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奶奶就不說了,她在這個家里就處于食物鏈的底端,沒有什么話語權,平時都是盡量少說多做,才避免了黎春花扣她口糧的機會。
但是程大嫂和程二嫂那兩個,她們對黎春花可沒有多恭順。
再說昨天做的那金紗魚腐,她們倆本來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就算鯪魚多刺,大人們該吃還不是一樣吃?只有她們倆的孩子是因為把魚做成了魚腐才因此吃到魚肉了,結果她們倒好,看到黎春花想找茬,不勸不說,眼睛里閃的都是幸災樂禍。
既然好心沒有好報,那就收回來,大家一起繼續吃寡淡無味的蒜蓉油星拌白水煮青菜吧。
程家人多,用起蒜頭來也要計算呢不能多用呢。
這樣煮飯反而變得更加輕松了,就像程二嫂所說的,一頓只吃一樣蔬菜,摘洗干凈之后等大鍋里的水一開,統統往里面一扔,燙熟了之后撈出來放一大盆里,撒些蒜蓉灑兩調羹,再拌一拌就完事。
這一天太陽快下山后程家人回來,三個小的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進院之前所有人有說有笑的,不會掩飾的三個小娃一進院門先跑來趴飯桌看看有沒有好吃的,結果就看到一大盆水煮莧菜,嘴頓時就扁了。
其他人在看清飯桌的同時神情也有瞬間的呆愣。
“吃飯啦!”這一次林蓁只給程奶奶、秦崝和她自己盛飯。
看眾人的神色,她還沖黎春花笑了笑:“這一次絕對沒有多用油喲,就用了兩調羹,不信嬸兒你去看油瓶!”
黎春花聽了之后是什么臉色不說,程大嫂和程二嫂暗中交換眼神,看得出來先前的愉悅一下子消失了。
眉豆綿粉,煮出來的豆子飯有點噎人,那就吃慢點,配上青菜清清淡淡的,其實在不缺油水的前提下,小口慢慢吃著也能吃出幾分滋味來。
反正林蓁和秦崝吃得十分安然淡定,就是食量都有點小,照這么算兩口子加一起吃的口糧都沒一個成年男人多的。
但是吃得這么少還這么精神,就讓人很懷疑他們是不是私底下開小灶了。
但是這方面是沒人顧得著的。
秦崝的工資自己留下三分之一,程大嫂他們其實在每年年底分紅時,黎春花也會把他們所掙工分分紅的三分之一給他們自己手里捏著。
秦崝這邊,因為養傷的時間延長了,這兩個月到手的工資只有一半(其實還沒有去領)。
這樣算起來五、六月份秦崝該交給黎春花共八十,七、八月份交四十。
但是先前購置彩禮時給林蓁買的那個手表花了一百五十塊錢,按說這是應該由黎春花給錢的,結果是秦崝給了,那就相當于不僅給了前面那四個月,還多出來接出來一個半月的份額了。
人家就算是開小灶又怎樣?
林蓁還明目張膽地往家里端吃的呢!
用陪秦崝到市里醫院去復查身體的理由,倆人又到市里待了兩天,程奶奶所說的竹絲雞買了十只,還買了不少林蓁心心念念的海鮮以及干貨,還有跑了三家糧店買了三百斤面粉。
林林總總的加起來,從趙夢嬌那里剛拿的一百塊用完了不止,還另外用了近兩百。
回到家的第二天,吃過早飯林蓁和秦崝就跑到李家去借廚房。
一個椰子肯定塞不下一只竹絲雞的,一共燉了三個椰子。給周末放假在家積極幫忙開椰子的李小弟留了一個,另兩個帶回程家。
秦崝一個,林蓁和程奶奶倆人分一個。
隔天是淮生排骨湯。不過這次沒有借用李家廚房了,用的是空間里的存貨。
去李家不是長久之策,張大丫有好處是無所謂他們回去多少次的,但是李三妹那眼神瘆人,而且李大弟離娶媳婦沒幾天了,林蓁也懶得摻和李家這邊的事。
主要還是因為村里的打獵隊進山了還沒出來,他們不方便進山,又想滿足老太太想喝原只椰子燉雞湯的心愿,才臨時去一下的。
天天肉湯不好解釋肉的來處,有時候就改成點心。
糯米糍又給了程奶奶三個新的口味,讓她放房里,晚上餓了吃。
林蓁從市里回來那天還給程奶奶帶了一袋子奶粉,讓老人家每天喝半搪瓷杯,補補鈣。
不到一個星期,程奶奶的氣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本來沒有什么精氣神透著一股消沉勁的老太太,變得臉上總是掛著慈眉善目的笑容,看得程家的人直嘀咕:“那一頓兔子肉這么補?”
村里的打獵隊進山三天后回來了,帶回了不少兔子,平均每家約分了半只,程家因為人多,加了工分要了一整只。這時候又沒有冰箱,天氣熱放不住,一頓就做了吃。
林蓁還煞有其事地點評呢:“這身體不怎么缺某樣營養的,補充這方面的營養也看不太出來效果。但是如果身體比較缺的,一旦營養補上了,效果就很明顯了。”
這不是在暗示老太太很久沒吃過肉了嗎?
但林蓁又沒有擺在明面上說,直接跟她掰扯這件事不等于心虛么?
程大山大大咧咧、程大哥憨厚、程二哥粗心,對于林蓁的話都沒往心里去深想,但是黎春花、程大嫂、程二嫂這婆媳三個就不服了,不僅不服,還想著這里面肯定有蹊蹺,而且決心揭出來。
于是那天林蓁端了盅眉豆花生雞腳湯出來,剛給程奶奶盛出一碗來,就見程大嫂和程二嫂拉著黎春花沖進院子來,指著林蓁就像是抓到了什么犯罪現場似的鬧起來:“這次還不給當場捉住?!
“程誠他奶,我們沒說錯吧?就說他們肯定在家里偷偷開小灶了!”
林蓁偏偏坦坦蕩蕩的,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們:“開小灶有什么問題嗎?”
想起了什么,她可認真地解釋,“我可沒有用到家里的柴火,連一粒鹽都沒有用家里的。”
“但是你們偷吃!”程大嫂沖上前就想搶湯盅。
林蓁伸手把她一推:“什么叫偷吃?我們是光明正大地吃啊。”
程大嫂一屁股坐地上哭起來。程二嫂說是去勸她,字里行間卻無一不在挑撥拱火的。
“老三家的,你難道就沒有什么要解釋的?”黎春花拉著臉。
林蓁嘆了口氣:“有什么好解釋的?你這個做媽的不心疼自己的兒子,還不興我心疼心疼我男人了?我男人幾個月之前出了車禍,死里逃生后身子骨一直弱得不行,我能不給他補一補?我還想他長長久久地跟我一起白頭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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