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她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

她找到坐在走廊凳子上的王主任，夜已深，她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和他們一起忙到現在，此時終于熬不住了，坐在凳子上，背靠著墻壁打盹。

江小暖見她面容疲憊，明明也就四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卻分外滄桑，于是不忍心打擾她，只靜悄悄地在一旁坐下。

她動作雖然輕柔，卻還是把人吵醒了。

王主任睡得不熟，見她坐過來，便道：“夜深了，讓石頭叔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江小暖沒回答，只問：“主任，您不回去嗎？”

王主任的目光就透過醫護玻璃，落在病床上那個瘦弱的小嬰兒身上，她舍不得這個孩子啊。

她搖搖頭：“陸老醫生還沒有回來，我等等他。”

江小暖默了一會兒，偏頭看到賀云笙押著鄧榮軍去繳費了，她才輕聲問道：“主任，您覺得，這孩子還能回到鄧榮軍的手里嗎？”

這才是目前最根本的問題，鄧榮軍一家明顯的不愿意養這個孩子，如果愿意養，就不會苛刻他，甚至遺棄他，他剛剛那一眼的目光，清楚地傳達出了排斥、厭惡和怨毒。

而且，今晚上也是被他們連逼帶恐嚇的，他才不情不愿地來繳費的。

如果這個孩子后面還會回到他手里，她簡直不敢想象他今后會有怎樣的經歷！

王主任顯然也想到了，她有些意動：“但是……他無論如何，都是這孩子的法定監護人。”

“那就讓他失去這個資格！”江小暖正在心里盤算計劃，并沒有注意到王主任的神色表情，她只是覺得，這孩子哪怕被送去孤兒院，也比落在鄧榮軍這個狼心狗肺的人渣手里要好！

至少可以活命，說不定以后還能遇到好人家，過上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

正在這個時候，陸老醫生終于出診回來了，他一身疲憊，卻沒有立即回去休息，在聽到王主任叫他的時候，立刻就過來了：“你們還沒回去啊……遇到你們，也是這孩子命不該絕啊！”

他左右看了看，問道，“找到他家舅舅了嗎？”

王主任點頭：“找到了，在樓下繳費，我想請問一下，這孩子活下去的幾率大不大？”

他們在這里坐了半夜，這期間護士進進出出了好幾次，每次都拿了一百毫升沖泡好的嬰兒奶粉，可每一次他都吃的不多，每一次大約只有十毫升、二十毫升的樣子，吃的實在太少了，奶量完全就達不到一個正常嬰兒的基本量。

陸老醫生一聽，拿了病歷本過來看，隨即臉色凝重起來：

“現在全國推行西醫，從西方醫學角度來說，他是生長指標不達標，不加強喂養就會影響生長發育，其實換成咱們老中醫來說，就是身體底子虧了，以后要是遇到點小毛病，很有可能熬不過去，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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