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數個小時里一直到火車在省城到站,女青年一反常態變得沉默,沒有再作妖。
火車一路上都只是正常停靠,沒有怎么延時,出站時大概六點半,因為火車上沒能好好休息,秦崝也不急著去別的地方,出了車站就找招待所了。
訂了房間也沒進去,先去吃飯。
午飯沒能好好吃,晚飯就點得豐盛些。
因為秦崝覺得林蓁說的豉汁蒸盤龍鱔聽起來更好吃,他就沒有點在火車上他推薦的白鱔煲,而是點了白切雞、蒜香排骨、臘肉炒蒜苗,還有一個鹽水菜心,湯要了無花果瘦肉湯,主食沒要米飯,要了兩個二合面饅頭,外加一碟干炒牛河。
跟海城那邊配白切雞通常用沙姜蘸料不同,省城這邊用的是姜蓉和蔥白做成的姜蔥蘸料。
上桌后林蓁先試了一塊白切雞,個人感覺到兩種蘸料的不同,大概是沙姜蘸料辣中帶著甜香,而姜蔥蘸料是辣中帶著辛香吧。
這家國營飯店的大師傅手上的功夫非常好,白切雞浸到剛剛熟,骨髓里還帶著微紅呢,吃起來皮爽肉滑,雞味十足。微微辛辣的姜蔥蘸料正好辟腥增香。
倆人胃口大開,四菜一湯加主食吃得干干凈凈。
林蓁吃得太飽了,出了飯店門口秦崝扶著她散步了大半個小時才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吃了早飯先去省無線電廠。
秦崝不放心林蓁在外面等,直接把人帶了進廠。
到了領導辦公室,接手崗位的人也被叫來了。因為秦崝提前打了電話,對方身上是帶著錢來的,辦好手續拿了錢,謝絕了接崗人請吃飯的好意,利索地離開。
出了無線電廠才十點多,遠未到午飯的飯點。
林蓁他們不打算回火車站附近的招待所去住了,來到省城必做的事肯定是去供銷社轉一轉看有沒有海城沒有的食材,于是倆人就去了交通相對最便捷的城區中心,也就是第一供銷社附近的招待所入住。
辦理了入住登記,把背包放進房里就去供銷社轉轉。
肉檔就別想了,省城的肉配額肯定會多些,但是工廠里拿工資有肉票的工人也多,一樣是僧多粥少,況且這會已經快中午了,肉早賣光了。
還是先去菜站。
到供銷社前林蓁剛吃完紙包里的最后一個糖烤板栗,遠遠看著菜站的門口就憧憬:“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板栗?”
板栗也并不是省城的特產,海城供銷社都分到一定的份額,省城肯定只會分到更多,就是不知道這里的人愛不愛吃。愛吃的話可能早就賣光了。
事實證明,美食是肯定有人懂得欣賞的。
進了菜站,沒找到板栗,但是找到了其它讓林蓁眼睛一亮的東西。
林蓁拿起一個外皮毛糙的果子:“這是人心果呀。”
因為人心果的表皮看起來和獼猴桃挺像,有人容易分不清。但她作為研究植物的,能區分當中的區別,最直觀的就是形狀,獼猴桃橢圓形,兩端偏圓潤,而人心果之所以得這個名,是因為下面是尖的,形狀跟人的心臟相似。
“人心果?”秦崝微微皺眉。
這些起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要吃進嘴里的東西起這些名字。
他記得大坡村那邊習慣把卷心菜叫作“和尚頭”,要摘菜的時候,就叫人“去摘一棵和尚頭回來今晚吃”……
“嗯嗯。”林蓁讓秦崝把網兜拿出來,她右手挑出品質好的放到左手,左手放不下了就隨手塞進秦崝張開的網兜里,“這個吃起來可甜呢!”
而且海城好像沒有這種水果,到時她留下收進基因庫里的果子和種子外,剩下的吃了之后就把種子收集起來,種到山里去。
林蓁用的這種網兜一個大概裝五斤左右,本來她打算買夠十斤的,但是往前看看發現還有無花果,就改了主意,另一個網兜用來裝無花果了。
秦崝現在輕易不讓她提重物,單他一個人,一手一個網兜就差不多了。
“反正我們還會去別的供銷社的嘛,到時再買。”林蓁跟秦崝道。
秦崝縱容地看她:“好。”
來都來了,供銷社本部肯定也要進去轉轉的。
倆人提著網兜,剛走進供銷社的門,就見到前面兩道似曾相識的側影。
好像是……火車上同車廂的那對男女?省城要比海城那些冷一些,被稱達哥的男子身上還是穿著那套中山裝,外面加了一件工裝外套,女青年則換了一身,今天穿的是小碎上衣外加棗紅色燈芯絨,同質的褲子。
林蓁和秦崝都只瞥了一眼就挪開目光了,就當沒認出來。本來也不是有什么交情,在車上那幾乎是相看兩厭,再見到最好當不認識。
倆人進來也沒有什么具體的購物目標,只打算隨意看看,林蓁本來是要去糕點的柜臺看一下省城供銷社這邊比較流行什么糕點的,算是作一下市場調查嘛。但是這會看到中山裝和女青年就在糕點柜臺,她就拉秦崝先到賣布的柜臺去。
“看看有沒有什么質地細軟的棉布,買些給孩子做小衣服什么的。”林蓁摸了摸肚子。
她也是突然想起來還沒有給孩子準備衣服尿布什么的,畢竟之前沒有經驗,對于什么階段該做什么不太有數。看到銷售布的柜臺才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不過鑒于這個年代的物資供應不足,現在準備起來也不算早了,好的布不是那么容易能買到的,有時候就是可遇不可求。
明天開始到別的供銷社時也要重點留意這個才行。林蓁默默地把這件事記在心里。
光是自己記她覺得不保險,畢竟不都說“一孕傻三年”嗎?她拽拽秦崝衣袖:“崝哥,你記得到別的供銷社也提醒一下買布哈。”
秦崝點頭:“等回去我拿紙筆記下來,到時出門前看一看。”
“咦?”林蓁想了想從秦崝背著的斜挎包里掏出她的本子和筆,“我現在就記一下。”
旁邊又傳來一聲嘁笑。
秦崝冷冷的抬眼,就見到是中山裝他們,手里提著三個紙盒,看包裝應該兩盒糯米糍和一盒雞仔餅。
笑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那個造作的女青年了。
秦崝目光森寒地看了她一眼便挪開了視線,轉身背對著林蓁:“放我背上寫比較順手。”
林蓁依言照做。她記事有自己專用的簡化速記方法,三兩筆就給寫完了。
她也看到中山裝他們了,但是采取了完全無視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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