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層下方還有東西!
電光火石間,只見一條黑色的巨尾忽地從那片冰層破洞處伸出。
緊接著,就是咔嚓嚓一連串大響。
何鉞終于反應過來了,驚呼道:“不好!下面這個東西會連我們的冰道也沖破!”
護衛軍們行走的冰道原本是被云澤道長加固過的,先前玄龜沖出來的時候,也只是沖破了加固冰道旁邊的冰層,并沒有沖擊到護衛軍們的冰道。
可緊隨其后出現的這個東西卻不同了,這東西尚未現出全貌,可光只憑那冰下的陰影,和忽然探出來的這點魚尾,就已經可以想見這東西會有多么龐大。
它沖擊冰層時發生的震動更是非常可怕,何鉞呼喊過一聲,立刻又道:“放箭!風字隊,前排弓手放箭!不能讓這個東西再沖了!”
冰面上的裂縫如果太大,就怕整個冰道都產生斷裂,到時候掉下去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而如今天氣如此嚴寒,水下又有此等巨怪存在,一旦有人掉下去,尋常士兵只怕都要性命堪憂。
畢竟,不是每個戰士都是真氣高手,而一般的真氣修士,哪怕就是通幽境的,想要抵抗此等寒冰之水,同時又還要受魚怪威脅,只怕也很難幸免。
何鉞急紅了眼,在離怪魚極近的位置,風字隊的戰士們立刻彎弓搭箭。
嗖嗖嗖!
頓時,上百箭支就如流星落雨般,向著那探出來的一截巨大魚尾射擊而去。
然后……然后沒有然后了。
這些箭支射在魚尾之上,莫說是如何鉞預想的那般,將這魚尾射成篩子,更甚至,是連這魚尾的一點油皮都沒能射破!
箭落,盡是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大部分的箭支都順著魚尾滑落一旁,還有些力量特別大的箭支卻在與這魚尾的對抗過程中斷折了箭頭。
也有一部分箭支擦著魚尾過去,射入了旁邊的冰層之上。
直射得這冰面上咔嚓聲更加劇烈,眼看冰面上的裂縫更多更細了。
何鉞驚得面色大變,正要再叫將士們射擊第二輪,游冀就怪叫一聲:“好家伙!這是什么怪魚?刀劍不入?”
他又喊:“何兄,這東西有古怪,且停下射擊罷,沒得浪費了兄弟們的好箭。飛星、飛虹,隨我去斬殺此怪。”
護衛軍戰士們的弓箭既然不能對這怪魚破防,那射擊一輪無用,射擊兩輪三輪不也照樣無用么?
游冀已經覺得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當下身形一動,便如閃電般向前竄去。
同時他右手握到了懸掛在左側腰邊的腰刀刀柄之上,嗆一聲,悍然出刀!
刀光似同驚電,更仿佛伴隨龍吟,當空一劃,就猛地斬到了翹出水面的那條魚尾之上。
拔刀術,水龍吟!
這一刀,說是集刀家jing髓之大成也不為過。
拔刀的那一瞬間,游冀的氣勢就被提到了巔峰,刀光劈下之時,他一身真氣便如巨浪洶涌,盡數向前方目標傾瀉而去。
不遠處,云澤道長等三人都面露驚容。
游冀武功之高,也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
但仔細想想,游冀乃是秦夙親衛首領,他的武功如果不高,又怎么可能做得了楚王的親衛首領呢?
原州之戰時,只因秦夙和江琬的表現太過搶眼,游冀甚至都沒有上戰場出手的機會,這才一直顯得平平無奇。
沒有人懷疑,這一刀下去的威力。
想必這怪魚必定是要從魚尾處被斬斷身軀的,到那時,河面上冰層出現大破裂的危機自然也就解了。
然而事實卻是,游冀這驚艷眾人眼目的一刀下去,仍然是“噗”一聲。
似同鈍刀擊中了世上最堅韌的皮革,莫說是魚尾無損了,就是這怪魚的魚鰭,竟也半點不見損傷。
游冀的這一刀,白砍了。
不,也不能說是白砍。
因為就在這一刀之后,水下的龐大怪魚似同是被激怒一般,猛地又是向上一頂。
又一處冰面被擊破,巨大的冰洞被破開。
被云澤道長加固過的冰道上,隱隱竟也開始出現裂縫。
幾名離得近些的戰士站立不穩,忽地就向前方冰洞栽去。
好在游冀眼疾手快,連忙飛身而上,刷刷刷便截住了幾人。他動作卻是有些粗魯,截人的方法就是抬腳一路飛踹。
幾名戰士被踹得向后方戰士群中倒去,好在狼狽是狼狽了些,最終被袍澤們接住,總算有驚無險。
此番描述說來話長,實則不過是發生在瞬息之間。
同一時間,那冰層破洞處,一顆巨大的魚頭終于探出。
只見這魚頭黝黑,魚鰓骨的邊緣似同利刃,在夕陽余暉下竟是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魚唇邊上還有兩條長度至少在五米以上的觸須,此時觸須擺動,然后,這怪魚張開了魚嘴。
細密森然的兩排牙齒先顯現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道低沉的音波自魚嘴突出。
甕——
聲音厚重,直是震得聽聞此聲的護衛軍們一個個身軀晃動。
何鉞臉色灰敗,忽地看向被團團圍在親衛們中間的那輛馬車。
終于,馬車的車門被推開。
一道劍光忽自車中匹練般橫空而出。
這一劍很難形容,如果說之前游冀的刀光像是驚電,又像是龍吟,那么此刻這一劍,就是肅殺,是寂滅。
這就是由純粹殺意組成的一劍。
天地蕭殺劍!
秦夙出劍了。
游冀也是將近窺神境中期的高手,他的拔刀術更是以高攻擊力而著稱,便是有些不那么擅長戰斗的窺神境中期遇上他,都不見得能勝過他。
可他的刀卻居然連那怪魚的一絲油皮都不能砍破,這種情況下,秦夙不出手的話,又還有誰能出手?
徐翁不在這里,不然徐翁或許還能一試。
至于云澤道長,他也就是窺神境中期,或許在各類妙法上他更勝過游冀許多,但要只說單體攻擊力的話,他也未必比得過游冀。
江琬就更不必說了,她才窺神境初期呢。
秦夙出劍,江琬觀陣。
一劍之后,忽地一點血花自怪魚腮邊冒出。
甕——
怪魚張口,卻是發出一聲痛嚎。
它被秦夙擊傷了,可是,秦夙這一劍居然也沒能刺穿它的頭顱。這一劍只是擊傷它而已,竟未能直接殺死它。
秦夙出劍,都未能直接將它擊殺!
這到底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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