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波知道此時,離李波意外死亡沒有多久,孫慧娜應該是帶著一腔的怒火、怨氣和絕望嫁給陸華軍的,從而為以后的出事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果然,孫慧娜往下說道:“他們一直以為給我爸解決了醫藥費,又幫我轉了正、提了干,讓我過上了有車有房的生活,我應該感激他們。可他們不知道,其實我心里恨死他們了!”
“如果當初我和陸華軍一樣是正式編制員工,轉正、提干這些我都可以靠自己工作干出來,車子、房子我也可以和李波一起攢出來,根本用不著他們‘照顧’我、施舍我!”
“本來我有我愛的人,有自己的生活和理想,他們為了給陸華軍‘討個漂亮媳婦’,完全毀掉了我的生活。”
羅波無法接話,只能聽著她繼續往下說。
“他們不是能一手遮天嗎?蒼天有眼,陸老頭終于‘進去了’,陸家的房子、車子、存款該扣押的扣押、該凍結的凍結,我現在就是要和他離婚,讓他們家就此一無所有,也嘗嘗絕望的滋味!”
“生孩子?讓他做夢去吧!”
說實話,對于一個認為妻子應當“知恩圖報”的丈夫,一個認為丈夫“報應不爽”的妻子,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的。
羅波不愿意勸孫慧娜和陸華軍夫妻和好,當然也不好明說支持他們離婚,畢竟傳統意識里,是勸和不勸離。
只是過了沒有多久,陸華軍和孫慧娜以離婚告終。
離婚時,孫慧娜放棄一切財產,離婚后又從報社辭去了公職,不久便去了外地,從此不知所蹤。
孫慧娜和陸部長一家的事情成了報社員工茶余飯后的談資。
有人罵孫慧娜不要臉,陸部長在位時幫了她那么多,一出事她就要和陸家撇清關系。
有人說這是報應,陸家多年來在宣傳部和報社飛揚跋扈,現在活該家破人散。也有人感嘆孫慧娜這姑娘城府太深,一直念著李波,嫁進來是為了報復陸家。
陸部長原先看到報社的經濟效益不好,便把陸華軍調到一家事業單位工作,只是他現在失去了“衙內”的地位,又被抄了家,憑自己的條件又很難找到中意的媳婦,因此至今沒有再婚,也很少在社區露面。
倒是陸華軍的母親,夏天經常在納涼的人群中破口大罵孫慧娜:“這個狐貍精、狗東西,吃干抹凈看我們家不行了,拍拍屁股就走,連個孩子都沒給華軍留下,她把我們坑成這樣,我以后就是做了鬼都不會放過她!”
納涼的人群都樂得聽個熱鬧,雖有人迎合著指責孫慧娜,但多數是在看陸家的笑話。
張峰有一次向市紀委書記宋青峰問起此事,宋青峰說,這個原東華區委宣傳部陸副部長的事,他印象深刻。
之所以印象深刻,主要是這個舉報人的身份非常特殊,張峰心里一動,問道:“難道陸部長是由孫慧娜實名舉報的?”
宋青峰點了點頭。
回到東華區報社里,羅波問道:“剛哥,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這段時間你們為什么突然來上班了呢?”
他笑著說,“我的傻兄弟啊,我們來是因為已經知道這輩子都不會有編制了,回來收拾殘局,準備下一步工作的。也不瞞你們了,我們有一個計劃,做最后的一搏,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參加。”
“我們打算聯合起來,實名寫一封上書信,寫上我們的委屈,每個人簽上名,按上手印,我負責把這封信遞上去。”
羅波的心里有點打怵,但想著他們在機關混跡多年,知道后果,況且對我們來說算是最后一搏,如果失敗,也可以趁年輕另尋他路。
剛哥和幾個老員工在上面簽了名,按了手印。新員工在短暫猶豫之后,也跟著簽了名。
羅波大致看了下內容,草草三行話,寫了大家的付出以及希望得到公正待遇,下面密密麻麻簽滿了名字。
東華區宣傳部收到這份反映信后,覺得事情重大,畢竟記者們現在還是在內部進行反映,如果得不到滿意的回應,把這些事情往外捅出去,就很被動了。
東華區宣傳部一邊向東華區委區府反映,一邊還向東華市宣傳部反映。
東華市委宣傳部長陳朝霞也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向市委書記張峰進行匯報。
張峰其實已經看到了由于新媒體的出現,紙質媒體日益敗落,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他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只是缺少一個契機。
東華區報社人員集中反映問題,剛好給了張峰進行改革的一個機會。
他召集市編辦、市人社局、市委宣傳部、東華日報社等主要領導開會,商議報社系統改革事宜。
在聽取了大家的意見后,張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全面取消東華市下轄各縣區的日報或通訊,這些人員與資產全部歸入東華日報集團。
東華日報專門留著版面用于報道各縣區的新聞以及區委或縣委書記、區長或縣長的活動。
位于東華城區的三個區,全部取消報社及記者,其它縣或縣級市,只保留記者站,用于報道縣內新聞,只是記者站的記者待遇與編制,都由東華市日報社負責管理。
對于這樣的改革,各區縣倒是沒有反對意見,主要是報社目前已經完全不賺錢,縣級報紙的征訂完全是向機關事業單位通過攤派方式來完成的。
出臺了大致的改革方案后,同時還要考慮如何整合各個縣級報社的人員問題。
除了繼續保留原先正式編制的員工外,還要通過一定的方式來解決勞務派遣員工和臨時記者的身份問題。
經過協商,東華日報社拿出了100名編制名額,進行內部招聘,主要是解決歷史遺留問題。
通過一系列程序,最終解決了90人員的問題。
畢竟有些人嫌棄報社的收入沒有象以往那么高,趁這個機會辦理了辭職、內退手續,拿了一筆補償金外出外出創業,有些記者還是積累一定的人脈關系。
當然,更多的臨時記者擁有正式編制后,便不再向上反映問題,畢竟在目前的形勢下,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是最重要的。
張峰在深夜在朋友圈看到長久沒有聯系的潘柔發的一段文字:“人生,沒有退路,亦無前路。停滯不甘,前行又太難……”
他敏感地意識到在麗華學院工作的潘柔應該遇到什么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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