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大臣們都懵了,禮部侍郎甚至有一種想問問為什么的沖動。幸虧及時醒悟過來,暗道:我們來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廢后嗎?現在皇上既然答應,還有什么可問的?奇怪,怎么答應的這么痛快啊。
幾位大臣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見皇帝陛下已經端起茶杯,他們也沒有再逗留的理由,于是只好行禮告退。
康晨走在最后,這老狐貍心中始終存有疑慮,所以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就回頭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看到皇帝陛下手里端著茶杯,正在沖他笑,笑得好像還很愉悅,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康愛卿。”
林卓忽然叫了一聲,叫得康晨心里打了個突,身子不自禁一抖,他停住腳步,垂頭道:“老臣在,皇上還有什么吩咐?”
“你會后悔的。”林卓伸手指點了點他:“記住朕這句話,朕等著你。到那時,你別來朕面前痛哭流涕,朕不想看。”
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只要廢了皇后那個蛇蝎毒婦,就是把我千刀萬剮了,我也不會后悔。
康晨在心里憤憤回話,因為太過憤慨,以至于他都沒注意,自己是用什么話應付的皇上。
當走出皇宮的時候,這老家伙終于明悟剛才心中那股異樣感覺是什么了:皇上不是在看他演戲,分明是在看他挖坑,挖一個埋下自己的大坑。
康晨忍不住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得不承認,這個明悟配合皇帝最后一句話食用,讓他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怎么今天的臉色竟比前兩日還差?昨天雖然還爬不起床,但氣色分明好一些的。”
青華閣內,阮綿綿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順嬪,低聲驚呼,旋即又補了一句:“好在jing神似乎振作了點兒。”
“什么呀,娘娘這是讓芳嬪她們給氣得jing神了。”香蒲捧著茶盤走過來:“昨兒傍晚的時候,娘娘聽說了壽寧宮……”
“咳咳……住口,用得著你來說?”順嬪咳了兩聲,對兩個心腹宮女道:“你們都出去守著,不許一個人進來,我和姐姐有話要說。”
“是。”香蒲無奈,就連芳草都一起退了出去。
順嬪這才艱難坐起身,阮綿綿幫她身后墊了個軟枕,只聽她略微喘息著問道:“姐姐,昨兒壽寧宮家宴不歡而散,聽說皇上是拽著您回了坤寧宮,可是……榮嬪的事發作了?”
“妹妹聰明。”阮綿綿苦笑:“芳嬪不知怎么,竟查到了榮嬪現今住處,還知道她生了個兒子。“
順嬪瞳孔猛縮,好半晌才長嘆一聲,喃喃道:“我就說,能讓皇上不顧而去的,也只有這個隱患了。可恨,我們到底小覷了芳嬪,以為她和姚大人一樣忠心耿耿,沒想到她竟是一條不叫的咬人狗。”
阮綿綿淡淡道:“后宮爭斗,各憑本事。芳嬪能查到這個,確實是她聰慧過人,倒也不必怨恨她。”
順嬪心都要碎了,哽咽道:“這個時候,姐姐竟還容得下她。我可沒你這個心胸,我……我恨不得她立時死了。她既查到榮嬪的事,就該知道您是什么樣的人,她不說心中感戴,反而要害您……”
“傻瓜。”阮綿綿莞爾一笑,伸手摸摸順嬪的臉:“你怎么也這樣天真了?實話說,我倒有些欣賞芳嬪,從古至今若多幾個這樣狠辣的女子,男人們也不敢就將女人欺壓到這個地步。”
“姐姐才是天真……咳咳……”順嬪用帕子捂住嘴,然后放開,正色道:“似芳嬪這種女人,只會依附男人為虎作倀,她肯謀害姐姐,但絕不敢挑戰男人們的權柄,她但凡有一點點姐姐的志向,都不會以榮嬪為刀,給姐姐這致命一擊。”
“好了好了。”阮綿綿見順嬪又激動起來,忙拍著她的背:“不說這個,我現在不是好好兒的嗎?”
順嬪又喘了幾口氣,方沉吟道:“榮嬪的事,我料著皇上當初也會存疑,真正她活著倒不是大事,關鍵好死不死,她把那個孽種生了下來,這別說皇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姐姐這會兒還能好好坐在這里,說明皇上對您是真愛了,姐姐萬不可再為榮嬪求情,激怒皇上……”
阮綿綿注視著順嬪:“你現在說這話,不覺著有些晚嗎?我是什么性情脾氣你不知道?”
順嬪一愣,旋即捂住臉發出哽咽般的聲音:“姐姐,你這性情太要命了,那……那皇上怎么說?”
阮綿綿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唔……經過我據理力爭討價還價后,皇上可能大概差不多……會退步吧。”
順嬪:……
“那姐姐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其實現在這個境況,皇上就該廢后,以平息眾怒……”
“這不可能。”順嬪斷然道:“姐姐不用擔心,皇上對您愛到骨子里,絕不舍得廢后。”
“妹妹你冷靜些,不要感情用事。你看看現在,我都不是四面楚歌,除了你和皇上之外,我幾乎是眾叛親離,這會兒如果廢后,或許我還能跳出皇宮,迎來一片新天地……”
順嬪怔怔看著阮綿綿,眼中不覺流下淚來,嘴里猶自喃喃道:“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若真有一天,我被廢出宮,這后宮里便只剩下你一個人支撐了,你可愿意?”
阮綿綿扳著順嬪肩膀,卻見她不說話,只是拼命搖頭,她嘆了口氣,扶著對方躺下:“妹妹,我知道你是事業型大女人,這方面甚至比我還強。你放心,我在一天,就和你并肩一天;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也必定請求皇上好好照顧你,這后宮離不開你,你就安心在這里打拼事業……”
“姐姐……咳咳咳……”
順嬪又激動起來,想要起身,卻被阮綿綿按住:“我這不是把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嗎?也未必就真走到這個地步。老實說,如果皇上真廢了我的后位,放我出宮,這正經是皇恩浩蕩的好事,我只有感激,妹妹你也應該為我高興才是。”
順嬪注目看著她,忽然輕聲問道:“姐姐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沒有。”阮綿綿搖頭:就是一種很吉祥的預感。
順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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