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凌止沒有好臉色,不理會展冷,繼續往里屋走去。
即便經過門前站著的幾個人身旁,只是余光掃了一眼并未作停留,讓張管事等人大氣不敢出,擔心說錯話便招來橫禍。
恭凌止走進去,并未坐在常坐的案桌旁的墩子上,而是隨意的坐在擱置案桌的臺階上,橫開著雙Tui,手柱在右膝蓋上,埋下頭,長長嘆了口氣,心思重重。
“到底怎么了?”展冷關切地問。
恭凌止只是微微的把頭抬了抬,望見了門口站著的幾個人,問道:“他們在這兒做什么?”
“這不是您親點的親隨么,昨天教他們馴馬,張管事教了入門禮節。”展冷順著恭凌止的問話說道。
“那他們今天來干什么?”
“您忘了么,今日個來二王府報到呀!您打算怎么吩咐?”
恭凌止心里有事,哪還顧得上親隨什么的,既然展冷問起,就交給展冷處理好了,于是說道:“那兩個親隨,你隨便安排就好了。”
展冷愣了一下,要是以往的話,這等親點的事,是二王爺自己處理,今天連親隨的事都無暇顧及,一定是攤上大的事了。
展冷不敢懟二王爺,得令走到張管事面前說道:“這兩個人是親點的隨從,安排在二王府就好了,張管事費心了,沒什么交代的話,這兩個人,我讓府娥管事認領,王府后院正好有事要男丁去做,他們來可派上用場。”
張管事咧開嘴,笑意十足,小聲說道:“那就有勞展副將了,我把兩人就交給您了,我就走了,要是二王爺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就好。”
展冷抱拳作禮。
張管事算是交接成功,算是把兩個小麻煩解決掉了,心里無不痛快的邁著八字步搖搖晃晃的走了。
展冷很快叫其中一個府娥將嚴修和藍莓帶走了。
展冷無心操心具體的親隨事宜,他現在最要緊的是看二王爺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想要分擔。
藍莓和嚴修跟在府娥身后,往二王爺后院走去,邊走邊想:二王爺今日到底怎么了?
在來之前,對于交接一事,藍莓有過千千萬萬的設想,就是沒有想到二王爺在交接之際,連正眼都不看他們一眼。
難道因身份懸殊了,對曾經和他下過棋的人忘得一干二凈、不屑一顧?沒有好的印象也應該有壞的印象啊,就這么不咸不淡的被打發至府娥那里去了。
完全出乎意料,難不成二王爺遇到了大事?
或者男人心海底針,善變。
這陰晴圓缺的多變,真讓人琢磨不透。
展冷總算讓府娥把親隨帶走了,算是妥帖的安頓好了一樁事。
轉身回到二王爺坐的地方,二王爺仍悶悶不樂,皺著眉頭上前關心道:“到底怎么了?”
恭凌止站起身,叉著腰,走來走去,終于開口說話了:“我王兄要出征邊疆了,這次是叛亂,據說為了一座城池。”
“幾次止亂,我們都有跟隨大王爺。”
“是啊,可是這次不同,王兄根本不讓我們一起去談判,王兄和鄰國君王是世交,應該不會強人所難,不講道理去奪東隋國城池。”
“幾年很容易改變一個人心意,但不知道鄰國有沒有誠意被王兄說服,鄰國典型的出爾反爾。”
“知道你為什么悶悶不樂了。”
“別瞎想。”
畫面轉到一盞茶工夫之前的大王府。
大王爺恭凌遠站如松,鬢若刀裁,眉如墨畫,清雅棉緞,身軀凜凜,一雙眼光射寒星,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剃整胡須,清爽示人,大將之范,說話軒昂。
面前同樣站立的二王爺恭凌止就顯得稚嫩了些許,氣度抵不過兄長,此刻正受教于兄長恭凌遠。
“小豆(恭凌止的小名),這次受命圣上,邊疆鄰國為擴張地盤,屢屢侵犯我國疆土,這么些年來,為兄和鄰國有些交情,算是風平浪靜了多年,鄰國君主薨斃后,其族人篡位,為向國人證明能為,故而向周邊國家挑釁。”
“兄長的意思是去調解?”恭凌止上前一步問道。
“對新任君主,不知品行深淺,愿涉險去談判,以建友好邦交。但如若談判不利,很有可能刀刃相見。”
“我陪兄長一道前去?”
“不,這次你留在王府,這幾年來,你隨兄長出征疆場,出生入死,為兄年紀越大,越不希望你隨我涉險。”
“可,明知前去兇險,為何不讓為弟去輔佐照應。”恭凌止見這次出征,兄長不讓前去,有些激動之言。
恭凌止知道,兄長這些年在習武修行方面以身作則,有意錘煉他。
恭凌遠笑了,言語軟了許多:“你自有任務!”
“我有任務?”恭凌止不解,疑惑的望著兄長。
“對!”恭凌遠像個老父親,慈祥范兒地回道,“宮里傳話來,太皇太后明日要你去他那兒坐坐?”
“太奶奶叫我去坐?所謂何事,你可知?”
恭凌遠笑了,說道:“雖沒有明說,但是我大概知曉些。太奶奶無非是嘮家常,她很久沒有見著你了,想你了呢,做晚輩的當要去常坐坐為好!”
恭凌止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哦,可是我還是想和哥哥一道前去和鄰國談判,萬一不成也好有個助力啊?”
“我去談判豈有不成之理,當年和鄰國先帝談判不也是如此啊!”
“此一時彼一時嘛!”恭凌止低著頭像個小孩子嘟噥著。
“呵呵,你生性好玩,行軍打仗對于你來講像小孩子過家家般,每次能活命贏仗,這都是僥幸,但隨時都有可能丟掉卿卿性命之時。”
“兄長無所畏懼,為弟亦當如此,保家衛國,雖死猶生,能為國家做出一點事,如若為國捐軀,在所不惜!”
“能有你這番話,我特別欣慰!也是我恭凌家族的榮耀,但是—!”
“不要但是了,保全小名為小家的狹隘思想也是要有的,人之常情。”
兄弟相似而笑。“那就這樣說了,我明日啟程,帶了七八個人馬,都是武藝高強身經百戰者,你大可相信為兄!”
“可是,我還是覺得前路兇險!我要隨同一去。”
“不行,說了不行就不行,我恭凌王府的根苗不能都去涉險,何況兄長此去是有把握說服的,你忘了,一向對你疼愛有加的太奶奶要見你。再說了,你以后跟著兄長出去的機會多的是,恩聽話?!”
氣氛隨著恭凌遠的話語,變得輕松了些許,不像是男人間只論打殺之事,像是兄長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恭凌止見兄長堅持,也就罷了,留宿在家,可是心里還是不痛快。
“還有,我不在時,整個王府就拜托你了,而且嫂子現在有了身孕。”
“主力太少,我還是不放心,那么,要展冷跟著去一!”
見恭凌止這么有心,還堅持著,點頭默許了。
這個要求算是滿足了,可沒讓恭凌止去,還是有點悶悶不樂。
于是就有了恭凌止回府后鐵青著臉,一副不爽的樣子。
展冷聽到恭凌止講述的原委后,恭凌止也只是選擇性的講了,最后問他愿不愿協助大王爺。
展冷聽后,很是高興,他可是義膽雄心、久經沙場之人,自從十年前的一場戰役中,展冷被恭凌遠兩兄弟救之后,就一直想著為恭凌王府效力。
這次聽說能輔助大王爺遠征,自然高興了。
恭凌止就不爽了。
終究拗不過兄長。
次日,恭凌遠與妻子慕容烏婉恩愛道別,如期而行,隨行的都是jing兵強將,包括整裝待發的展冷。
出了城墻,一干人等策馬奔騰,奔向蒼穹。
恭凌止站在城墻上,遠遠的望著兄長遠去,他沒有出來當面送行,是因為怕控制不住跟著去。
從小帶兵打仗,恭凌止就跟在兄長身邊,這一次另外,恭凌止心緒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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