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章氣得臉色發黑:“小畜生,我說你最近怎么消停了,原來是偷著翻墻出去鬼混了,老子今天非湊死你不可。”
“父親,您誤會了,兒子不是翻墻出去玩的,只是覺得后巷那邊景色不錯,兒子實在無聊,就在那邊逛了一會兒。”馮二公子急忙申辯。
“后巷的景色不錯?那邊除了有幾株光禿禿的老桃樹,還有什么好景色?混賬東西,你當老子好忽悠嗎?看老子今天不打斷你的狗腿?”
馮遠章脫下了鞋子,照著馮羽就是一頓猛抽。
馮二公子不敢躲開,被打得嗷嗷直叫。
馮姝才走到書房門口,就看到可笑的一幕。
只見身材魁梧的馮遠章正手舉一只鞋子,滿院子跑著追打一名瘦削的少年,周圍的人好像見怪不怪,誰也沒有上前阻攔。
那少年看起來十六七歲,又高又瘦,雖然此刻被追著打的樣子極其狼狽,卻依舊不難看出,長相很是清秀。
定安侯府有本來有三位公子,大公子早夭,二公子馮羽是個游手好閑的,只有馮三公子還算正常。
二公子和大姑娘都是曹氏所生,三公子、二姑娘和三姑娘是繼室許氏生的。
曹氏生的三個孩子境況都不是很好,大公子很小就夭折了,大姑娘從小就被送去了南河,唯一留在府里的二公子卻是個游手好閑的,整日里除了遛鳥遛狗,就是逛窯子玩妓子,是個十足的紈绔子弟。
相比而言,許氏所生的三個孩子就大不相同了,不但乖巧懂事,還一個比一個出色。
三公子馮倉雖只比馮羽小了一歲,卻已經小有名氣,據說在書院里很受先生賞識,是個可造之材。
二姑娘馮倩還不到十五歲,就已經才名遠播,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學得一手女紅,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
三姑娘馮珍才十三歲,雖然才藝方面不及姐姐,但與一般的貴女相比,也高出一籌。
是以,馮遠章對許氏生的幾個兒女都很疼愛,而對這個每天惹禍的二公子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外人也許覺得,曹氏生的孩子不如許氏生的幾個兒女,乃是天性如此。
可見識了許氏的那些腌臜手段,馮姝直覺這些事也許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樣簡單。
這個女人既然能用那些手段對付馮大姑娘,就能夠把這些手段用在馮二公子的身上。
見十六七歲的少年被打得嗷嗷直叫,馮姝不由得開了口:“父親——”
馮遠章的身子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馮姝正眼都沒瞧被打得狼狽不堪的二公子,徑直走過去,對著馮遠章盈盈施了一禮:“聽說您找到證人了,姝兒特來看看。”
見到長女,馮遠章的臉色緩了緩,道:“姝兒稍安勿躁,為父正在教訓你二哥。”
說罷舉起鞋子就要繼續打。
少女擰眉:“父親為何教訓二哥?難道毒死白貓的是二哥?”
少年下意識要跑,聽到這話,不由得腳步一頓:“什么白貓?我不知道,父親您不會是為了這個打我的把?那您可冤枉兒子了,我早上才回來,倒頭便睡了,一直到剛才被叫醒……“
“小畜生,你竟然早上才回來,夜里去哪兒鬼混去了?”馮遠章一聽,剛剛熄滅的怒火瞬間又被點燃了。
馮姝急忙出聲阻止:“父親,二哥反在府里又跑不掉,您隨時都可以教訓他,眼下還是先找到毒死白貓的人要緊。”
馮遠章一聽有道理,這才放下鞋子,伸出腳穿好。
“今日你可曾去過假山那里?給我老實回答!”馮遠章穿好鞋子,一屁股在太師椅上坐下,端起茶盞猛灌了幾口。
年紀越大,這身子就越不行,剛剛打兒子用了點力氣,就累得氣喘吁吁的。
馮二公子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張姨娘。
他早上剛從圍墻上翻下來,忽然看到假山后面有人,慌亂中還以為是父親派來盯梢他的,嚇得他急忙閃身躲進了假山,卻不料假山中還有一人,那人便是張姨娘。
少年忍不住瞪了一眼張姨娘。
還以為張姨娘是個老實的,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呢,想不到這女人嘴這么碎,轉眼就給他告了狀。
女人全都靠不住。
馮羽知道這件事瞞不過,為了不再被父親拿鞋子抽打,只好老實承認:“是啊,我在假山那邊逛了逛。”
“你在那兒是不是看到了張姨娘?”馮遠章又問。
“是啊,怎么了?”
“你還看到了什么?”馮遠章沉下臉。
馮羽撓了撓頭:“還有……季嬤嬤。“
“看到她在做什么?”
少年怔了怔,看了一眼旁邊的季嬤嬤,旋即收回目光:“我……沒注意。”
許氏和季嬤嬤皆是一臉緊張,聽到這話不由得同時松了一口氣。
張姨娘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馮羽:“二公子,你明明看到了,為什么不肯說實話?”
馮羽用力甩開張姨娘的手,目光躲閃道:“我……看到什么了?真是莫名其妙。”
馮遠章用力一拍桌子:“小畜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快如實招來?否則我就……”
見父親又開始脫鞋子,馮羽變了臉色,急忙道:“父親,別……我說就是……”
“把你看到的原原本本說一遍。”馮遠章把脫下的鞋子又穿了回去,坐直身子厲聲道。
“我見假山后面的人是季嬤嬤,不是父親的人,松了一口氣,正打算出去,就看到季嬤嬤忽然左右看了看,隨即就掏出一包東西……”
馮羽接下來說的話和張姨娘別無二致。
看到季嬤嬤鬼鬼祟祟的,少年好奇心大發,悄悄跟在季嬤嬤身后想一探究竟。
結果就看到她去了秋露居,并把那包東西扔在了秋露居院子里的墻角。
馮二公子本就是個混不吝,明知道秋露居里住著是大姑娘,可想著季嬤嬤是許氏的人,就沒多管閑事。
大姑娘雖是他的親妹妹,可兩人沒在一起長大,本就沒什么感情。
不等馮羽說完,許氏就氣急敗壞地打斷他道:“羽毛兒,你捫心自問,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從沒虧待過你,可你竟然這么不識好歹,和張姨娘串通起來害我?”
馮羽一頭霧水:“母親,兒子什么時候和張姨娘合伙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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