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暖和煦,只是秋風夾帶著涼意,掃過樹枝帶走落葉,掃過人的心頭卻帶不走憂愁。
單小溪望著車窗外的街景。
這里是貴族學校集中地,是她沒有踏足過的地方。
她下意識抱緊了自己的背包。天青色的背包時髦而洋氣,里面放著單小溪以前的隨身斜挎包。
隨身包里原本的東西都在。異能者在救下單小溪的時候,順手把她的東西也一起拿上了。
趙又銘把隨身包還給她的時候,她當場清點里面的東西,所有東西都在。
使用過一次的萬能磁卡,使用過一次的變形鑰匙,數不清的爆炸豆,以及太平無事牌。這些東西全都還在。
這可太重要了。有了這些東西,單小溪覺得自己又可以橫著走了。
唯一可惜的是耳釘分身,也不知道木籽棉有沒有去取回它。
“吱”一聲,汽車停了下來。
單小溪從車上下來,看到了眼前建筑上刻的字。
三環圣美專科學院。
這里就是趙沫兒上學的地方,也是單小溪即將入學的地方。
前幾天,趙又銘為單小溪舉辦了舞會,將她送入了三環上流社會,隨后便為她辦好了入學手續。
單小溪跟著管家走進學校,先去見了校長,然后又去了宿舍。
像趙沫兒一樣,單小溪也選擇了住宿,且她的宿舍跟趙沫兒曾經的宿舍在一棟樓里。
趙沫兒住過的宿舍是302,單小溪的宿舍是402,正好樓下樓上。
單小溪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過膝連衣裙,外面套了一件駝色薄風衣,頸部寄了一條紅綠色底的短巾,頭上戴了一頂綠色的畫家帽,帽檐上還別了一枚黃色的笑臉徽章。
這個造型整體給人感覺文靜中不失活力,比較溫和的搭配不會給人造成沖擊,但顏色突出絲巾和徽章又增添了幾分俏皮。
這是一身收斂又討好的搭配。
第一天進校園,單小溪還是低調了一點。
把單小溪送到宿舍后,管家就離開了。這是事先說好的。
在外人面前要塑造趙又銘與單小溪父女關系不太好的印象。這也跟之前的趙沫兒很像。
父愛深沉但也要多多表達,否則就會讓人覺得父親不關心孩子。如果趙又銘和趙沫兒都能更坦誠一些,也許趙沫兒就不會發生悲劇。
單小溪到校是上課時間,宿舍里沒有人。宿管給了她房間鑰匙后也離開了。
把行李放好,單小溪站在房間陽臺上,望著外面的校園。
在三環,專校比大學的學費更貴。因為專校收的都是那些考不上大學但又想混學歷的有錢人家的孩子。
尤其像圣美專科學院這樣的,以收私生子女入學為名,收取的學費更貴。
趙又銘也是額外給學校交了一筆贊助費,才讓單小溪可以在非開學季插班入學。
學校有錢,相應配套就做的好。比如校園的綠化,雕塑噴泉、綠地、小樹林以及校內湖等等一應俱全,堪比大社區的公園了。
單小溪發了一會兒呆,似乎是在融入校園的氛圍,然后背上天青色的小背包和速寫本就出去了。
她來到湖邊的小樹林,坐在草地上,打開速寫本,對著雕塑噴泉畫起來。
鐘聲響起,下課了。
師生們從教室出來,穿梭在校園里,趕著換教室上下一門課。
單小溪收起畫冊,拿上背包,跟著人流也向教室走去。
剛才校長跟她說了可以直接去上下一節課的,而服裝設計專業的下一節課是基礎素描,課室就在湖邊不遠的那棟樓里。
圣美的課程安排非常輕松,上午兩門課,下午一門課,偶爾會有缺課都由各專業具體安排。上午的上課時間均為一個小時,下午課時長則由老師來定。
很靈活的時間安排。
上午課間為半小時,時間非常充裕。
單小溪到的時候,距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幾分鐘,教室里只有幾個學生。
基礎素描是大課,很多專業都要學習。據單小溪所知,這堂課應該有三十多名學生。
單小溪不怯生,上前跟幾個學生打招呼,主動與他們交談起來。
單小溪給趙婷婷設定的性格積極主動,比較容易融入別人。這樣的性格能讓她很快與其他學生熟悉起來,也能討老師的喜歡,有助于接近任何人。
在單小溪開始適應新的校園生活的時候,在三環的另一端,木籽棉剛剛提交給白嵐最后一份審查報告。
在突擊搜捕泰百爾第八研究所后,巡夜人不出所料現場拿了許多證據并逮捕了很多人。
那些證據梳理需要時間,嫌疑犯審理需要時間。而今天巡夜人所有的工作都結束了,之后就是提交給官方上層進行秘密審判。
泰百爾第八研究所倒塌已成必然。隨著第八研究所被查處,泰百爾集團也會受到相當震動,某些高層的更迭也將無可避免,甚至后續還會有更高層的人被挖出來。
但那些就不是木籽棉該管的事情了。
木籽棉又來到了烏托街。
祥叔、阿財和李家姐弟都在,他們拿著打掃工具正在清掃街面上的垃圾。
籠罩在這條街道上空的烏云倒塌了。這些堆積了幾年的垃圾,終于可以清理干凈了。
木籽棉從雜貨店里拿了掃帚出來,跟大家一起清理街道。
到了晚上,木籽棉一個人坐在單小溪的房間里,他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盆杜鵑花和一盆水培的綠蘿。
杜鵑花和綠蘿原本養在單小溪在會所的宿舍里。在單小溪失蹤后,李樂從宿舍拿到烏托街,但她不會照顧植物就交給了木籽棉。
木籽棉愣愣地看著兩盆植物發呆,忽然房門被敲響了。他好像知道外面的人是誰,起身打開了大鐵門。
白嵐大搖大擺走進屋里,首先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杜鵑花和綠蘿。
“你拿來的花?”
“不是,是她的。”
“上次來沒看到呢。”
“她養在其他地方的。”
“哦。”
白嵐像在自己家一樣不客氣地在桌前坐下。
木籽棉給他倒了一本清水放在桌上:“你找我有事?”
白嵐盯著木籽棉看了一會兒忽然問:“你怪我嗎?”
白嵐沒有明說怪什么,但兩人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沒有,我被困,她救我,本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事后指責別人是推卸責任,我不會做那種事。”
“但你覺得我讓她去是不近人情對嗎?”
“你是上位者,想法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明白的。”這個說法好像就是默認了吧。
但是白嵐卻笑了:“你學會拐彎抹角罵人了,真是進步了,是跟她學的嗎?”
木籽棉也笑了:“是,她總是說我性格太直了會吃虧,我還在努力向她學習。”
木籽棉笑是想起了以前單小溪教育他的畫面。
不記得是他做了什么了,單小溪就拉著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小花啊,巡夜人都像你這么天真嗎,那這個世界可真沒救了,你得支棱起來才行啊......”
似乎是看出了木籽棉笑容里的含義,白嵐瞥了眼睛,還撇了撇嘴。
“我來找你是有工作安排,案子幕后可能還跟‘那群人’有關,我想還是由你來調查。”
木籽棉臉色一正:“又是那群人?他們是死不絕的蟑螂嗎?”
白嵐也嚴肅了很多:“只要人的貪婪之心不死,那群人就會源源不絕。這次的情況可能更復雜,牽涉到了異能者子女,甚至可能還有二環的人參與。”
木籽棉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終于要查到二環了嗎?”
到目前為止,巡夜人查處的“那些人”都還限于三環和四環,而那群人的根源卻是在二環,只是還從未被抓到線索。
“圣美專科學院,從十年前開始每年都會有學生因意外身亡,尤其最近兩年,學生發生意外的頻率大幅增加......”
白嵐簡要說了案件的情況,木籽棉越聽越皺眉。
“他們對異能者的后代動手,就不怕引起那些異能者不滿?”
“所以他們目前只對私生子女下手。那些異能者家庭情況復雜,只要給與足夠的補償,自有人不希望事情搞大。他們又還有其他孩子,誰會為私生子女深究這些事情。”
“雖然有道理,但一次都沒翻車過嗎?”
“有,但是獨木難支,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敢明面質疑。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懷疑那些異能者中有人明知情況而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
“有可能是想擴充自己的勢力,也有可能是想為家族培養更多優秀后代,有人故意把四環的私生子女接到三環,目的就是讓他們成為非法實驗品。
他們甚至可能跟非法研究所有長期交易,一旦實驗成功,他們家族的其他孩子可以成為首批受益人。”
“私生子女是實驗品,其他子女是受益人?這樣為人父母,他們還算人嗎?”
白嵐點頭似乎深有同感:“像我們這種正常人,是無法理解那些人的。”
“好,我參與調查,圣美專科學院對嗎?”
“是,身份給你準備好了,圣美新增添了一個專業,他們需要一名專業級的格斗教練。這個身份可以讓你近距離接觸學生,對其他老師也有威懾力。”
白嵐拿出一疊資料推給木籽棉,木籽棉翻動資料看得很認真。
末了,白嵐又指著那兩盆植物說:“這兩盆養得很不錯呢,你順便可以給她送過去?”
木籽棉翻動資料的手頓住了,猛地抬頭看向白嵐。
“你說什么?”
“我說,你可以把杜鵑和綠蘿還給她......她現在的住址在資料最后一頁。”
“唰唰”翻到資料最后一頁,木籽棉在上面看到了單小溪的名字。
直到這一刻,木籽棉才確定單小溪沒有死。
在此之前,木籽棉一直心存懷疑,但他覺得那只是自己不甘心這樣的結果。
那個女孩死去的那么突然。
別說道別,他甚至沒有看到她是怎樣死的。
怎么能甘心,他還有很多話要跟她說,還有很多事要跟她一起做。只是要說什么做什么,他還沒想好。
他們是同事,是朋友,本該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在一起。
原來她沒有死,真的沒有死。
木籽棉忽然笑起來,笑得有點傻,眼淚都出來了,他自己卻沒察覺。
白嵐看了木籽棉一眼,嘆了口氣。
“也許不該告訴你的,她肯定會來找你,可能還想給你一個驚喜。不過,現在你可以給她一個驚喜了,驚嚇也不錯的。”
木籽棉才不管白嵐又說了什么,他的眼睛看著資料都發直了。
單小溪除了上服裝設計專業的課程,還選修了其他課程。其中大部分是趙沫兒學過的,單小溪盡量將兩人的交際圈重合。
這一天,學院新開的格斗課程正式開課。
在聽說學院開了格斗課后單小溪第一時間就申請了。這個課程跟趙沫兒無關,純粹是單小溪自己想學。就算學不到新東西,作為健身鍛煉也很好。
還有一位舍友也選修了這門課,兩人相約一起去上課。
“聽說了嗎,格斗課的教練是個大帥哥,現在這門課的申請人數都過百了,學院不得不把學生分成了兩個班。”
“過百,兩個班?那不是一個班就有五十個人?人還是太多了吧。”
“今天是試課呢,如果人太多估計就會限制人數,還好我們報名早,就算往下刷人也不會是我們。”
“帥哥?格斗教練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希望他能讓我振奮起來。”
單小溪打了個哈欠。她昨晚寫論文熬到了半夜,好久沒這樣熬夜了,居然有點不適應。
格斗課需要器材,學院為此專門裝修了格斗教室。
進教室之前,所有學生自覺到更衣室換格斗服。格斗服不是跆拳道服那樣松松垮垮的,而是緊身松緊好的上下裝。
單小溪不是很喜歡緊身服裝,她本來以為格斗服是軍訓服那種的。
格斗教室里吊著很多沙袋,還擺放著很多器材,看上去跟健身房差不多。
五十個學生待在一個房間里,有點烏壓壓的嘈雜。
只是當格斗教練走進來后,教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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