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能有什么問題？

問題可大得去了。

近距離仔細檢查過后，云開在落桑族三大始祖的雕像上發現了不少問題。

“你們的族靈，一直都寄居于始祖雕像上？”云開詢問圖朵。

不僅如此，更出乎意料的是，這三座始祖雕像身上竟然沒有什么香火氣息，更無半分信仰之力。

像落桑這樣的大族供奉先祖無比虔誠，能夠傳承數萬年之久，且早就已經誕生族靈，又怎么可能半點信仰之力都沒有？

“怎么可能？”

圖朵聽到這話，自是驚訝無比：“我們的族靈一直供奉于祖廟，怎么可能會寄居在始祖雕像上？”

并非圖朵不相信云開的能力，實在是身為落桑族未來的王女，她一直都有著與族靈簡單溝通的能力，但卻從未感應到過任何靈常。

且族靈的存在遠早于這三座始祖雕像，沒道理棄專門供奉它的地方，轉而寄居到祖并不合適的雕像身上。

除非……專門用來供奉族靈的祖廟出了問題，這才會導致族靈跑出來另行寄居他處。

“但事實就是，你們的族靈如今寄居于中間那座始祖雕像身上。”

云開抬手輕揮，靈力化術直接讓寄居雕像之上的族靈顯了形。

那是一團淡綠色的光影，還不到拳頭大小，看上去長得跟毛毛蟲似的。

要不是這團東西身上的氣息與她過無底澗時探查過自己的落桑族靈一致，云開怎么都不會想到這毛毛蟲一樣的東西就是圖朵所說的族靈。

若是最開始，她還只是覺得落桑族的族靈力量弱到可以直接忽視，那么現在親眼看到后，才會現已經不是弱不弱的問題，而是差不多已只剩守護本能，幾乎瀕臨滅亡。

看到“毛毛蟲”的那一刻，圖朵、圖枝以及他們的三步瞬間變了臉，伴隨而來的是巨大的驚恐與不敢置信。

畢竟，那的確是他們的族靈，但萬萬沒想到，他們的族靈竟虛弱成現在這般模樣，仿佛隨時都可能走向死亡。

這跟祖輩描述的最盛之期的族靈狀態相差太遠，即使是族史記載中，族靈百年前最近一年現身也絕不至此。

“難道……難道隨著落桑族整體壽元不斷銳減，這樣的情況也會影響到族靈？”

圖朵最先回過神，鎮定下來，很快朝著云開說道：“它，我落桑族的族靈現在是不是虛弱到只剩下了守護的本能，它是不是很快就要消亡了？”

“是。”云開點了點頭：“身為族靈，它是需要香火供奉、需要信仰念力為食，沒有的話，時間越久自然便越是虛弱，直到最后徹底餓死。”

“可我們落桑族全族一直以來都在虔誠的供奉著族靈，族靈怎么可能無香火、信仰念力可食？”

三叔搶先質疑，這會兒功夫也顧不上敬畏云開這個外來者，只想盡快弄清真相。

“你覺得呢？”

云開不答反問，這么明顯的事情并不想再多費唇舌。

“三叔，怕是咱們族的香火供奉、信仰念力早就已經被其他東西截去了！”

圖朵盯著眼前三座始祖雕像，特別是中間寄居著族靈的初代王女像，明顯已經因為云開的提醒想到了更多：“族靈之所以遷居至初代王女雕像身上，大概是因為初代王女身上的圖騰較為特殊，可以強行保留下些許香火供奉。”

這話一出，圖枝與三叔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畢竟初代王女與圖騰的傳說早就深植于每一名落桑族人心中，隨著云朵一語道破關鍵，他們頓時又覺得理所當然。

云開并沒興趣打聽落桑族初代王女與圖騰的故事內情，不過卻是對圖朵的話給予的肯定：“你說的沒錯，中間那座雕像身上，的確是唯一還有些許香火氣息存在的地方。”

“前輩可看得出，到底是什么東西截取了我落桑族所有香火供奉及信仰念力？”

圖朵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靠近全族壽元鏡頭的真相，只不過那個真相卻遠比她所能夠想象到的更加殘酷麻煩。

若是這回云開都無法幫他們徹底解除危險根源的話，用不了多久，界隙之地將再無落桑。

“暫時還不能確定，等去過你們祖廟及其他地方看看后再說。”

云開摸了摸腕上的小翠，得以自己想要的反饋后，轉身便出了小山谷。

圖朵本還想求云開先幫一幫族靈，好歹別讓族靈虛弱到如同隨時可能咽氣。

不過心知不妥，到底還是壓下了這份急迫與無理不曾提及，趕緊跟了上去。

等云開將落桑族的祖廟與其他各處重要之地通通親自跑了一遍，近距離仔細檢查過后，心中基本上已經有數。

圖朵猜得沒錯，有人截走了落桑族的香火供奉與信仰念力，但被截走的又何止是這么點兒東西。

人家真正的目的是落桑全族的生機與氣運，這般手段之下，落桑族宛如被圈養的家畜，什么時候被徹底吃光，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且看樣子不僅是落桑族，界隙之地內但凡壽元不斷銳減的種族都際遇怕是都差不多。

而這一切，八成與與藏在界隙之地不知哪個角落里的黑氣根源脫不了干系。

“求前輩開恩，救救我落桑一族！”

得知云開已經查出了問題，明確了答案所在，圖朵直接跪了下來乞求：“晚輩及全族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前輩幫我們滅殺掉那截取全族生機與氣運的惡魔，奪回落桑族原有的壽元、氣運！”

“圖朵，此事牽涉太大，光是靠你們落桑一族出力，遠遠不夠。”

云開剛剛借助愿力回溯因果，推證關聯，這會兒難得力量顯倦色：“而且，就算最終我能夠滅殺掉截取你們生機氣運的罪魁禍首，卻也無法確定能幫你們奪回多少壽元與氣運。唯一能保證的是，不會讓你們的情況比現在更差。”

回溯因果、推證關聯，這是云開靠著那個叫“薄奕”的神秘人透露出來的信息，偶然得到的關于愿力的又一種用法。

摸索嘗試成功后，她最先便在大師兄的殘魂上動用過，事實證明薄奕并未說謊，大師兄之死與薄奕并無真正關聯，一切只能說是時也命也。

而這一次，她替落桑族回溯因果，所費愿力驚人不說，甚至差一點兒反噬自身，可見這回牽扯到的因果關聯何其之大。

若非她本就是沖著黑氣根源而來，落桑族的小姑娘就算磕爛腦袋付出所有，她也不會放縱所謂的好心多管“閑事”。

而現在，既然發現了黑氣根源與界隙各族間某種因果關聯方式，也從中推斷出了黑氣根源藏身的大概位置，那么她自然要借用落桑及其他各族與黑氣根源間的因果，先行斬除削弱黑氣根源的部分力量。

只不過這樣一來，參與進來的各族都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在云開看來，哪怕代價也是理所應當，畢竟沒有人可以什么都不付出便坐享其成，特別是在關系到自身以及全族生死存亡這樣的頭等大事上。

當然，云開也不屑于隱瞞，簡單明確的將其中關鍵要點都同圖朵挑明，剩下怎么選擇，便看圖朵自己。

“前輩放心，晚輩知道要怎么做了！生死面前，再大的代價都值得。晚輩這就親自去安排一切，還請前輩在族中先行休息，等著晚輩帶好消息回來！”

圖朵并沒怎么遲疑，很快做出了決定。

關乎自身生死存亡，當然不能將所有希望都理所當然的寄托到他人身上。若是自己都不全力以赴，旁人又憑什么爛發好心多管閑事？

她如此，整個落桑族如此，其他各族但凡想要好好活命的人都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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