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夫妻倆,現在是一個包了頭,倒在炕上人事不知;一個打了人后哭天搶地,被帶去了牛棚暫時關了起來。
倆人再湊一起會不會出人命,誰也拿不準,也只好就先這么處理了。
劉大隊長暈了沒多會兒就醒了,劉隊長媳婦也很快找了過來。
也不知道傳話地是怎么說的,劉隊長媳婦嚇得臉色慘白,看著靠在沈家炕上正喝姜湯的自家爺們,她差點兒上去捶人。
鍋里還有姜湯,一碗也是給,兩碗也是送,也就添碗水的事兒,沈易遙也給劉隊長媳婦端了一碗來,讓她緩緩,去去寒氣兒。
劉大隊長還是那個劉大隊長,一張嘴就是:“哎,對,蘭子吶,你也喝點兒吧!這心急火燎地跑啥呀?你別再栽地上……”
后面的話,被劉隊長媳婦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一屋子人都沒眼看地別過臉去憋笑。
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了吧?
劉隊長媳婦回了神,有些不自在地接了碗,跟沈易遙道謝。
一碗姜湯湊到嘴邊兒,劉隊長媳婦只輕抿了一口,辛辣中一股濃甜入喉,熱乎乎地下了肚兒,剛才著急忙慌跑來大口吞進去的寒氣兒,都被這股熱辣散了開去。
一碗姜湯見了底兒,劉隊長媳婦的臉也回了血色。
她一邊咂嘛著嘴里的滋味兒,一邊贊著這丫頭可真實惠,下的料足足的,這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劉鄭毅還想著孫家的事兒,一緩過來就想走。
郭保全卻是開了腔:“急不來,急不來,你這才發了一身汗,現在出去又得驚風。”
沈易遙也跟著勸:“嬸子也才坐下,正發汗呢。大隊長別急,不差這一會兒。”
王會計也跟著勸,劉鄭毅這才又靠回了炕頭,眼神不由在屋里掃了一圈,定在了墻上掛的那套男士衣服上,才后知后覺這屋子眼熟。
這不就是白天他才看過的,沈大兄弟的屋子嗎?
孫家鬧了一天,吵吵沈大兄弟就在這屋子里捏,現在他們這么多人,就在人大兄弟屋里坐著呢。
……想想心情還挺微妙的。
劉鄭毅可沒那么迷信,就算現在沈大兄弟真出現了,他也能心平氣和地跟他打個招呼,嘮嘮嗑!
他沒做過啥虧心事兒,還真不怕鬼叫門。
劉隊長媳婦顯然比她男人發現的要早,所以才會不太自在。
王會計雖然吧……對鬼神多少有那么些許敬畏,卻也迷信地不那么明顯。
郭家四口和顧安勛壓根就沒表現出絲毫地不正常。
甚至在沈易遙留人的時候,都商量著郭嬸子跟沈易遙去她那屋住,剩下包括小茂子在內,全都住沈父這屋。
人坐軍車的來了,不也住過這屋嗎?他們還能比人家講究不成?
這大晚上的,再來回過河的確不方便,還得穿過水田旱地走挺老遠,可比待在沈家滲人多了。
劉大隊長和王會計對視了一眼,用眼神又交流上了。
王會計:郭家和沈家這是真的好的跟一家似的了?
劉鄭毅:那是唄!黑丫兒懂事,也是個好的。
王會計:那倒是,那顧知青咋次次都在?
劉鄭毅:也是個救命的恩情,跟郭大明白近乎了唄。
王會計:這……外面可不管那個,明兒你瞅著吧,還不定瘋傳成啥樣兒呢!
劉鄭毅:能啥樣兒?婆娘的嘴,騙人的鬼!瞎咧咧就扣著她們男人,多干活不給算工分,看誰還沒臉沒皮?
王會計:那這活兒得你來,反正你得罪人是一把好手。
劉鄭毅看王會計望天望地就是不瞅他了,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個老東西,黃鼠狼子成jing了吧你!
……劉隊長媳婦看著自家爺們和王會計眉來眼去的,就知道這兩又要合伙算計人了。
看樣兒……她爺們還又讓王會計給擺了一道?
劉隊長媳婦心里有了計較,琢磨著明兒去王家媳婦那里找補回來去。
兩家基本就是這么個相處模式,倒是都習慣了。
等王會計一回家,第一句話就是告訴自家媳婦,明兒劉家媳婦說啥她也別應。
王會計媳婦好脾氣地應了,也沒往心里去。
她脾氣好,不怎么太會拒絕人,尤其劉家媳婦是婦女主任,說的話也有水平,次次要她干啥,那都是有理有據地安排工作,她哪能使性子不應?
偏偏自家男人老擔心她吃虧似的,總讓她陽奉陰違,她哪做得出來?
不過她確實也被她家男人教會了陽奉陰違,只不過是用在了他身上罷了。
因為孫家鬧騰得太歡,昨兒河這邊的基本都沒能睡好。
沈家留宿了五人,沈易遙給顧安勛準備的鋪蓋正是當初她抱過來那套。
她都給洗好了,棉花洗好后,她用空間干頭發的方法直接就給彈干了,棉花蓬松地跟新的似的,都不用彈了。
那套被褥做好就放那兒了,一直沒動過,今兒正好用它照顧了一下顧安勛的特性。
顧安勛睡在熟悉的被窩里,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心境,一時失眠,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怎么睡著的他也是迷迷糊糊。
家里多了這老多人,沈易遙也沒能再繼續囤糧。
哪怕郭嬸子睡著了,她也不確定自己現在還發不發光了,沒敢當著郭嬸子的面抓光絲。
她倒是難得地踏踏實實睡了一個飽,第二天比郭嬸子起的還早,起來把火升了,狍子悄悄放進了小屋。就在她要做飯的時候,郭嬸子也起了,說什么都不讓她帶他們的份兒。
“你可快溜地吧,聽干娘話啊,家有金山銀山也禁不住這么造的。俺們認這干親,又不是圖你那點兒糧。昨兒太晚了,睡這也就睡了,可不能再這么造你一小丫頭的糧食啦!要不回頭郭家可得被人戳脊梁骨嘹!”
沈易遙沒強求,她是不差糧食,現在每天能囤三十斤糧呢!
真的可以隨便吃。
但這事兒她不可能跟任何人透底。
她明面上的糧食的確不多了,沈父那份“補貼”不算,那個被她覓下了。
除了顧安勛沒看全,整個大柳村再沒人知道這事兒了。
郭嬸子自然算得出她還剩多少糧。她工分在那,糧食定量。她能有多少糧,誰都算得出。
只是她的飯量沒人知道,但還能請客,外人都認為她肯定還有沈父留的家底。
這么一塊大肥肉擺在那兒,誰看了不想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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