵上她的嘴巴。快堵上她的嘴巴。”
卻聽到馬車里的人聲音更加歇斯底里:“我是寧馨公主,你們誰敢動我?”
所有人俱是一愣,不是說這寧馨公主在回西京的途中失蹤了?宋國太子來接親,不見人,陛下正在滿世界找人。
湯公子趕緊走到了馬車邊,用扇子挑開了馬車車輛,探了個頭進去,就看到池文茵已經被捂住了嘴巴,但是她使勁掙扎,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
“你是寧馨公主?”湯公子問道。
池文茵使勁甩著頭,也沒有掙脫捂著自己嘴巴的手。
湯公子擺了擺扇子,就看到那個捂著池文茵嘴巴的男人松開了手。
池文茵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然后嗚嗚的哭了起來:“我是寧馨公主,我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他們說要把我賣到西京,才能賣上大價錢,我現在是不是就在西京?”
湯公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這要是找到寧馨公主了?
他心里盤算著,這文家、陛下肯定會給自己好處,說不定這就是潑天的福氣。
“你先下來,去梳洗一下。”湯公子把興奮壓住,沉了口氣說道。
“她真的是寧馨公主?”顏瑾瑜過來,裝作看八卦問道。
池文茵怯生生的看著顏瑾瑜,抱著自己的手臂顫抖著,使勁點了點頭。
顏瑾瑜看向了湯公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劉兄,說不定這回我還能弄個一官半職。你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說今日這一批有好貨色,我怎么能平白撿了個這么大的便宜?”湯公子喜上眉梢,拍了拍顏瑾瑜的胳膊。
至晚間,池文茵梳洗好,湯公子看著她的樣子,果然傾國傾城,和坊間傳說的一樣。
湯公子馬上讓人去驃騎將軍府報信,即刻就有驃騎將軍府的來認人,自然是寧馨公主不假。
池文茵謝過了湯公子,坐著馬車回到了驃騎將軍府。
文老太太看到了池文茵,一臉的驚訝,她以為池文茵離開了,卻沒有想到池文茵還會回來。
老太太走上前,一把摟住了池文茵,眼淚珠子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池文茵吸了吸鼻子,說道:“祖母,我回來了。”
老太太拉著池文茵去了池文茵原來住的院子,剛關上房門,老太太柔和的臉色轉為了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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