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皇宮金鑾殿,齊睿坐在龍椅之上,大臣們紛紛下跪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隨著齊睿一聲令下,大臣們又紛紛起身。見到朝臣中間的幾個空位,齊睿微微皺眉,怎么那幾個今天要處置的大臣沒來?
正當齊睿疑惑之際,丞相柳承乾站出來匯報:
“啟奏陛下,少師王大人、刑部尚書蔡大人、太常寺卿劉大人....昨晚突發疾病,今日不能來上朝了。”
齊睿大怒,看來他們已經識破了自己的意圖,這么明目張膽的欺騙自己,絲毫不把皇帝的威嚴放在眼里,看來他們今天是下定決心逼宮了。
齊睿想到寧墨表哥的告誡,壓下了心中的憤怒,輕描淡寫地說道:
“怎么今日京中鬧了瘟疫嗎?這么多朝臣請了病假。”
說到這,齊睿頓了一下,隨后吩咐身邊的太監:
“剛才那些生病的官員你記下了吧?讓太醫去他們家里診治一下,他們的情況到底如何,可要回來向朕稟報。”
柳承乾想過皇帝會翻臉怒斥,甚至會追究這些官員的欺君之罪,他也想到了應對之法,只要今天皇帝無法通過懲治那些官員來達到震懾的目的就行。
可沒想到皇帝竟然沒有當場翻臉,看樣子是想要事后再追究?難道皇帝還有其他籌碼?
“陛下,說來也是巧了,他們也不全是染了風寒,還有登高摔斷了腿的。
也沒必要麻煩太醫了,等下了早朝,老臣親自去請郎中給他們醫治。”
齊睿輕笑一聲,“呵呵!諸位愛卿為我靖國鞠躬盡瘁,你們不管是染病,還是受傷,朕都要去關心一二,不然豈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再說了,這么多官員同時得病,很有個能是染了瘟疫,可不能當成小事處理,萬一讓瘟疫蔓延,感染了丞相,那就不好了。”
皇帝的言外之意柳承乾哪里聽不懂,他心中一驚,知道皇帝是下定了決心,如果今天皇帝保不住秦輕語,那他一定會抓著這些人的欺君之罪跟自己死磕。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怎么會因為皇帝的一句威脅就臨陣退縮?柳承乾掌控著朝中大半的文官集團,而剛登基的皇帝根基還不穩,他有對抗的資本。
“陛下說的極是,這瘟疫必須及時遏制,不然很容易蔓延至整個京都。感染了老臣倒無所謂,可陛下您尚未立后,又沒誕下皇嫡子,可要保重龍體啊。”
這話既是威脅,又是在暗示他要和皇帝做一個交易。他在此時提起立后的事,就是在說:只要皇帝娶了他的孫女,他就可以站在皇帝這一邊,不對秦輕語趕盡殺絕。
齊睿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但他哪里肯放棄秦輕語?于是他開口拒絕,同時還對柳承乾嘲諷一番。
“立后之事過于重大,朕自然要找一個德行和家教都過得去的,此事他日再議罷。”
意思是你們柳家缺德還沒有教養,齊睿這話已經相當于罵街了,氣得柳承乾差點背過氣去,可他膽子再大,也不敢當眾和皇帝對罵,只能低頭不語。
二人先是在語言上交鋒了一番,隨后早朝開始,君臣開始奏對,正常的公務走完流程后,今天的重頭戲終于開始了。
先是幾名御史輪流上前參奏秦輕語在慶州的瘋狂舉動,接著又是各個文官依次上前施壓。
齊睿皺眉,這些官員要嘛是一些抓不到把柄的,要嘛就是一些清官,他也不能無故打斷他們的奏對。
無奈之下,齊睿只好給那些被蘇寒控制的貪官使眼色,為了救秦輕語,他只能違心使用貪官來應付朝中的清官。
見皇帝看了自己,少傅孔清連忙站了出來,慷慨陳詞:
“啟稟陛下,老臣有不同的看法,秦大人本是慶州刺史,她對慶州有監察之責。
見到那等天怒人怨之事,她又同為女性,一時間行事過激了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老臣看來,沒必要對秦大人處以苛刑,免去官職便可。”
接著又連續站出數名官員,開始為秦輕語脫罪,一時間也能和那些主張治罪的官員不分上下。
兩方各執一詞,但秦輕語確實犯有大罪,主張脫罪的官員理虧,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不對秦輕語施以重罰。
在局勢僵持不下時,宗正元基站了出來,隨后沉聲說道:
“啟奏陛下,少傅孔清結黨營私收受賄賂,臣屬下的繡衣使昨日已將孔清的罪證一一查實。
這些是他平日里收受的禮單,以及相關人員的簽字畫押,證據確鑿,請陛下過目。”
他說完便把一堆賬本和紙張交給了殿前太監,太監又將這些事物轉呈給了齊睿。
齊睿心道不妙,但還是耐心地看完了他呈上來的罪證,內容詳盡,與寧墨調查的基本一致。
孔清連忙下跪喊冤,可鐵證如山,齊睿不敢包庇,只能下令收押天牢,等待調查。同時他也知道,此時的斗爭,已經落了下風。
齊睿心中懊惱,原本這殺雞儆猴的策略是自己針對他們的,沒想到他們不但化解了這一計策,反而還拿同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果然,這事一出,之前還替秦輕語說話的官員,都不敢太過堅持了。
丞相柳承乾和尚書令關舜對視一眼,他們都意識到時機已經到了,于是先后站出,奏請以謀逆罪處死秦輕語,并株連秦氏一族。
大半朝臣也跟著附和,雖然沒達到關柳二人原本預期的群臣激憤的畫面,但是也差不多了。形勢已經一目了然,看起來,皇帝已經輸了。
朝臣中,站在角落里的秦明遠面無表情,事關他的外甥女,他自然沒有資格站出來發表意見,所以只能一直窩在角落里旁觀著對于外甥女的審判。
此時的局勢他早已看清,但他不認為事情就會這樣結束,因為那個人還沒出手呢。他對那個人很有信心,一個多智近妖的人物,布局怎么會這樣簡單?一定還有后手。
可現在的局勢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境地,那寧墨到底會怎么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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