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綁起來，軟禁的手段凰緋也多得是。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想著朝中局勢不穩，元帝對部分老臣針對她的事情也是不聞不問，凰緋清看得出來元帝是故意而為之。

為的就是看她到底能不能光靠一人之力穩定住朝局。

這也是凰緋清作為皇太女之后面臨的首要大問題。

“弄月，你去把內院給我封鎖起來，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闖。”凰緋清揉了揉眉心，決心不再逃避慕云擎。

反正有些疙瘩，早點解開早點解開，都會有這么個結果。

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難的都過來了，凰緋清還怕一個小小的慕云擎不成？

冬月至，東風蕭瑟，氣候寒涼。

天空上漸漸飄過了點點輕盈的瑞瑞白雪，慕云擎站在園中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黑色的披風，甚至是濃眉俊眼上，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冰晶。

男人迎霜而立，身形頎長，挺拔如松，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正前方。

直到門終于開了，他如愿的看到了那道如花兒般嬌美動人的倩影，眸中的戾氣瞬間變得殺氣騰騰。

她終于出來了。

終于舍得出來面對了。

“公主殿下是打算給我一個交代了嗎？”慕云擎幽幽冷笑出聲來，驟然散發的氣勢比冬日的霜雪還要冷上三分。

凰緋清目光如炬，沒有絲毫的膽怯，冷聲回應，“你覺得你有什么資格要我的解釋。”

“我又憑什么給你解釋。”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對她提出要求，并且能夠讓她無條件服從的，只有那個男人。

而現在他不在了，凰緋清還會顧及誰的感受？

女人的眼神很冰冷，嗜骨的無情像是一根刺狠狠扎進慕云擎的心。

慕云擎被駁回了面子，換做平常他早就發飆了，現在心平氣和的面對著阿景愛了一生的女人，積蓄心中已久的話他竟說不出口。

他不說，不代表凰緋清沒有話可說。

“慕云擎，你我雖有夫妻之名，卻沒有夫妻之實，如今時機一到，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我休書一封，咱們也就一別兩寬，再無瓜葛。”

凰緋清大手一揮，一封寫好的休書落在了慕云擎的腳邊。

看到信封上偌大的“休書”二字，慕云擎不僅高興不起來，甚至黑了半張臉，怒不可遏道。

“凰緋清，你發什么神經，自古出嫁從夫，就算你是公主，也沒有休我的一說，你這算什么，侮辱我嗎？”

他娘的，合離就合離，說什么休書，搞得好像是他犯了七出之條似的。

不對！

他們一開始的話題難道不是阿景嗎？怎么突然變成了休書！！

啊呸，合離！！

凰緋清抱著手臂淡淡一笑，勾唇揶揄道，“怎么，難道你突然發現愛上我了，所以不舍得與我合離？”

“啊呸，你要不要點臉，我什么時候愛上你了，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送我我都不要。”

也就……

也就阿景那個傻瓜，將自己的一顆心全掏了出來，可換來的是什么，給這個毒婦鋪路？

慕云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原本準備了好多誅心的話，甚至想好了怎么對付凰緋清。

可真正面對凰緋清的時候。

看著她那張臉，慕云擎的耳邊自然而然的回響起了元景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這輩子他都沒有那么喜歡過一個女子，會因她的高興而高興，會因為她的悲傷而悲傷。

他說，只要是凰緋清想做的事，任何事，不管付出多大的心思和代價，他都會義無反顧。

為的只是能夠讓她開心那么一小會兒。

“罷了罷了。”慕云擎咬著牙，努力拋開心里的不痛快，狠狠瞪向凰緋清放出了狠話。

“斯人已逝，再追究那些也已經沒用了，他生前最牽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若我為了他報仇，亦或者因為他的離去而傷害你，恐怕他在地下都會死不瞑目，不得安息。”

凰緋清：“……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小侯爺的高抬貴手？”

“你少陰陽怪氣的說話，如若讓我知道你會將他害死，不管說什么我都得阻止你們倆勾搭在一起。”慕云擎悔得腸子都悔青了。

說多無益，慕云擎心中哪怕再不滿，到底還是為了自由拿上了凰緋清給的休書。

臨走前，慕云擎停下腳步，背對著凰緋清淡淡的問了一句。

“失去他，換了你的江山，你真的會開心嗎？”

在慕云擎的眼中，凰緋清或許不是個好人，卻也不是貪慕權勢的。

她費盡千辛萬苦的走到今天這一步，九死一生，甚至放棄了最愛的男人，慕云擎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凰緋清單單是實現自己的野心那么簡單。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一旦做出了選擇，就沒有了后悔的機會。

凰緋清望著慕云擎孤獨離去的背影，直到視野再一次變成了一片皚皚白雪。

她驀然抬起了頭，看向了不知名的遠方，在光明指引的盡頭，凰緋清恍然間似乎看到了那個魂牽夢縈的頎長身影。

漸漸的，視野再一次蒙上了一層層薄薄的水霧。

“阿景……阿，景……”

眼眶紅腫又酸澀，強忍著的淚水一顆顆如珍珠般從眼角滑落下來。

凰緋清四肢癱軟坐下來，鮮紅牡丹花圖樣的披風好似花兒綻放一般散落在地上，她失魂落魄的低聲抽泣，捂著臉不斷喃喃著那個名字……

字字溫柔繾綣。

句句肝腸寸斷。

不知過了多久，當風雪停了下來，院落中再也沒有了女人低聲哭泣的身影。

而皇太女休夫的事，也不知道被誰給捅了出去，一時間元帝震怒，民間流言四起。

說是皇太女喜新厭舊，將小侯爺慕云擎當做了踏腳石。

而更為離譜的還有皇太女私生活混亂，與人珠胎暗結，給駙馬爺戴了綠帽子，一個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這不說還好，眼見民間將皇太女有孕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元帝肺都要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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