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嶼把藜麥雞肉沙拉和水果沙拉向韓行矜的方向推了推,示意韓行矜再吃點。
自己也放下了刀叉,一副要長談的樣子。
韓行矜倒是不客氣,把嘴里的牛油果咽下了才說,
“你想和我說什么?”
“主要是謝謝你之前幫我……給我畫的符。”
韓行矜聳肩,“小事一樁,你送我小提琴,無以為報。”
“還有就是張教授已經在康養中心住了一個星期了,下周可能就回工作崗位了。”
韓行矜點頭表示知道了,但并沒有搭腔。
靳嶼只得繼續,“你能和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你說黃幡煞?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染上的,是太歲煞的一種,大部分人只會覺得犯太歲,家里的寵物死了、破財、自己身體不好。”
“為什么放木質植物就好了呢?”靳嶼問。
“也不是放木質植物就好了,這只是最簡單的五行破煞,生死之氣屬土,為什么你去一段時間就沾上了,因為你年輕力壯呀,生旺之氣對沖死煞之氣。”
韓行矜繼續說:“木克死煞之氣,金吸收死煞之氣,水也能沖淡。”
“那你說去屠宰場或者牛羊肉批發市場是為什么?火?”
韓行矜搖頭,“血腥污穢也不全然不好,至少破煞。”
“我還有一事不解,你怎么會這些東西,據我所知你并沒有學習過。”
“我說過我天賦異稟。”
靳嶼搖頭,再有天賦的人沒有人引導,天賦也不可能展現出來。
“老姑奶奶住的莊園往上一點有個道觀。”韓行矜點到即止。
靳嶼倒是想到韓老太太很寵她,老姑奶奶也喜歡她,而且,那個道觀的住持是韓老太太的親堂哥。
年輕時候為了逃避迫害入了道門。
“那老教授回家之后要注意這什么呢?”靳嶼問。
“條件允許的話就別圖清凈了,住到主干道附近去。”
“這是風水破煞?”靳嶼問。
韓行矜搖頭,“我不太懂風水,麻煩,水多和快沖淡死煞之氣。”
“那主干道……”
“在城市里,交通道路也算水,所以要主干道,能對著環線什么的最好,車多且快,能在很大程度上淡化煞氣的影響。”
靳嶼點頭表示受教了,蓉城是山城,城里找水不容易,但找車流量大的地方還是容易的。
“還有就是金器、木質,這些平時都多接觸接觸。”
靳嶼再次表示感謝。
“最好還是和老教授說明情況,讓他自己多注意。”韓行矜提醒到。
“黃幡煞,不用八字、不動風水,可以下煞的方法可太多了。”
靳嶼點頭,“好的,我找機會親自和他們說。”
聊完老教授黃幡煞的事,氣氛突然沉默了起來。
韓行矜吃了一口草,抬頭看靳嶼。
在西餐廳昏黃的燈光下,臉上伶俐的線條被虛化,整個人看起來柔和多了。
拿著水杯的手指仿佛藝術品一樣,真,手控福利。
“真好看。”韓行矜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靳嶼聞言看向韓行矜,“嗯?”
韓行矜尷尬了一秒鐘,摸了摸鼻子,“剛剛看到一個好看的小姐姐。”
“哦。”靳嶼說,“吃好了嗎?”
韓行矜拿起餐紙壓了壓嘴角,“好了。”
“我送你回去?”
韓行矜看了眼靳嶼面前的杯子,這才發現,靳嶼居然沒有喝酒。
要不是晚上回去還有事,那么好的牛排,她都想喝口小酒了。
看來送自己回去這件事是涂改不了了。
路上韓行矜忍不住問,“你們是和高校還有合作嗎?”
靳嶼愣了一下,“啊?算是吧。”
看樣子不太愿意說,可能涉及商業機密吧,韓行矜乖覺地終止了這個話題。
靳嶼也意識到氣氛有點尷尬,半天問了一句,
“訓練很累嗎?”
韓行矜搖頭,“也還好,只是壓力有點大,怕自己最后什么都做不好。”
大概是飯飽神虛吧,韓行矜覺得自己腦子里有一根神經放松了,聽到靳嶼問她,不自覺地就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太久沒有和人好好聊過自己真實的感受了,一開口,就仿佛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線破了一個口子。
所有情緒奔涌而出,亟待宣泄。
“想好好學習上大學,也想好好完成每一次演出,我當然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想到這些我就很焦慮。”
靳嶼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時不時給韓行矜一些他正在聽的反饋。
“不需要有那么大的壓力,盡力就好了。”
“可是,如果盡力了結果不盡人意,豈不是所有努力都白費?”
“每一段經歷都有意義。”
“哪怕是失敗的經歷也有意義嗎?”
“當然,失敗比成功教會我們的更多。”
韓行矜笑,“直接說失敗是成功之母不就得了嗎。”
“也可以那么理解。”
“你失敗過嗎?”韓行矜又問。
靳嶼沉默了半晌,“當然,沒有人是真的常勝王。”
韓行矜嘆了口氣,“可是我不想失敗啊。”
“不努力就一定會失敗。”
“壓力好大呀,不想讓周圍人失望,更不想讓好事者看不起。”韓行矜說。
“不用太在乎別人的眼光。”
“哎,道理都懂。”
你來我往之間,氣氛居然意外地和諧,到小區門口了,韓行矜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她是萬萬沒想到,按字數說話的人居然有給她打雞血灌雞湯的一天。
這個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不過也是,穿書這種事都發生了,靳嶼給她喂雞湯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到小區門口,靳嶼扭頭看韓行矜。
韓行矜正在低頭解安全帶,鼻頭側面的一顆小痣,讓高挺的鼻梁、秀氣的鼻頭意外地好看。
靳嶼突然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居然盯著一個女孩子看,絕非君子所為!
靳嶼不自然地干咳了兩聲,轉移視線。
“回去早點休息,今天累了一天了,放輕松,不要把自己繃那么緊。”
稀奇,居然超過二十個字,自己何德何能啊,韓行矜想。
這次靳嶼沒有韓行矜一下車就絕塵而去。
韓行矜走進小區門了,回頭還能看到靳嶼的車在原地,而靳嶼正從副駕的窗口探頭看她。
看到韓行矜回頭,靳嶼還抬手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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