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的新娘,為何穿著喜服跑出來了?”他從懷里掏出一個jing致的小瓶子,拉開我的手掌就往傷口處倒療傷藥。
“我就是一個路過的人,誰知道他們會把我拉去嫁給和尚。”我小聲嘀咕,又問他:“你真的確定這里不是云山省?我真有急事,還差最后一篇就完成這個月的稿量了,不然我月底的獎金又沒了。”
撕下衣服替我包扎的瞬間,我挺感激他的,但他的手冰涼不似常人,就算他是鬼,也是我的救命鬼。
他問:“什么是稿量?”
“就是新聞,啊,忘了你不知道。”提起裙子走到河邊,低頭看了一眼剛被包扎好的手,沒辦法,總不能讓一個陌生人用手捧水喂我吧。蹲下身后,我盡量伸長脖子舔食河里的水,大晚上的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水里面的魚屎多不多。
這個姿勢喝水,突然有點理解主任家的大黃舔水的樣子了。
“喂,你渴了可以跟我講的,我有水袋。”
“什么?”
腦海里晴天霹靂,眼里冒火,差一點眉毛都會被怒火燒掉。可是,剛想對他發火,我又迅速冷靜下來了。他沒有錯,的確是我沒有先問,所以我并沒有資格沖他發火的,況且他是救命恩人。
“你一個女孩子家,不管有什么矛盾,回家總比荒野好。”他摸了摸我的頭,笑說:“但是今夜之后,不管你選擇去哪里,我都支持你。”
我愣住了。
劇情的走向是與他相遇、相識,然后在一起嗎?可我還沒準備好,連他的名字都沒問呢。哎呦,雖然穿越的開場真的不好,但是也沒關系,現在遇到糖了,有點甜。
正當我幻想著這個天使般的男子會拯救我脫離苦海時,他冷不丁冒出一句:“啊,時間差不多啦,我得走了。”
“嗯?”我頓了頓,明知故問:“你一個人走嗎?”
“我是一個人來的呀。”他輕松回答。
“那那,那我呢?你把我丟在這里喂熊啊?”暴躁脾氣一上頭,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上次去郊外采訪大白鵝養殖所,講解員大叔把我落下了,害得我在養殖場被幾千只大白鵝伸長脖子追著扭,扭得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自此,最討厭別人把我落下了。
見我態度不好,他難為情道:“我正被別人追殺,帶上你的話,我會連累你的,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扔下姑娘你的。”
“好啦好啦。”我擺擺手大方原諒他好了,“你的武功那么高強,誰會殺得了你呢?”嘴上說原諒,其實心里介意得要命。英雄救美哪有這樣結尾的。
“我......”他還沒開口解釋,一個扇形飛鏢從我眼前飛過,直往他心口撞去。
他微微側身,輕松躲過襲擊,又想起什么似的,轉身匆忙將我拉在他身后。我親眼看見半空一個人影由遠到近,快、準、狠,朝他心口處踹了兩腳。他倒地的瞬間還不忘把我推開,否則,我會被他壓扁吧。
本想護我周全,結果有點狼狽,他坐起身干咳了兩聲,也不知道傷得怎么樣。
從天而降的那個人戴著面具,月光被云層遮擋,只透下殘影,我沒辦法看清那個人的大概模樣。在面具人繼續進攻時,我拖著笨重的衣服沖上前,打算讓他嘗嘗跆拳道黑帶的滋味,再切換幾個拳擊動作,至少應該可以打到他一下下,我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我的信心沒有維持到三秒鐘,剛沖上去就被面具人扭住胳膊。“疼疼疼!”我拉下臉裝可憐,還沒施展美人計,面具人一把將我推出去,好在被天使大哥起身接住了。
“長夜奔襲,辛苦你了。”他面若冰霜,變了個人似的,剛才和我說話挺溫柔的,現在的模樣反而比面具人還兇。我躲在他身后,試了試被扭的胳膊,還好能動,沒事。
“你自己走還是我驅蠱請你走,你選一個。”面具人開口說話,聲音蠻有磁性。
江湖險惡,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么仇恨,也不知道誰好誰壞,暫時還是不要出風頭比較好。
“我不是有意出走,這你是知道的。”他肯定的說。
“我不知道。”面具人冷冷回了一句。
站在旁邊看戲的我想笑又不敢笑。面具人又說:“如果你無二心,怎會獨自從南撫跑來西邑的地界?你想干什么?”
“受故人之托,搶親。”他面色和悅了許多,捂住心口盤腿而坐,又招手示意我坐下。我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緩緩的調勻呼吸,盡量挨近他乖乖坐好,萬一他暈倒,我還是可以扶住他的。
面具人也在他對面席地而坐,嗤笑道:“你自身難保,還管誰結親?你搶親能干嘛?難不成把新娘子帶回蛇池嗎?”
蛇?本能的反應讓我往后縮了兩下。
“喲,這么看來,搶了一個怕蛇的?”我那小小舉動收在面具人的眼里。他們認識,這下我的處境好像比天使大哥更危險了。
遠處的樹叢中閃出點點亮光,給此刻安靜的樹林帶來了視覺上的安慰。哈!有光就有希望,總不至于永遠處于黑夜的陰霾中。
他輕呼一口氣,說:“她,不是。”
面具人生疑,打了一個響指,指尖憑空現出火焰,朝我的喜服晃了晃,好奇道:“西邑的人,能在這日子里成婚的只有‘佛親’,她身著炎火紅蓮的袈裟,不是她還能是誰?”
話音剛落,他拉過面具人的火焰手仔細觀察那件孽緣袈裟。
完了,費了大勁兒逃出來的,還沒走上人生巔峰,還沒過上平穩日子,這下出門真撞見鬼了,不然怎么會落在這兩人手里。比起丟進蛇池,還不如讓我被黑熊咬死。
良久,他隨手掐滅面具人的火焰,說:“她身上的袈裟確實是山河寺佛親專屬。”
咽了一口唾液,我開始緊張起來。不會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吧。
“搶親不是搶新娘,而是和尚。”他輕啟朱唇,含笑一語。
這年頭連和尚都那么搶手,原來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面具人想再次接話,恰巧此時,遠方的亮光越來越大,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啊,你們看,今晚的螢火蟲真大!”我指著前方歪頭看了許久,一群人舉著火把正往我們這邊飛奔而來。
“真是麻煩!”
面具人見狀,迅速起身揪起天使大哥的衣領,還沒說一句再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莫不是會瞬間移動嗎?剛才的火焰怎么做到的?好像比火柴、打火機還方便啊。
“不禮貌!”我暗自罵了一聲,回頭時,現場已經被武僧和方氏族人團團圍困。
人群中沒有白衣僧人,也許那和尚沒有來。我的逃跑應該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真的對他十分抱歉。但是這個時候,我竟然還厚著臉皮希望他能再次出現,然后爆發他高強的武功,把眼前這群追兵踹倒。時間允許的話,我還能帶他一起跑,畢竟一路上多一個保鏢也是不錯的選擇。
“你們應該不會打我一個弱女子吧?”我弱弱的試問了一句,可惜沒人回答我。干咳掩飾不了我的尷尬,好歹我也是見過許多大場面的人,面對陌生人,溝通方面我還是很自信的。
“我,我說我是迷路的,你們信嗎?”我露出牙齒強顏歡笑,眼前的形勢不太對頭。他們還沒講一句話,我后背被敲了一記悶棍,再后來,我眼冒金星,什么也記不清了。
討厭!都是面具怪人拖延時間,否則,就憑我負重十公里的采訪經驗來看,今兒我能空手逃出二十里地。
奈何,月黑風高夜,不遇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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