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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華-第一百七十四章 樂安城
更新時間:2021-11-13  作者: 李玥柔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冬華 | 李玥柔 | 明智屋小說網 | 李玥柔 | 冬華 
正文如下:
尹天曠喊了“廿廿”兩個字,緩緩閉上眼睛,耳中聽到最后的聲音是:“皇上御駕親征啦!馬上要打到樂安城啦!”

這一邊,樂安城的漢王府內,廿廿已經被朱瞻圻關在屋子里好幾天了,自他開始逼廿廿成親的那天起。此時,她又吵著要出去,桌上放著大紅色的喜服和明燦燦的新娘頭飾,以及那方血紅的蓋頭。兩個丫鬟想要伺候廿廿換衣服,廿廿卻怎么都不肯,只是使勁地敲門,喊著要出去。門口,是日夜輪值守衛的一隊士兵。

“姑娘,你別喊了,換上喜服不就可以出去了。”一個丫鬟雙手捧著繡滿了jing美花式的喜服勸道。她是想勸廿廿換上衣服,不料廿廿聽了,轉了轉眼珠,心念一動,說道:“好,我愿意換衣服。”說著沖門口的侍衛喊道:“你們去告訴小王爺,放了素弦和星遠過來給我送親,我便愿意換衣服。”

那門口的侍衛沒有回答,卻忙不迭地跑去報告了。不一會兒,星遠和素弦果真被放了進來。兩人一進來,廿廿便打發了兩個丫鬟道:“這里有素弦幫我換衣服,你們先出去吧。”

兩個丫鬟猶疑著不愿走。廿廿將小嘴一撅道:“你們在這里我便不換衣服,到時候小王爺怪罪下了,哼。”她也不知道小王爺怪罪下來會有什么結果,只是在漢王府里見多了,便學會了用這句話來威脅別人。倒果真管用,那兩個丫鬟忙不迭地放下衣服出去了。

廿廿見兩個丫鬟出去,便緊緊握住素弦的手,焦急地問道:“天哥呢?”

素弦搖搖頭道:“一直沒有公子的消息。”說著一臉焦急。

“公子受漢王脅迫,入宮行刺皇上,至今沒有消息,不知……”星遠憂慮地道。豈料廿廿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幾日憋在心里的委屈、擔憂、恐懼和思念,都在見到親人后釋放了出來。但她著一哭,倒讓素弦和星遠有些束手無措了。

幸好不久廿廿就收起哭聲,抬起臉來道:“咱們要出去找天哥。小王爺關著我,不讓我出去,咱們便假裝出去成親,然后路上找個什么由頭逃走。”

素弦和星遠一起點了點頭。幾人正手忙腳亂地要將喜服給廿廿套上,忽地只聽“吱呀”一聲,房門大開,朱瞻圻帶著冷月和一隊士兵沖了進來。廿廿以為剛才要逃走的事情被朱瞻圻知道了,忙挺身上前,將素弦和星遠護在了后面。不料朱瞻圻一把拉過了廿廿,冷冷地對身邊士兵道:“將這兩人處死。”說著,便拉著廿廿要走。

廿廿想掙開朱瞻圻的手臂,卻掙不脫。心中一急,忽地伸手拔出朱瞻圻的腰間佩劍,橫在自己的玉頸前:“你若殺他們,我便自殺。”甜美的聲音當中散發著森森的冷氣。

朱瞻圻一見,忙去奪廿廿手中長劍,卻又怕用力不準,反而失手傷了她。于是妥協道:“好,我放了他們,但你必須跟我走。”

“去哪兒?”廿廿疑惑地問道。

原來那朱高煦生性殘暴,尤其是火燒離莊之后也沒有找到玄心梅,心性更是大變,喜怒無常,動不動就誅殺手下之人,弄得人心離散,連之前追隨他一起打仗的那些將領都有許多不告而別。

而朱瞻基御駕親征,更是給朱高煦的人頭開出了高價。這樂安城中人心惶惶,有的忙著逃走,更有的就在算計朱高煦的人頭,這一仗還未打,勝敗便已成定數。

朱瞻圻見大勢已去,忙不迭地收拾了細軟要逃走,自是一定要帶上廿廿。那應是他最寶貝的東西了吧。

太陽,白晃晃的太陽似掛在天上的一個碩大的火爐,散著刺眼的光。無情的炙熱。

道路兩旁的花草樹木被利劍般的陽光刺得打了蔫,沒jing打采地低著頭。舉目望去,是一片灰蒙蒙土黃色的田野,熱氣騰騰中,草木的影子都恍恍惚惚,亦幻亦真。

一輛馬車自那田野的盡頭疾馳而來,駕車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侍衛,正是朱瞻圻的貼身近衛明軒。馬車內,廿廿不知被朱瞻圻用了什么法子,一直靠在他的懷里沉沉睡著。朱瞻圻兩只手臂緊緊地護著她,生怕廿廿被什么東西磕了碰了。冷月則坐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那馬車跑得急,忽地碾過一個小石子,使勁顛了一顛。廿廿身子一震,悠悠醒轉過來。她睜開一雙迷離的眼睛左右看了看,迷迷糊糊地說:“我在哪兒?”

“在路上。”朱瞻圻見廿廿醒了,將她摟得更緊了。

廿廿皺了皺眉頭,伸手掀開車簾向外瞧了瞧,只見一片無垠無際的曠野匆匆自眼前掠過。“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廿廿揉了揉眼睛問道。

“蒙古。”朱瞻圻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們到蒙古暫時避一避風頭,孛羅王子會率蒙古大軍支持再我打回中原……”

“我不去。”廿廿還未待朱瞻圻說完,便斬釘截鐵地道,“我要去找天哥。”

“你的天哥……”朱瞻圻眼中閃著冰冷冷的光,冷哼了一聲。

“天哥怎么了?”廿廿立時臉色大變,焦急地問道,一雙黑漆漆的美目中噙著淚花。

“你的天哥早就被炸得尸骨無存了。”一旁的冷月冷冷地說道。

廿廿兩只瞪大的眼睛瞬間似波濤洶涌的海面。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愣愣地看著冷月,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接著,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倏忽間掙脫了朱瞻圻的手臂,縱身一躍,跳下車去。那馬車一側正是一個極陡的山坡,廿廿跳下車后,便順著那山坡一路滾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朱瞻圻被廿廿掙脫了出去,趕忙伸手去拽,卻沒有拽住,心中一急,便也要跟著跳下去。卻被冷月一把抓住,冷月指著馬車后面的滾滾塵埃道:“世子,追兵已然要追上來了。”朱瞻圻向馬車后面望了一眼,只見滾滾的煙塵后面,是明黃色的御駕的旗幟。

“他竟自己親自追來了。”朱瞻圻心念這樣一轉,早已錯過了廿廿掉落的地方。他轉臉對冷月道:“若我有何不測,將這些珠寶盡數銷毀,也不要落入蒙古人手中。”說著,便就勢縱身向下跳去。這是寧愿被朝廷抓回去,也不愿舍了廿廿獨自離去。卻不想他剛要向下跳,忽地只覺后腦一痛,便一陣天昏地暗,失去了知覺,重重地倒在了冷月懷中。原來是冷月情急之下伸手將朱瞻圻打暈了過去。

這邊明軒一邊趕著馬車,一邊頻頻回頭道:“他們快追上來了,車上的東西太重了……”冷月一邊將昏迷的朱瞻圻安置好,一邊一咬牙,將車上的輜重一件件都扔了下去。

朱瞻基見朱瞻圻的馬車漸漸遠了,自己的御駕沉重,便派出一隊騎兵去追。不久,那隊騎兵中的一人回來報說,朱瞻圻的馬車已然翻下山去,大家人正在山下搜尋叛黨余孽。朱瞻基聽了,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冷漠。

不久,又過來人報,在路上和山下找到朱瞻圻隨著帶著的珠寶若干,并一個昏迷的女人。朱瞻基有些不耐煩地點了點頭,眼神不經意地掠過了那馬背上躺著的女人,忽地臉色大變,趕忙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那昏迷的女人旁邊。

朱瞻基看了看那女人的臉,眼中忽地漾滿了焦急與心疼。他二話不說,伸手將那女人從馬背上抱了下來,雙臂托著抱在自己懷中,直接抱上了自己的馬車。

“回宮!”朱瞻基的聲音異常嚴肅,眼神卻格外溫柔,就如那天邊沉靜又溫暖的夕陽。只是這溫柔的光,只屬于躺在她懷中的那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正是廿廿。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不知道這個隨逆黨一起墜山的女人到底是何來歷。“皇……皇上,叛黨余孽還未找到……”騎兵隊長有些結巴地說道。

“隨他去吧。”朱瞻基口中說著,眼光卻未曾離開廿廿一刻。

只見此時廿廿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穿過陽光,在下眼瞼上投下兩排細密的影子。廿廿的臉上粘了些塵土,卻依舊掩不住俏麗無儔的容顏。她的額頭左側微微有些淤青,顯是撞到了什么堅硬之物,這應也是廿廿昏迷的原因了。

朱瞻基心疼地輕撫著廿廿額頭上的淤青,忽地抬起頭來大聲對外面喊道:“快召太醫!”

乾清宮這一夜燈火通明。伺候的太監和宮女們都如臨大敵,捧著面巾、銅盆、參湯、補藥之類的在龍床邊站成一排,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唯一放肆的便是挨著屋墻放置的那一排排黃花梨木燈架,燈架上的點點燭火伴著夜風搖曳,似此時朱瞻基的焦急又不安的心弦。

宮外,是墨汁般的夜空和潑墨般的瓢潑大雨。

明晃晃的燭光中,只見紫檀木雕花的龍床上,正躺著一個少女。只見她雙眼緊閉,一頭烏黑的秀發似水草般凌亂地鋪展在明黃色的織花緞面褥子上,襯得臉上的肌膚白得似透明一般。她此時呼吸已然平穩,只是時而緊緊皺起眉頭,似是經歷著什么痛苦異常的事。每當這時,一直坐在一旁一瞬不瞬盯著她的朱瞻基便將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仿佛想幫她承擔這身體或心理的痛苦。

這個女人正是廿廿。

沒有人敢勸皇上去就寢,沒有人敢問這個女人是誰。因為所有人都從未見過他們的君主如此緊張又焦慮。朱瞻基雖年紀輕輕,但做事一向老成穩重,即使是叔父起兵造反,危及皇位,他也舉重若輕般地在短時間內將這場禍端消弭。而此時,對著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他卻失了往日的淡定。

“參湯又涼了,快去熱一熱!”朱瞻圻頭也不抬地對著身邊的宮女說道,語氣中帶著不耐。那宮女領命,趕忙轉身去了,不想朱瞻基又叫住了她,“這參湯都熱了好幾遍了,怎么再喝?再燉新的來。”那宮女答應一聲,領命又去,不想背后朱瞻基又來了一句:“選最好的高麗進貢的人參。”那宮女答應一聲,卻不敢走了,怕皇上再有什么吩咐。朱瞻基見她呆呆地站在那兒,本來就憋著的火氣立刻上來了:“還不快去,愣在那兒干嘛?一會兒廿廿醒了,參湯若還熬不出來,就來領死!”那宮女一聽,嚇得趕忙小跑著出去了,手中托盤上的青花瓷盅被晃得發出清脆的瓷器的撞擊的聲音。這聲音朱瞻基聽了卻更加心煩意亂,不由皺了皺眉頭。

朱瞻基一向待人寬和,如此嚴厲卻是頭一遭

忽地,小太監來報:“啟稟皇上,張太醫到。”

“快宣!”朱瞻基從雕祥云紋的梨花木方凳上站起身,一臉急切。

只見那張太醫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深藍色的官服上深一塊淺一塊,顯是走得太急,淋了雨。張太醫見到躺在龍榻上的廿廿,心中不由微微一驚,堆滿褶皺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安。他做御醫幾十年,從未聽聞更從未見過皇上將龍床讓給其他人住。后宮的嬪妃各有各的寢宮,只有在皇上臨幸的當晚能住在這乾清宮,平日里就算最寵幸的妃子也不會“霸占”了皇上的龍床,讓皇上整晚只能坐在方凳上。而這雙目緊閉的姑娘他從未見過,顯然并非宮中的哪位妃嬪。

“這姑娘是誰?”張太醫心中不由泛起疑問,卻絲毫不敢掛在臉上。在宮中行醫幾十年,他深明保身之道。

張太醫看了看廿廿額頭上的傷口,又輕輕將手指搭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凝目靜思。朱瞻基緊緊盯著張太醫的臉,關注著他每一個細微表情的變化,卻又不敢去打斷他。待張太醫診完脈,才忙不迭地問道:“如何?”

那張太醫進來時已然看到在暖閣里候著的陳太醫和許太醫,兩個人都愁眉苦臉的,顯然是都已經看過病人了,沒有說出令皇上滿意的結果,這才又召了自己來。而眼見皇上對眼前這女子如此上心,該如何應答呢?

這一刻,寂靜異常,只聽到窗外呼呼的風聲和嘩啦啦的雨聲。張太醫的臉上有些濕漉漉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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