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茵被迫面對著他淬了冰的雙眸,牙關打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去哪了?”卓魯贊亞捏著池文茵的下巴,疼的她連著臉都泛起了紅色。
“我,我出來逛一逛。”池文茵眼神閃躲,緊張的說道。
卓魯贊亞冷笑兩聲,“真頑皮。想要出去不說讓朕陪著。你可知道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母后就出殯了,你可不能亂跑。”
池文茵點了點頭。
卓魯贊亞看向了在那里奄奄一息的衛子詹,對著左右說道:“把人抬進去。”
池文茵趕緊施了禮,說道:“謝謝陛下。”
馬上有人將衛子詹抬了進去,卓魯贊亞拉著池文茵的手說道:“走,進去看看。”
池文茵想要收回手,可是此刻為了衛子詹,她卻不敢惹惱了卓魯贊亞,只能被他拉著朝著里面走。
巫霽云給衛子詹用了銀針,衛子詹終于是醒了。
卓魯贊亞看著,笑著對池文茵說道:“你看,這不是好了。”
池文茵嗯了一聲,又給卓魯贊亞施了禮,不住地說謝謝。
剛才有一股氣強撐著,池文茵沒有覺著,此時看著衛子詹醒了,只覺著渾身乏力,起身的時候一下子沒站穩,朝著一旁撲過去。
“你看看,不讓你出來,你偏出來。”卓魯贊亞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池文茵,語氣中帶著關愛的責備。
池文茵趕緊垂下了頭,一言不發。
衛子詹看著池文茵身上狼狽的樣子,開口打破了尷尬,“娘娘,謝謝你救了我。”
池文茵走到了衛子詹的身邊,說道:“怎么這么說,是你救了我,你要好好將養。”
卓魯贊亞在旁邊看著,清了清嗓子,對著池文茵說道:“宮里還忙呢,我們回去吧。”
池文茵想要搖頭,可是看著卓魯贊亞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只能點了點頭。
卓魯贊亞讓池文茵先上了馬車,暖暖的溫度讓她的整個jing神都放松了下來,她歪在馬車上閉上了眼睛。
“怎么?這大半夜的去哪里了?”卓魯贊亞裹著寒風也跟著上來了,讓池文茵剛松懈的神經又一下子繃緊了。
池文茵不回答,繼續裝睡。
“好了,睡就睡吧,你現在多多休息的好。”卓魯贊亞也不想和她多說什么,也倚在了那里假寐。
今夜毒物想要說出來的贊亞王府的秘密是什么?是誰放的火燒著了地窖?看樣子是不想讓他們活著的。不管怎么說,也要去一趟削金甲字總壇,說不定所有秘密就能解開了。池文茵想著。
猛然間,池文茵就感覺到被人抱起來了。她驚恐的睜開了眼睛,朝著四周一看,已經到了皇宮。
卓魯贊亞抱起她走在宮道上,他堅實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皇宮內清晰可聞。
池文茵想要下來自己走,可是掙扎了一下,幾聲慘厲的叫聲被風吹進了耳朵里。
池文茵有些詫異的四處看,就看到宮道上,有一團黑色的人影。
隨著卓魯贊亞越走越近,那喊聲越來越小,池文茵這才看清有兩個侍衛拿著長長的板子正在一下一下打在一個趴著的人身上。
池文茵遲疑的開口,“這是……”話還沒有說完,她赫然發現那個挨板子的人身上穿著自己的衣服。
池文茵猛然側頭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卓魯贊亞的臉,他目視前方,臉上沒有什么波瀾。
“陛下,這個宮女怎么了?”池文茵明知故問。
“她在替你受罰,規矩總要有人守的,我舍不得罰你,自然就落在她身上。”卓魯贊亞低頭,笑著看著懷里的池文茵。
他的笑容刺進了池文茵冷得發顫的身體,讓她攥著拳頭的手使勁打著顫。
“能不能不要打了?”池文茵牙關打顫,說出來的話自己都快要聽不清楚了。
“不行。”卓魯贊亞笑著拒絕了池文茵。
“我錯了,我,你別打了,算我求求你。”池文茵眼中喊著淚水,懇求道。
“你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下人求我?”卓魯贊亞停住了腳步,看著被月光染上白霜的絕美容顏。
“是我錯了,明天姑姑出殯了,打死了人不好。”池文茵伸手揪住了卓魯贊亞的衣襟。
卓魯贊亞看著池文茵蒼白的手指不停地打著顫,對著那一團黑影說道:“別打死了。”
說完,抬起步子繼續走。
回到了殿內,銀絲炭的暖意還在,只是周圍的宮女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卓魯贊亞把池文茵放在了榻上,伸手將她兩側鬢角的頭發挽在了耳后,“好了,好好休息,天亮我來叫你。”
池文茵害怕卓魯贊亞又鬧出別的事情,趕緊點了頭,把錦被拉到了自己的鼻尖下面,閉上了眼睛。
卓魯贊亞坐在那里看了一會她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劇烈的顫動,嘆了口氣,這才出了殿門。
殿門口,有人竊竊私語的聲音,池文茵側頭,就看到卓魯贊亞的剪影映在窗戶上,有人正抱拳給他說著什么。
“陛下,一切按照原定計劃。”那人低著頭,語氣嚴肅。
卓魯贊亞看著天空中那最燦爛的繁星孤獨的眨著眼睛,笑了。
池文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被悠遠的鐘聲給喚醒了,她睜眼看著窗外東方露出了描白的邊。
殿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朦朦朧朧靠近,那人看著池文茵睜著眼睛,施了禮,說道:“公主,陛下請你更衣。”
池文茵起身,換了衣服,隨便梳洗了一下,素白的臉上完全沒有施粉黛。
宮女拿來了早膳,池文茵隨便用了一點就去了池秋月的寢殿。
那面正在做出殯最后的準備,店內哀嚎聲連成一片,卓魯贊亞扶著棺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請陛下節哀。”池文茵走過去,給他施了禮,然后垂下了頭,不敢看這一殿的白色。
卓魯贊亞這才回過神,嗯了一聲,上下打量著池文茵,她一身素白,越發襯著肌膚蒼白中沒有什么血色,連嘴唇都毫無顏色。
卓魯贊亞握住了池文茵的胳膊,輕輕地捏了捏,眼神中有淚光閃動,最終深深地嘆了口氣。
池文茵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癟的嘴唇,想要開口說什么,想了半天措辭,只說了句:“請陛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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