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臨近,單小溪把時間全都騰了出來。木籽棉和單良都從荒區歸來,白嵐也回城親自督促城內的備戰情況。
新年過節就是要熱鬧,他們沒有在二環過年,而是選擇了三環。對單良來說,在三環也比二環更安全自在。
今年的最后一天,單小溪、單良和木籽棉三人去了四環,在青草福利院跟大家一起迎接新年到來。
就連林婷也把帕特拉食館的員工也帶到了福利院,還有那位獨身一人的張三。
這是單小溪所認識的人聚會最全的一次了。可惜木籽棉的老爸還在外面旅游沒回來。
這是單良被救出來后第一次回青草福利院。
周然現在常住在福利院,氣色比起單小溪第一次見他時好了很多。他一見到單良,就拉著不放手,還哭了一場。
“你們兄妹都好好的,你們父母在天上也就放心了......”
單小溪兄妹都沒有跟周然過多解釋,更沒有告訴他單良以后還是要離開。不希望再給老人添心事了。
晚飯是大家一起做的,很熱鬧。單小溪他們帶過來很多二環的食材,木籽棉也一展手藝,大家吃的很開心。
唯一可惜就是四環的夜晚必須躲避紅月。大家只能躲在屋子里,用厚厚的窗簾擋住外面的紅月光芒。
福利院的空房間很多,今晚大家就都留宿在這里了。
木籽棉和單良之前在荒區很辛苦,回來整修這幾天都休息得很早,晚上九點左右就先上樓休息了。
單小溪和大家在一樓大廳玩了一會兒游戲,也有點累了就先上樓休息一會兒。在經過單良房門時,正好遇到了單良開門出來。
單小溪看到了單良手里拿著煙盒。
“哥,睡不著嗎?”
單良輕點了下頭指了指樓上:“去樓上吹吹風,一起?”
單小溪點了點頭:“你先上去,我去拿件外套。”
單小溪拿了件棉大衣。四環的冬天比二環和三環都要冷,這件棉大衣還是她上學時穿的,被留在了這里。
樓頂的露臺上。
單小溪上來的時候單良已經點了一支煙夾在指尖。
單小溪認出了那支煙是四環最劣質的煙,于是奇怪地問道:“你什么時候出去買煙了?聽說這煙很難抽,對身體也不好。”
單良彈了彈煙灰:“我是異能者,你忘了嗎?”
單小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單良已經覺醒異能。他的身體比普通人更抗造,區區煙草根本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單小溪不滿地嘟嘟嘴:“可是味道真的很難聞,會留在手上洗不掉地。”
單良笑了一下,捏滅了手里地煙,順手把一盒煙都丟進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煙是以前剩的,沒想到一直在房間里留到了現在。”
單小溪歪頭看向單良:“以前?是小時候嗎?我怎么不記得你以前就會吸煙了?”
“就買了這一盒,還沒抽完。”
單良沒有說的是那盒煙不是買來自己抽的。小時候在街上跟小混混打交道,煙更多的是一種儀式用品。
單小溪抬頭望著夜空,眼中的紅月無比清晰明亮。
算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直視四環的紅月。如果沒有一粒砂,她可不敢這么做。
好久不來四環,她都快忘記原來紅月光芒是赤色的了。
單良忽然拍了下單小溪的額頭:“頭頂上那東西少看,不是什么好東西。”
“哦,”單小溪明白這是單良的關心,也就沒有爭辯,“哥,你在荒區......安全嗎?”
單良看了一眼單小溪嘆了口氣說:“安全是安全,可就是條件太差了,吃喝拉撒全在野外,睡覺還得把自己埋進土里,還沒法洗澡,太艱苦了,官方該給我發補償金才對。”
單小溪去過荒區,所以單良一這樣說就能想象出畫面,也忍不住笑了。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你殺了多少異獸了?”
一陣夜風吹來,單良深深吸了一口說道:“沒幾只。我們是去監視獅王伴侶的,不能驚動獅王,還要盡量避免與異獸戰斗。”
單小溪沉默了。她知道單良嘴上說的簡單,實際上充滿了風險。
之前單小溪和木籽棉去荒區,他們刻意避開了異獸行動的區域,沿著軍方的路線走,所以基本沒有遇到異獸。
單小溪看到過偶爾路過的那些異獸,回頭想起來就會覺得害怕。她明白荒區遠沒有上次她跟著木籽棉去時那么安全。
但她除了擔憂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哥......”單小溪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像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別說我了,”單良從旁邊搬過來兩把椅子,“跟我說說你這幾年都是怎么過的,尤其是那個木籽棉,你怎么認識他的?”
提到木籽棉,單小溪想說的話也很多,于是就把單良離開自己的經歷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說了,重點自然是她怎么認識木籽棉并纏上他的過程。
雖然單良回來有一段時間了,但兄妹兩個這樣靜下來細說過去經歷還是第一次。
“哥,你妹妹我有眼光吧,如果我沒有認識小花,根本沒可能這么快就把你救出來。”
如果單良沒有得救,他不知道現在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單良回想起了自己變異出翅膀的那一幕。如果之后沒有白嵐出現,單良的異狀肯定會被林意南等高級研究員發現,那么等待他只會是比死亡還可怕的命運。
單良甩甩頭,把不好的思緒丟掉,伸手彈了下單小溪的額頭。
“我看那個木籽棉有點呆頭呆腦不太jing明的樣子,你怎么不選那個白嵐?”
“白嵐那是大佬,跟大佬在一起壓力太大不會幸福的。我們家小花那不是傻,他是實誠,你不要欺負老實人。還有啊,跟誰在一起不是異能決定的,是感情。我可不是因為小花的身份才跟他在一起的,吸引我的是他的性格和人品。”
單良笑著看向單小溪。聽到單小溪拿著木籽棉當寶一樣,單良感覺還是很欣慰的。
由于身份差異,單良一直懷疑單小溪跟木籽棉在一起不是真愛,懷疑單小溪只是為了救他才選擇了木籽棉。
現在看到單小溪提起木籽棉時幸福的樣子,他放心多了。
紅月之下,氣氛變得溫馨。
“哥,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看月亮吧,紅月真是又大又紅啊,看著好低啊,好像伸手就能夠到的樣子。”
“都叫你不要盯著紅月看,小心傷了眼睛。”
“我有一粒砂的嘛,不怕。”
“那也不行,你是普通人,不要養成壞習慣。”
單良的話莫名就讓單小溪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片段。
“哥,我對小時候的記憶都模糊了,竟然都不記得爸媽的樣子了,還有小時候打針的事情。如果不是周叔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了。”
“不記得就不記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爸媽是為了救我,你們都是為了救我,我應該記得他們才對。你有爸媽的照片嗎?”
“沒有,爸不喜歡照相。沒事,我都不記得他們長什么樣了。只要我們好好活著,他們就開心了。”
單良還記得那段時光,家里所有的錢都用來給妹妹治病了,爸媽連拍張照片的錢都舍不得。
“你跟我說說他們長什么樣子吧,我想給他們畫張畫。”
“他們啊,你長得就很像爸......”
冬日的夜風明明挺冷的,但單小溪莫名覺得心里很暖和。這就是家人一起迎接新年的意義吧。
樓道口忽然傳來腳步聲,單良首先回頭去看,來人竟然是張三。
說實話,單小溪都快把這個人忘了,沒想到林婷一直與他有聯系。看林婷特意把張三叫到福利院過年,感覺他們關系還挺不錯的。
張三也是個奇人。老婆孩子都去世了,自己也差點死了,沒想到被救了以后反而覺醒了。一朝覺醒身份就不同了,成了巡夜人不說,還直接獲得了三環居住證。
張三是來找單小溪的。張三還挺靦腆的,看上去還有點害羞,一點不像快到中年的人。
張三的來意讓單小溪吃了一驚。
“你要向婷姐求婚?!”單小溪完全沒注意到張三和林婷是什么時候搞在一起的,甚至從來沒那么想過。
張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頂的短發:“我們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我們平時都有自己的工作,最近這段時間也特別忙,現在好不容易放假了,我就想把一些事情定下來。”
單小溪驚訝地嘴巴都合不攏了:“婷姐居然沒有跟我說,你們這是秘密戀情啊?”
張三連忙解釋:“也不是,本來我們想一起請你吃飯的,但她說你最近太忙了,所以就暫時擱置了。”
單小溪回想了一下,好像最近自己確實很忙。
單小溪反省了一下自己對朋友的事情關心不夠,然后問張三:“你打算今晚跟婷姐求婚?你都準備好了嗎?”
張三從口袋里掏出裝著戒指的盒子:“是的,我都準備好了。你們是她的家人,我希望你們能在旁邊見證這一刻。”
“好啊。”
單小溪剛起身,卻被單良攔住了。
單良看著張三問道:“為什么突然要求婚?聽說你們認識的時間并不長,就算在一起也不會很久,最多也就幾個月吧?你是異能者,又加入了巡夜人,前途無量,可以找比婷姐更好的女人。你不再繼續考慮考慮嗎,何必現在急著結婚?”
張三嘆了口氣,把戒指揣回兜里。
“我相信二位也聽說獸潮的事情了,我到時候肯定是要去前線的。這輩子能遇到小婷,是我人生僅剩的意義。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從獸潮中回來,不想還留下遺憾。”
單小溪感覺不太對:“你要是死了,婷姐不是又要做寡婦?”
“我當然希望自己能活下來,但是總會有人死去,我活了這些年就只有一個想法,不能在死前留下遺憾。而且我也很擔心小婷,所以才想早點把事情定下來。”
“我們會照顧婷姐的,你可以放心。”單小溪說。
“我知道你們關系好,但有些事情是你也無法做到的。我跟小婷結婚,她的戶籍就能遷入三環。有長久居住證比拿臨時的要好多了。萬一戰時環區管制嚴格,臨時證件無法使用怎么辦?”
單小溪愣住了。因為林婷總是出現在三環,她都忘記了林婷拿的也只是三環的臨時出入證了。
單小溪拍了下腦袋,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連忙對張三說:“謝謝你,你考慮地很周到。”
“應該的,如果災難無可避免,我們應該在災難來臨前讓自己過得更幸福。”張三說道。
單小溪覺得張三這一點說的挺對。
但是單良顯然考慮地更多:“你現在因為獸潮的擔憂可以不去考慮她跟你的差距,將來呢?如果你在獸潮中活下來,而她仍然只是一個普通人。”
“在生活上,我不覺得普通人跟異能者有什么差別。吃飯睡覺過日子是不需要異能的。我也不覺得異能者就有多了不起,只是不怕紅月而已。像我們巡夜人,有時候還要做一些冒生命危險的事情,我還擔心小婷看不上我。”
單良表情放松下來,但語氣依然嚴肅:“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這番話,我會看著你們。”
單良從小就是這樣,不自覺地擔任著保護者的角色。
單小溪和單良跟著張三來到樓下,見證了張三向林婷求婚的一幕。
過了一會兒,木籽棉從樓上補眠下來。他要跟單小溪一起跨年。
單小溪拉著木籽棉跑到了頂樓露臺。
單良在大廳里,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動了動腳又停下了。
哎,妹子大了不能管,訂了婚就更管不了了。
單小溪和木籽棉并排靠在露臺邊上,兩人雙手相握。
“剛才跟哥哥在這里聊天,感覺今晚的月色挺漂亮,就想著帶你來看看。”
木籽棉迷茫地抬頭望天,眼睛泛起藍色的光芒。他顯然沒有單小溪浪漫,但還是狠狠點了點頭:“哦是吧,紅紅的,亮亮的,還挺大。”
單小溪笑趴在木籽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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