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你弄死我算了!”
宋寧瞪著他。
現在的這一個巴掌,她是挺想甩回去的。哪怕他滿臉的淤青,唇邊還有血,剛剛被皇帝打得很慘,她不介意讓他雪上加霜。
可她現在要裝柔弱可欺,她越慘就越容易激起皇帝相護的心思。
連個巴掌都不能還手,媽的,太憋屈了。
傅景翊聽到這一聲清脆的耳光,掀開馬車簾,看到蕭承書拽著女子用蠻力往里拖,女子掙扎得厲害。
她怎么可能是清辭呢,換做清辭,被打的只能是蕭承書。
不過但凡是祈元朝的子民,他都得管。
“把這兩人都帶過來。”
蕭承書和宋寧被帶到馬車前,兩人都被命令跪下來。
傅景翊問:“她是誰?”
蕭承書咬唇道:“我在岐州認識的女子,已娶為妻子。”
傅景翊又看了看宋寧。因為她的聲音么?
蕭承書沉下眼眸,他的心在慌手在抖。
可以削皮去骨徹底改變一人的容貌,卻改不了一個人的聲音。
傅景翊問宋寧,“他對你不好?”
宋寧點頭,“不好。”
蕭承書猛地看向她,“我怎么不好?我對你還不夠好?”
傅景翊笑笑,“蕭承書,就算是替身,你也不配有。”
宋寧聽得一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什么替身?皇上這是什么意思?
“朕帶你出城。”
他說完,車簾放下。
宋寧終于等到了這句話。說實話,皇上很好聽,聽著挺順耳的。
她瞥了眼蕭遠,起身就要過去。
蕭遠拉住她的手腕,眼里波光粼粼的,語氣央求。
“我哪里對你不好,我改。”
宋寧甩開他的手,嗤之以鼻,“皇上剛才的話我可都聽明白了,我是替身是吧。我這個替身沒了,你再費心找一個就是,再見了。”
她背對著蕭遠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
這夫妻本就名存實亡,從皇上嘴里聽出她是別人替身的事兒,她也沒有什么情緒。
好奇是有點兒,想知道正主是什么人。
岐州城外,秀月命宋寧就此止步離去。
皇上啥也沒說,宋寧暫時想不到強留在皇上身邊的理由,便只能聽秀月的話離開。
馬車繼續行進,秀月道:“聲音像是天生的,走路姿勢也是一模一樣,這八成是蕭承書特地培養出來的了。”
傅景翊聽到這話,掀開車簾,四處都看不見那個女子的身影,腦中卻浮現出她那張陌生的臉和她被蕭承書拉拽不能反抗的樣子。
哪怕再有相似之處,她都不是。
馬車走了沒多遠,哪個離去的女子又追了回來,跑得氣喘吁吁的。
“皇上!皇上!”
秀月請示該怎么辦,傅景翊想了想,讓馬車停下來。
秀月掀開車簾,傅景翊清湛的雙眸,就這樣看著這個膽敢再攔圣駕的女子。
宋寧跪了下來,腰桿子筆挺。
“小女子無處可去,可以跟著皇上嗎!”
傅景翊淡淡道:“上來。”
這樣容易,居然還讓她上馬車,宋寧心下特別忐忑,但也不好推辭,坐在了皇上右手邊。
這架勢,一定是有事問他了。
傅景翊開口,“你在蕭承書身邊呆了多久。”
宋寧想了想,她得把日子往短了說。
不然遲遲沒有逃離魔爪這不是有破綻了?
“半年。”
“他平日里除了康以洋外,有沒有跟其他人接觸?”
這很多啊,康家的管家,小廝,酒樓的小二掌柜……這從哪兒去說?
傅景翊看她一臉迷茫,再問:“他有沒有提過清辭?”
宋寧好奇問:“清辭是誰?”
她對這個名字是陌生的。
傅景翊想著也是,蕭承書不會讓一個工具人知道太多。
可是他已昭告天下將清辭立為皇后,竟還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么?
他很快又想明白,百姓不敢直呼皇后名諱,自然無人提起。
傅景翊捏捏眉心,道:“走吧。”
宋寧不知道這個“走吧”的意思,是讓她走,還是“跟著走吧”。
不過她臉皮很厚,跳下馬車后,高聲道:“謝皇上讓我留下!皇上萬歲!”
傅景翊眼皮跳了下。
算了算了,宮里也不是一個閑人都養不起。
入夜,一行隊伍行至荒郊處,官兵們迅速搭起了一個寬敞厚實的敞篷。
搭床時宋寧幫了忙。
原來皇帝也就睡木頭床,不是睡金礦銀坑的呀,那看起來與凡人也沒什么不同。
秀月打開被褥時,宋寧搶著鋪,她想留皇帝身邊干活,得賣力好好表現才是。
都收拾好了,她們全部都退了出去,守在外頭。
秀月抱著劍,審視的眼神問她:“你為什么要留在皇帝身邊,伴君如伴虎不懂嗎?”
宋寧心情正好,“我就是想留在皇上身邊。”
“為什么?”
秀月一個勁的追問,宋寧一臉坦然:“沒有為什么,就是想報答皇上。”
秀月嗤之以鼻,“要不是皇上討厭蕭承書,壓根不會搭理你的,勸你收拾收拾走人,別浪費心思了,你什么也得不到的。”
宋寧反問:“你呢,你留在皇上身邊圖什么呀?”
“我不圖什么,我就是要保護皇上。”
“我也就是想照顧皇上怎么了?”
她還敢頂嘴,秀月瞪了她一會兒,手摸上了劍柄。
宋寧頓時就有著慫了,這女人,說不過就想拔劍教她做人?她該不會真殺人吧?
這時,一位婢女端水過來要進帳篷里去。
宋寧立馬殷勤地接過了水盆,沖婢女燦爛一笑,甜甜的說:“姐姐忙去吧,我來就好。”
她無視秀月駭人的目光,進到帳篷里,皇上正挑燈看一張地形圖,神色認真。
她走近了,皇上修長的手指三兩下將地形圖折了起來。
宋寧蹲在他腳邊,很妥貼的伸手欲幫他脫靴。
傅景翊腳一縮,淡淡道:“朕自己來,你出去。”
“我在這兒等著,水一會兒還得端出去呢。”
宋寧蹲著后退了兩步,低下頭,不去看他洗腳。
這皇帝不是應該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嗎,洗腳這種事他居然要自己來?
難不成是在堤防著她?
可她不至于給皇上腳上下毒吧。
燭光晦暗,傅景翊看著她蹲著的身形,她的后腦勺,還有她的聲音,都是那么熟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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