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你在干什么?別想不開啊......你喝醉了?”
單小溪仿佛沒有聽到身后的聲音,雙眼霧蒙蒙地望著遠處,似乎能從這個樓頂看到四環的青草街。
身后的腳步聲靠近,來對半蹲在單小溪身旁,翻了翻四散的酒瓶和袋子里還未開封的酒。
“哇,你一個人喝了這么多?怎么不找人陪你一起喝?”來人一副跟單小溪很熟悉的口吻。
單小溪扭頭看向她,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問:“你誰啊?”
“你不記得我了?”來人皺了皺鼻子,看著單小溪的眼神帶著幽怨,“你第一天來學校的時候,我們就見過了。”
單小溪歪頭盯著對方看了很久,眼神始終迷茫。
對方的幽怨在單小溪的沉默中變成了尷尬:“我是莎菲學姐啊,新聞系的李莎菲。你第一天來的時候在校長辦公室,你的課程表還是我幫你提交的。”
李莎菲,新聞系留級生,因找不到工作而一直留級,在校長辦公室實習。
單小溪茫然地點了點頭,她好像想起來了但又像是沒想起來。
李莎菲低下頭掩去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她從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一瓶烈酒,朝單小溪揮了揮就擰開了瓶蓋。
“一個人喝酒多孤單,我陪你一起喝。”
單小溪沖她炸了眨眼,嘴角忽然咧開一個笑容,把手里的空酒瓶遞到了李莎菲面前。
李莎菲往單小溪的酒瓶里倒了一多半烈酒,然后自己拿著烈酒瓶對著嘴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李莎菲抹了把嘴角的酒液,一臉豪爽地說,“好酒,痛快。”然后她看向了單小溪。
單小溪沒去看她,視線又回到了遠方,拿著酒瓶也喝了一大口。
她本來喝酒就容易上頭,之前是裝出來的醉,這一口下去立刻一個酒嗝涌上來,身上的酒氣更濃郁了。
一陣詭異的沉默中,單小溪又喝了好幾口酒,李莎菲似乎也有動作但她手里酒瓶里的酒卻沒怎么少。
單小溪是真的醉了,趴在椅背上好像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但她不用擔心,因為耳釘分身在。
一陣看不見的光團飄入她的身體,清除了一部分酒精,讓她始終保持理智。如此一來,單小溪給人一種海量的錯覺。
“學妹?”李莎菲輕聲喚了一聲。
單小溪肩膀動了一下,但是沒有說話。
“聽說你跟舍友吵架了?”
單小溪這次沒有做回應,耳邊卻聽到了李莎菲的嘆息。
“哎,這個學校里的人就是這樣,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鄙視別人,其實他們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不用放在心上。”
“哼,”單小溪出聲了,但聲音悶悶地,“我才不放在心上。”這話說得像個賭氣的小孩子。
李莎菲輕笑了一聲,然后沉默了一會兒后說:“有時候,我也想像你一樣痛哭一場,但我知道那沒用,哭和醉都改變不了現狀。”
單小溪側過頭,眼睛看著李莎菲,似乎對她有了一點興趣。
“你怎么了?”
“咦?”李莎菲做出驚訝的表情,“你沒聽說過我的事情嗎?我可是因為沒有找到工作,而在學校多讀了三年。
又不得不花大筆錢爭取校長辦公室的實習機會,結果還是找不到工作,只能一年又一年困在學校里,做了三年實習生卻永遠無法轉正。”
李莎菲因經歷而出名,算是圣美的名人之一。
單小溪在趙又銘的資料里看到過她,但此刻她必須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單小溪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實習三年為什么不能轉正?”
“因為那個實習崗位是花錢買來的。”李莎菲理所當然地說。
“那就花錢買個正式職位。”單小溪說得理直氣壯。
“學校的教室編制是官方定的,就算是校長也不能隨意增添職位,有錢也不行呢。”
單小溪眼珠一轉似乎有了主意:“那你可以給一個教師一大筆錢,讓她辭職把職位讓給你。”
李莎菲瞪大了眼睛,似乎被單小溪的想法嚇到了。
“趙婷婷學妹,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做人不能那么......強勢。”
“呵,我還以為你想說無恥。”
“呃,怎么說那樣都有些過分了,就算有錢,我們也要保守底線。”
是嗎?你們的底線可能不是因為無恥而不做,而是你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一份工作。
作為校長辦公室的實習生,可以接觸到所有學生老師的檔案,甚至也會更容易接近他們呢。比如就像現在。
心里雖然這樣想,單小溪嘴上說的卻是另一套。
“那你還挺好的,是個好人。”
李莎菲聽到這句話開心地笑起來,似乎真的很高興的樣子。
“那我這個好人學姐的話,你愿不愿意聽?”
單小溪瞥了她一眼,擺出了“你先說說看,要不要聽再說”的樣子。
李莎菲嘴角微不可見抽搐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不變。
“你不該跟張怡娉吵架,更不該顯得那么強勢,那會讓很多人討厭你。”
“哼,張怡娉有那么大影響力?”
“張怡娉是畢業生,實習職位對她來說很重要。”
“我又不是搶她的實習名額,就算不是我,也輪不到她。”
“她可不這么想。”
“我要是每個人的想法,那就不用活了。”
李莎菲看了單小溪一眼,眼神似乎透著無奈:“行吧,張怡娉不重要,關鍵是你太強勢了,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別人反感又怎樣?”
“總有一些性格很惡劣,當他們反感某個人,即使那個人跟他們根本沒有關系,卻會聯手給那個人下絆子。”
“但是,在我們四......”單小溪停頓了一下說,“在以前,如果你不表現出強勢,別人會認為你好欺負。”
“可在這里不一樣,”李莎菲好似看穿了單小溪的心思,“在這里你本來就是弱勢,這里有很多你惹不起的人。就算是你父親,也惹不起他們。”
“哼,”單小溪故意冷了下來,“跟那個人有什么關系,他是他,我是我。”
“你的雜志實習名額不是你父親幫你搞定的嗎?”
“是又怎樣,他不過是想讓我早點獨立,好早點擺脫我這個麻煩。”
“怎么會呢?他又給你錢,又幫你搞定實習名額,明顯是好父親的樣子,你怎么能那么說?”
“好父親?呵呵,”單小溪一臉的嘲諷,“丟下我們母女多年不聞不問,那樣子也配稱為好父親?我小時候偷偷去看過他開的俱樂部,我親眼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我媽對他來說算什么?我對他來說又算什么?我們只是累贅和包袱,他給點錢就能打發的東西。”
單小溪嘴上發狠,眼角卻又濕潤起來,原本就悶的聲音又帶上了濃重的鼻音。
“你又哭了?”在單小溪看不到角度,李莎菲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你這個樣子可不行,沒有人會同情你,你也改變不了現狀。”
“哼,”單小溪倔強地抹了把眼睛,“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不也是改變不了現狀。”
“那可不一定。”李莎菲笑容帶了一絲神秘。
單小溪皺眉看向她,眼神中帶著探究。
然而李莎菲似乎不想解釋,而是說道:“差點忘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最近幾天當心一些,可能會有些人要找你麻煩。”
“誰要找我麻煩?張怡娉嗎?”
“不是她,她沒那個能力。她有個男朋友,那人認識一些......嗯怎么說呢,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們會找那個有特殊能力的人對付你,不過也不會太過分,就是讓你吃點苦頭。”
“特殊能力?異能者?”
“你知道異能者?”
“哼,有什么奇怪的,那個男人也是異能者,”單小溪好像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小時候,我媽常說如果我也是異能者就好了。就是因為我只是個普通人,那個男人才丟下我們母女。”
單小溪小聲囁嚅了幾句,像是不忿,又像是懊惱,又像是不甘。
李莎菲眼神變了幾變,嘴角帶起了得意的弧度,但她卻突然站了起來。
“時間不早,我明天還有課。總之呢,小學妹,你要當心點,哦,別喝酒了,小心從樓上摔下去。”
李莎菲留下別有深意的眼神走了,還順手帶走了手里的酒。
在確認周圍沒有人后,單小溪摸了下左耳耳釘。
“我剛才演的好不好?”
在樓頂買醉之夜之后,單小溪果然被人針對了。
比如說專業課上老師頻繁提問她,就算她回答出來了,老師也不讓她坐下。
比如說自己放在教室的畫架被人弄斷了,自己的素描冊子莫名其妙找不到等等。
這些小問題,單小溪沒放在眼里,她唯一在意的是李莎菲說的異能者至今還沒出現。
格斗課,是唯一沒有出現問題的。
單小溪帶著拳擊手套,狠狠擊打在沙袋上。被欺負了不能還手真的很憋屈。
木籽棉扶著沙袋,輔助單小溪的動作。
他們兩個沒有交談,但是眼神卻來回殺了好幾遍。
因為要“釣魚”,課后單小溪一個人離開。她背著包走在常走的無人小路上。
剛剛狠狠發泄了一通,心情好了很多,只是身體明顯狀態疲憊。
忽然,有什么東西擋住了單小溪的腳步,她吃驚的用手推向身體四周,她的身周似乎出現了一堵無形的空氣墻將她困在了那里。
單小溪心道終于來了,但臉上表情卻是驚慌失措。
似乎欣賞夠了她的驚恐,動手的人才現身。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他的一只手伸向單小溪,似乎在控制著什么。他的身后跟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女的是單小溪的舍友張怡娉。
“是你?!”單小溪望著張怡娉,顯出適度的驚訝。
“是我。”張怡娉說了最老套的臺詞,臉上的表情也是老套的陰狠。
“你們想干什么?”單小溪“驚恐地腿軟”,半跪在了地上,“為了那個實習名額?我可以讓給你。”
“我不需要你讓,”張怡娉看向身邊的男子,“我已經找到工作了,不需要實習名額了。”
單小溪瞪大了眼睛:“那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給你錢,我有錢。”
“錢?”對面幾個人忽然大笑起來,似乎單小溪說了很好笑的笑話。
“這個學校里可沒人錢,”張怡娉冷笑起來,“一個拿不出手的私生女,一個骯臟的四環人,以為來了三環就是三環人了嗎?不讓你吃點苦頭,你還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張怡娉看向前方的異能者:“豹哥,按我們說好的做吧。”
原來那名異能者叫豹哥。
豹哥看著單小溪,眼神比他身后的三個人平靜多了。
“小姑娘,別怪我,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還有,給你提個醒,四環出來的老鼠就該像老鼠一樣活著。”
豹哥說完話,伸向單小溪的手掌開始慢慢握緊。
單小溪忽然感覺呼吸困難,似乎自己身邊的空氣都被抽光了,仿佛置身真空地帶。
原來這個異能者的能力是操縱空氣。
單小溪掐住自己的喉嚨,開始做出窒息的表情,隨著時間過去,她趴在了地上,雙手在臉上和脖子上抓撓。
大約過去了三分鐘左右,單小溪趴在地上似乎在掙扎中昏死過去一樣。
張怡娉眼神一閃,有點擔心地對豹哥說:“別弄死了。”
“我知道,死不了,就是昏過去了。”豹哥放手了。
張怡娉幾個人連去檢查一下都沒有,轉身就丟下單小溪走了。
在他們走后,又過了兩分鐘,李莎菲突然跑了過來。
她一臉急躁的樣子,拉起單小溪在臉上用力拍打,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肚子,在她想要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單小溪終于喘過氣來。
單小溪恢復了呼吸,又是咳嗽又是流淚,看上去好不可憐。
李莎菲也是一臉劫后余生的樣子,一邊拍打她的背部幫她順氣,一邊說道:“我一聽到消息就跑過來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還好你沒事。”
單小溪很想翻白眼,但她只能哭著撲到李莎菲懷里,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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