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門口有條河,因為剛剛下過雨,河水暴漲,都快漲到岸邊了。
“姑娘,等一下,我說,快拉我上去……”看到自己的雙腳已經泡在了渾濁的河水中,男子嚇得面如土色。
少女這才把男子拎上來,冷冷開口道:“這是最后一次機會,如果再不說實話,休怪我不客氣!”
男子深知,眼前的少女絕對不只是嘴上說說,廟里躺著的兩名同伴就是很好的例子。
少女明明長得明艷動人,怎么做起事來像個女煞星?真是人不可貌相。
男子不敢再有隱瞞,老老實實道:“其實,我是一名鏢師……”
紫陌大吃一驚。
姑娘之前還說過,想找兩個鏢師護送她們回京,可這個鏢師干的卻是殺人的營生。
難道現在的鏢師都改行殺人了?
馮姝冷哼一聲,用力一甩胳膊。
男子只感到身子一輕,人就咚的一聲落入水中。
紫陌吃驚道:“姑……姑娘,他都說實話了,你怎么還把他扔下去?”
“你怎么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少女翻了個白眼。
“你的意思是……他說的還不是實話?”小丫鬟一臉懵。
這人嘴巴真硬,都死到臨頭了還不肯說實話。
“不試一下怎么知道?”少女面無表情地看著在溪水中掙扎的男子,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能干殺手這一行,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骨頭可不是一般的硬,怎么會輕易說出實話?
男子雖然精通水性,無奈水流太急,加上他的一只手腕上被繩子綁著,手腳施展不開,撲騰了一會兒便沒了力氣,連嗆了幾口水。
“救我——”
眼看男子就要被溪水沖走,馮姝這才拉了一下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系在男子的手腕上,男子的腦袋這才浮出水面。
“姑娘,我……明面上的身份確是一名鏢師,我說的是實話,求你救我上去……”男子像條垂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邊不住地哀求。
“無妨,你就在下面回答我的問題,如果答對了,我就會把你拉上來。”少女居高臨下看著水中掙扎的人,不緊不慢道。
“姑娘,你有……什么話就問吧,我快……受不了了。“水中的男子可憐巴巴道。
下雪天泡冷水澡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明面上的身份是鏢師,實際是一名殺手對不對?”
男子牙齒打顫道:“對,求您……拉我上去吧。”
“你這次的任務就是殺了我嗎?”馮姝沒理會男子的求饒繼續問。
男子哆嗦點頭:“是的,不過,剛才是……他們兩個動的手,我一直在外面望風。”
馮姝冷笑一聲:“你認為沒有親自動手,就不算是殺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指使你殺我的人是誰?”馮姝繼續問。
“我也不知道,老大讓我們殺誰我們就殺誰,多問一個字,老大也不會告訴我們……”男子說到這里,忽然沒了聲音。
馮姝抬頭望去,這才發現男子沉入了水中。
“紫陌,給我拉住。”馮姝把繩子的一頭遞到紫陌手中。
紫陌用力一拽,男子立刻浮出了水面。
這一次,男子似乎憋過去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
馮姝怕他淹死,吩咐紫陌把他拉到溪邊,在他胸口按壓了幾下。
男子連吐了幾口水,這才緩了過來,哭天搶地道:“姑娘,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干這一行也有很多年了,不過我不是自愿的,都是被逼的,我實沒有辦法,所以才……”
男子說到這里,忽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馮姝不由得變了臉色。
好不容易撬開這個人的嘴巴,這話還沒問清楚,怎么就不行了?
這種體質還出來做殺手?
“紫陌,趕緊去熬一碗野姜茶,給他去去寒氣。”
紫陌詫異道:“姑娘,這個人是殺手,死了也是活該,你怎么還想救他?”
姑娘剛才明明說,對待敵人決不能手軟。
馮姝翻了個白眼:“他現在還不能死,我必須要從他的口中問清楚,那個想殺我的人到底是誰。”
紫默恍然大悟,趕緊又去找了一些野姜,速度飛快地熬了一鍋姜茶。
馮姝把男子拎回了破廟,放在火堆旁烘烤。
等到姜茶熬好了,男子身上的衣服也烤得差不多干了。
紫陌從地上撿起一塊破瓷片,盛了一些姜茶放涼了,再緩緩灌進了男子的口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子悠悠醒來,神情卻有些不對勁兒,雙目赤紅,面目扭曲猙獰,樣子看起來很嚇人。
紫陌大驚:“姑娘,這人怎么了?是不是犯了羊癲瘋?”
馮姝走過去,蹲在一旁仔細查看男子。
紫陌嚇得大喊:“姑娘,小心他傷了你。”
“他的手腳被捆住,傷不了人。”馮姝沒在意,伸手搭在男子的手腕上。
男子睚眥欲裂,樣子看起來很可怖,似乎想撲向馮絮,無奈手腳被捆住動彈不得,只能像個困獸一樣不停地掙扎,嘴里還發出奇怪的嚎叫。
紫陌急忙拿起一根木棍,一臉戒備地盯著男子。
只要男子敢傷了姑娘,她就給他一棍子。
馮姝掀開男子赤紅的眼皮看了看,長舒一口氣道:“紫陌,你不要緊張,這個人好像是中毒了。”
紫陌詫異回頭看了一眼破鍋:“中毒?我沒給她下毒啊。”
馮姝想了想,忽然伸手撩起男子的上衣。
紫陌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姑娘,您干什么?”
就算對方不是什么好人,可姑娘也不能無緣無故掀人家衣服嘛。
馮姝沒理會小丫鬟,她目光如電地在男子的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男子胸口左邊的一顆痣上。
隨即她從腰間的荷包里摸出一把匕首。
“姑娘!”紫陌驚呆了,“你不是說要留活口嗎?怎么……”
“你現在就去馬車那里,我記得有只箱籠中有個盒子,你去幫我取過來。”
紫陌猶豫了一瞬,便扭身走了出去。
等到紫陌折回,馮姝便打開那只盒子,取出里面的銀針,依次扎在男子的胸口。
紫衣也不由得瞪圓了眼睛。
姑娘的東西都是她打點的,怎么從來沒見過這種銀針?
還有,和她朝夕相伴的姑娘什么時候學會針灸了?
馮姝在男子的腹部拍了拍,那里忽然就鼓起了一個包,那個包就像活了一眼,沿著脈絡緩緩移動起來。
馮姝迅速插上銀針,一路攔截那只包的去路。
那只包在銀針一路堵截下,只能朝著遠離心口的位置緩緩移動,等到快到那顆黑痔附近時,馮姝手起刀落,麻利剜開了那顆看起來有些滲人的痔。
隨著“噗嗤”一聲輕響,那顆痔被剜開,鮮血噴濺而出,一只綠豆大小的蟲子忽然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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