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慕云擎也不知道他家老頭子是不是瘋了,不僅隔三差五的催婚催生,為了他的婚事奔波也就算了,一大把年紀還不知羞的給他安排了什么花會。
美名其曰:相親宴。
自從那次之后慕云擎早早的搬出了侯府,為了玥姬不惜將老頭子氣得跳腳。
如今好不容易盼來了陛下的賜婚,許配的對象還是尚都國最尊貴最受器重的公主,慕云擎光是用腳指頭想,也能知道老頭子有多看中這樁親事。
他敢保證,如果婚事因為他黃了,老頭子絕逼打斷他的狗腿。
眼睛都不眨的那一種。
“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讓我到父皇面前提退婚的事?”凰緋清不得不說,此刻的慕云擎如意算盤打得挺好的啊好人好事都讓他占盡了。
慕云擎嘿嘿一笑,“其實吧,我也覺得這樣不太道德。”
“你也知道?”凰緋清冷笑容。
“咳咳,掃把星你可以這么想,如今陛下那么寵你,你說什么他肯定是會聽的。”
“再說了,我就是個不成器的紈绔,哪里配得上你這么尊貴的公主。”慕云擎為了自己的幸福,哪里顧得上自己的老臉,平日里越是高傲不講道理,現在他就有多卑微無助小可憐。
這副模樣凰緋清看了只想給他兩個耳光,“差不多得了,要退婚你自己去。”
反正她是不可能去的。
慕云擎愣了愣,指著凰緋清咋咋呼呼道,“不是,掃把星你啥意思,你該不會真想嫁給我吧?”
開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娶凰緋清?!
“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像是開玩笑嗎?”凰緋清神色淡淡的看向他,不理會他的不滿,疑惑,甚至是彷徨,她那誘人的紅唇輕啟,道,“父皇既然能夠下旨賜婚,那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了,不管我們怎么做,都不可能改變結果。”
換言之,慕云擎,你就認命吧。
慕云擎的臉色比吃了蒼蠅還要難看,忿忿道,“你認命,我可不認,你不愿意去和陛下提,我自己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老頭子就算真的打斷他的腿,慕云擎爬也要爬上那金鑾殿。
某人來去如疾風驟雨,礙于慕云擎的身份啊擺在這兒誰敢攔他。
他們在房間里的談話玥姬其實聽得一清二楚,待慕云擎匆匆離開之后,她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咬著櫻紅的唇瓣,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便說好了,這里沒有外人。”凰緋清調整好了舒服的姿勢,抬起眼瞼來,似笑非笑的盯著玥姬。
玥姬抿了抿唇,沉默了幾秒,才鼓足勇氣,“殿下,小侯爺冒冒失失的去圣上面前,恐怕會觸怒龍顏。”
“嗯,話說的沒錯。”凰緋清點點。
“殿下,既然你明知陛下會生氣,為什么還要故意激怒他,難道殿下是想小侯爺被陛下責罰嗎?”玥姬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慕云擎如果有個什么好歹對她來說可是并沒有好處的。
相反,慕云擎一旦在這個節骨眼出事,反而會壞了原定的計劃。
玥姬并不傻,這樁婚事看似簡單的背后,實際上元帝對凰緋清的一種試探,凰緋清現在如此沉得住氣,自然是讀懂了圣意。
果然,在至高無上的權利面前,任何的兒女情長都是微不足道的。
“玥姬,慕云擎真心待你,你擔心他無可厚非,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可以過問的,看在你一直忠心耿耿的份兒上,這次就算了。”
凰緋清挑起凜冽的丹鳳眸,冷銳的目光定在玥姬身上,一股生生的寒意從玥姬的見底直竄后脊。
好……好強的威壓。
玥姬臉色大變,眸色沉了又沉,語氣淡淡的,“你只管做好我交代的事,至于慕云擎,你放心,他死不了。”
元帝也不會讓他死。
頂多,不聽話,那就打一頓。
果然,慕云擎進宮碰了壁,婚是沒有退成,一頓鞭打是殺不了,此事一傳出來,整個都城都沸騰了,民間流傳著有關于七公主凰緋清是不祥之人,亦或者“克夫”愈演愈烈。
一時之間慕云擎瞬間成為了憐憫的對象,畢竟誰娶了這么個寶貝金疙瘩,打不得罵不得還惹一身霉運。
“公主,外面那些人太過分了,怎么可以這么說你,不行,我得讓人將鬧事的通通抓起來。”
銀杏氣了好幾天了,飯都吃不下,心心念念著為自家主子出氣。
弄月心里也不滿,不過她到底比銀杏這個小丫頭沉穩了一下,皺眉道,“公主,眼下事態越來越不受控制,很顯然是有人在幕后操縱,為的是敗壞您的名聲。”
這樣的小人必須抓起來嚴懲,不然之后指不定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不著急,他們蹦跶不了幾天。”凰緋清眸色一暗,殺機盡顯。
“殿下可是知道幕后黑手是誰了?”弄月愚鈍,揣測不到凰緋清的心思,眼下的局勢任由發展下去絕對沒有任何好處,必須得盡快處理才是。
然,弄月看自家主子目前的反應,似乎壓根沒有打算采取任何手段的意思。
難道主子就那么自信嗎?
還是說,眼下發生的一切已經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都城安靜了這么久,也是時候起些波瀾了,婚事只不過是黑暗下風云涌動的***而已,正所謂幾人歡喜幾人憂,那兩位看著慕侯被拉到了我的陣營,想必已經是坐不住了。”
話剛落音,秦管家急促而來,面色十分凝重,“公主,東宮的人和凌王府同時送來了拜帖,您看……”
凰緋清不慢不急的接過兩張并不相同的拜帖,東宮的那張邀約的時間是明日午時,十分不少的是,凌王府的邀約時間竟與東宮出乎意料的一致。
“呵,這兩位老兄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連時間都是相同的,合著是要她二選一。
嘖嘖嘖,倆男人夠心機的啊。
弄月腦瓜子轉了轉,忍不住擔心,“公主,這擺明了是鴻門宴,去了哪個,便會得罪另一個,怎么辦?”
“怎么辦?能怎么辦,當然是二選一了。”凰緋清長嘆一口氣,不給弄月回話的空隙,直徑將凌王的那份拜帖給扔在了桌子上,
她的手里拿著東宮的拜帖,意興闌珊笑道,“有句話說,做戲做全套,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是個正常人都知道選擇太子,如若凰緋清另辟蹊徑選擇了凌王,那才引人生疑。
凌王府。
“什么,凰緋清選擇去了東宮。”凰澤滿臉陰郁,氣壓冰冷恐怖,一股異樣的心情充斥著他的腦子,渾然生出一種挫敗感來,
凰緋清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說好了二人聯手,如今她和東宮那邊打得火熱是幾個意思。
“主子,或許是我們想多了,七公主那么聰明,而且我們之前又有過合作,她不少把柄還在我們手上,王爺不必多慮。”蕨衣心里犯怵,可他不能在凰澤面前表現出來。
“你覺得她會在乎我們手上的那些把柄?”凰澤白了他一眼,與其說他們抓到了凰緋清的把柄,倒不如說,凰緋清將他們摸得一清二楚,該緊張忐忑的是他們。
屋內的氣氛壓抑,低沉,壓迫得蕨衣透不過氣來,總覺得應該說點什么好。
“王爺,那不如……我親自去東宮那邊探查一番?”蕨衣是凰澤身邊的最強戰力,只要他出馬,東宮那邊根本不會有人能夠察覺到他。
凰澤擰著內,揮了揮手,俊美的容顏難以掩飾疲憊,“罷了,凰緋清是個聰明人,如何取舍心里必然清楚,我相信在我與太子之間,她選擇的那個人一定會是我。”
“還有,王妃最近不是常念叨著要出府嗎,你通知下面的人小心照顧好。”
蕨衣瞇了瞇眼,道,“王爺是想通過王妃去探聽探聽情況?”
王妃楚芙并沒有什么朋友,唯一能夠說幾句貼心話的,無非就是凰緋清了,一旦楚芙出了王府,必然會去公主府找凰緋清。
這樣一來,即便不需要凰澤出面,很多事情都可以側面通過楚芙傳遞到凰緋清耳中。
同時還可以避免東宮那邊生疑。
凰澤是有這個意思,不過聽著這話從蕨嘴里說出來眉心驟然擰成了個川字,“休得胡言,我是擔心她一個人悶得慌,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利用王妃去做些什么,只要她開心,并且順順利利的生下孩子就好。”
肄夜,萬籟俱寂,皇宮內外燈火通明。
沒過一會兒,元帝所在的上清殿忽然傳來了抓刺客的叫喊聲,“來人啊,有刺客,抓刺客,保護陛下!”
“陛下,您怎么樣,您沒事吧,不要嚇臣妾啊。”
一陣兵荒馬亂之下,只見明妃衣衫單薄的跪在床前冰冷的地板上抱著昏迷不醒的男人,元帝的身上被刺了一把匕首,咕嚕咕嚕的鮮血正從傷口處不斷往外涌,盡管明妃竭盡全力捂住了傷口,血依舊不斷的涌出,浸染透了元帝純白色的里衣。
“陛下,您醒醒,不要嚇臣妾。”
“來人啊,趕緊給我叫醫官,趕緊去!”
“陛下,您撐住,醫官很快就來了,你堅持一下……”
明妃守在元帝的身邊,哭成了個淚人,整個上清殿一時之間亂成了一鍋粥,皇后聽聞了消息,也顧不得梳妝,散著頭發臉色蒼白的直奔上清殿。
與此同時,東宮和凌王府也收到了消息,二人紛紛入宮,剛好在上清殿門頭撞了個正著。
太子蹙了蹙眉,越是看著凰澤這張臉越生氣,免不得勾唇諷刺,“二弟還真是消息靈通,不知道,還以為是二弟安排好的,為的就是……”
接機大獻殷勤。
如此手段,當真是無恥至極。
“太子殿下,飯可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我都是聽到消息才同時入宮的,如果我有嫌隙,那么太子自然也逃不了干系,不是嗎?”凰澤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在來的路上他便做好了面對太子的準備。
果真如他猜測的一般,太子不僅沒給他好臉色,甚至還想給他亂扣帽子。
呵,到底是誰無恥至極。
太子沒有惱火,似乎已經知道了他會這么回答,反而皮笑肉不笑道,“有些日子沒見了,凌王果然是變得越來越……目中無人了。”
“怎么。”太子湊近到凰澤的身邊,故意壓低了聲音,字句透著股陰狠的威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幾分能耐,就可以和我叫板了?”
凰澤淡淡看向他,眼底的深潭沒有一絲的波瀾,“太子殿下說笑了,臣弟……惶恐。”
“呵,少來了,你會惶恐,會鬼才信。”
太子早已不是當初的太子,而他也不可能像從前那般小看了凰澤,調整好神色,太子恢復了往日溫潤如玉的姿態。
“罷了,不管怎么樣,我們關心父皇的心是真的,而且念你剛剛失去母妃,為兄的也不好在你的傷口上撒鹽,你自己好自為之。”
將狠話放完,太子直徑從凰澤的身邊狠狠撞上去,大搖大擺的率先入了上清殿,只留下凰澤黑著臉僵在原地。
不巧的是,這一幕恰好被姍姍來遲的凰緋清撞了個正著。
匯上凰澤探究性冰冷的目光掃視,凰緋清笑得分外坦然,主動打招呼,“凰兒見過二皇兄。”
“七妹妹不必多禮。”凰澤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舉止中透露著淡淡的疏離。
凰緋清并不介意,笑臉一如既往的天真燦爛,“能夠在這兒見到皇兄真是太好了,聽嫂嫂說,皇兄這兩天才公干回來,真是辛苦了。”
“沒什么辛苦的,比不上七妹妹辛苦。”
畢竟左右逢源,做到兩邊討好,那也是絕對不容易的。
凰緋清笑笑,不動聲色的刺了句,“哪里哪里,凰兒做的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比不上皇兄與太子哥哥。”
“行了,你也不必與我耍嘴皮子了。進去看看父皇吧。”凰澤轉身走在前端,看不清喜怒。
盡管距離太遠她并沒有聽到凰澤與太子說了什么,不過凰緋清了解他。
這家伙絕逼是落下風了。
而且極度的不甘心。
凰緋清快步跟上去,用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勾著紅唇說了兩個字,“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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