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樣的游戲，云開一點兒都沒興趣，但形勢不由人，加之她也正需要更多的時間想辦法解除靈力被封一事，是以配合一下也無妨。

“猜對了可有獎勵？”

云開徑直出聲，沒有絲毫慌亂鎮定無比：“不若閣下直接現身好了，反正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總不至于連出來見個面都需顧忌？”

不論對方目的如何，總歸沒將她第一時間弄死，便說明她暫時還有活著的價值，還有價值便是她如今最大的籌碼。

“雖然激將法對本尊無用，不過本尊倒是樂意送你一點線索，讓你見上一回也無妨。”

這一次，聲音的主人沒有再傳音入密，因為他已正式現了身。

高大的身影離云開很近，最多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卻如同破開混沌，踏著虛空而至。

“黑氣化神？”

看到眼前的身影，云開很快便確認了自己最開始的一些猜測：“果然郁水早就已經有了黑氣化神存在，而不僅僅只是什么十名已經到達臨界點、隨時可能渡化神劫的黑氣元嬰。”

比起云開曾見識過的一些人族化神，眼前這位黑氣化神的實力似乎并不會比尋常人族化神差，這與郁水地界內現如今黑氣元嬰基本弱于正常人族元嬰的情況倒是明顯不符。

“你果然早就猜到了郁水圣氣最高境不是什么元嬰，而是化神！既如此，為何明知有問題，還要上趕著往圈套里鉆？”

黑氣化神自動將云開嘴里的黑氣轉換成了圣氣，也并不試圖說服云開達成認知上的一致，各論各的便是。

“猜測歸猜測，事實歸事實，大概還是抱有了幾分僥幸心理吧，不過現在的情況證明，僥幸心理總歸是要不得的。”

云開說話的功夫，已經仔仔細細將黑氣化神打量了好多遍，發現自己的確對這位毫無印象完全不認識。

但既然對方一開口便要跟她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從這一點上來講，他們之間又不可能完全沒有關聯。

心思百轉間，云開主動反問，語氣卻頗為篤定：“閣下認識我？我說的認識，是指進入郁水前的我。”

“真是敏銳呀！智多而近妖，他們稱你為妖女，倒也不純粹是為了泄憤。”

黑氣化神微一點頭，語氣中并不掩飾欣賞之意，當然也算是默認了云開所說的“認識”。

見狀，云開意識到對方并不在意她的試探，繼續說道：“既如此，想來閣下原本也非紫州人氏，而上三州送進紫州援助的元嬰境基本不入郁水，更何況元嬰輕易也不會被黑氣感染。所以閣下很大可能與我一樣來自下三州，并且是自愿被黑氣感染，最終的目的正是借助黑氣晉級化神。而且閣下明顯已經成功了，或者說閣下與進入體內的黑氣各取所需達成了某種特殊的合作，如今算是共存的平衡之狀？”

聽起來很難理解，但眼前這位黑氣化神的狀態的確與一般黑氣元嬰并不太一樣。

最開始云開察覺到時還以為是境界不同所造成的差距，但現在看來，眼前黑氣化神的肉身原主，本就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嘖嘖，南華宗可真是走了狗屎運，竟然收了你這么一個萬年都難得一遇的弟子。”

黑氣化神也沒想到云開這么快便猜到了核心關鍵，笑著說道：“繼續，若還能猜到更多，說不定本尊高興之下還真可以饒你一命，放你一馬。”

“閣下原本就沒打算直接取我性命，費了一番心思把我弄到這里來，多半應該是我對閣下還有一定的用處。所以，在我的價值還沒被完全榨干，或者說閣下真正的目的未曾達到前，我暫且應該是安全的。”

云開看了一眼黑氣化神，面上也帶著幾分淺笑：“繼續分析閣下的身份并不難，不過你是誰我是誰這種問題其實對我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閣下最終目的能否達成。不是嗎？”

黑氣化神聽到這番話，終于正色起來，看向云開的眼神也不復最開始的隨意。

他似乎是在重新思索考慮，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那你倒是說說，本尊最終的目的是什么？”

“說對可有獎勵？”

云開再次提起了最開始說過獎勵，坦然之態絲毫不像是被抓被困的階下囚，澹定從容得更像是特意被請來談交易的合作方。

“有！”

這一回，黑氣化神沒有再避而不提獎勵的說辭，終于正式了幾分云開的身份，默許了雙方間幾分對等性。

不過，他也沒有具體多說獎勵內容，顯然一切還是得看云開接下來的表現。

云開見狀，也不再過多追問獎勵詳情，似完全不擔心對方反悔或說謊，微一點頭自顧自地繼續開口：“閣下最終目的，應當是小飛升。黑氣雖能助閣下突破至化神，但化神之后有著黑氣共存，天道卻絕對不會允許閣下成功小飛升至靈界。所以閣下將我抓來，必定與閣下小飛升一事有關。”

天道限制，鳳行大陸能夠修煉到的最高境界便是化神，化神后，若不能小飛升至靈界繼續修行，便只能等到化神境壽元盡的那一刻身死道消。

一個能夠借助黑氣晉級化神，并且與黑氣達成平衡共存的厲害人物，又怎么可能甘心止步化神？

如此一來，小飛升就是必然之路，而她，大概已經被對方認定為可以助其順利小飛升的某種環節存在。

云開并不覺得自己有那樣的特殊能力可以左右鳳行大陸的小飛升，但只要對方這般認定，于她而言總歸是一種優勢。

“跟真正的聰明人說話，果然不一樣。”

片刻間，黑氣化神竟是抬手鼓掌，單調的掌聲響起在這片滿是飄浮著十字碑的混沌之地，顯然莫名驚悚詭異：“我名九霄，聽到這個名字，不知云開想起了些什么？說起來，本尊曾經也算是間接幫過你大忙，不然你這一身的靈根，早就已不屬于你自己。”

“九霄？魔修九霄？”

云開這會兒的確驚訝不已，瞬間更是想到了很多，但很快，她便恢復如初，反問道：“當初重傷秦天心愛之人、讓洛芊徹底斷了移植靈根希望者，便是你？沒想到柳儷竟能請動閣下替她出手，這么說來，你們倒是關系非淺。”

她是真沒想到當初暗中幫柳儷重傷洛芊，徹底壞秦天移植靈根盤算者，竟是名聲赫赫的魔修九霄，也沒想到南華宗竟然有人早就暗中勾結了魔修。

“曾經的確關系非淺，不過本尊已經無償幫過柳儷兩回，如今因果早斷，再無瓜葛，倒是不必擔心你們南華宗人與魔修再有勾結。”

亮明身份后，九霄直接把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一方面知道云開擔心什么，另一方面也是在變相的與柳儷撇清關系，算是他對柳儷最后的一點仁慈。

“兩回？這么說來，洛芊最開始被人傷到需要移植更換靈根，也是閣下所為？”

云開也聽出了九霄話里話外之意，倒也沒在意那些，畢竟事有輕重緩急，柳儷與魔修到底還有沒有關系，日后再論不急于一時：“若是這樣的話，那么當初我險些被秦天抽取靈根移植給洛芊，真正的起因論起來也正源于閣下？”

“可沒有這樣的起因，秦天也不會無故收你為記名弟子，你一個天漏之體，未必能夠走正常程序進入南華宗，最終也算因禍得福有了如今健康的體魄與成就。”

九霄并不否認自己與云開間的這份特殊因果關聯，當然也不覺得自己做過的這點事，值得云開記恨或記恩：“當然，提這些無非是表明不論我是魔修還是如今與圣氣共存，總歸卻都是一個重承諾、講信譽的人。既然話都已經攤開來了，本尊自是希望像云開這樣的聰明人，可以好好考慮一下與本尊敬合作共贏。為表誠意，本尊可以先將你猜對本尊最終目標的獎勵送出。”

說罷，九霄抬手一揮，一枚玉簡便被送到了云開面前。

“這是什么？”

云開靈力被封，根本沒辦法察看玉簡里的內容，自然不知道這所謂的獎勵到底是個什么。

而事實上，她被九霄拖進這方特殊混沌地后，便是丹田內的小核桃都與她徹底失去了聯系，這也足以說明九霄的手段的確高超。

“玉簡內是開辟虛空儲物空間的秘法，正好你已領悟空間法則，再加上這份開辟秘法，如今倒是用得上。”

九霄也沒賣什么關子：“真正的高階大能，身上最重要的東西從來都只會放到自己親自開辟出來的虛空儲物空間中，這樣便是死了，也輕易不會便宜他人，比你現在用的任何儲物法寶都要安全可靠得多。”

以云開的修為，若沒有這份秘法，就算領悟了空間法則也至少得在化神甚至更高境以后才有機會開辟出獨屬于自身的虛空儲物空間。

所以九霄這份獎勵的確頗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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