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屋內的劉奎一下子就醒了。
他揉了揉脹痛的額頭,正想發火,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面的窗戶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冷風呼呼地灌進來不說,黑暗中好像還有個什么東西正對著自己。
男子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
繞過屏風,男子一眼便看到,窗前架著一只弓弩。
男子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弓弩拿起來,細細端詳起來。
這種弓弩雖然很小,殺傷力卻非常大,為何這窗臺上會出現一把弓弩?
男子環顧了一圈屋內,忽然驚出一身冷汗。
難不成剛才有人想用這把弓弩殺了他?
這時候,門忽然被推開。
劉奎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幾名官差闖了進來。
為首的官差一見屋內的男子手里拿著一把弓弩,立刻喝道:“把他拿下!”、
幾名官差一擁而上,把劉奎給捆了起來。
御書房中,周武帝正在大發雷霆。
“堂堂的皇城腳下,竟然有人刺殺了朝廷命官,真是膽大妄為!你門這群廢物都是吃干飯的嗎?”
楊侍郎可是太子的岳丈,是皇上的親信,平時出行都會帶著十多名護衛,可竟然有人在這么多護衛的眼皮底下殺了他。
只要這么一想,周武帝就不寒而栗。
底下跪著的一眾官員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限你們在三日內把兇手捉拿歸案。”周武帝撂下這話,甩袖走了。
皇上下了死命令,三司的人全都出動了,都察院的人去了紫煙湖,順天府的人去了朱家別院,刑部的人則去了案發現場。
楊侍郎已經被人抬走了,地上只留下一灘血跡,吳尚書的得力下屬賈相如蹲在那攤血跡前仔細勘察。
吳尚書一時無聊,正在跟楊侍郎的幾名護衛詢問情況。
“你們看到了那名兇手?”吳尚書臉上露出惋惜,其實內心是高興的。
這個楊侍郎在他面前趾高氣揚不是一天兩天了,想不到也會有倒霉的一天。
可就算心里高興,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不過,楊侍郎可是出了名的模范丈夫,怎么會在紫煙湖畔出現?
還有這兩名護衛也不靠譜,明明看到了兇手,居然還讓他逃了。
兩名暗衛也是垂頭喪氣。
身為護衛,不但沒能保護好主子,最后還讓兇手逃跑了,真是丟死人了。
“揚侍郎怎么會只穿著里衣?”吳尚書忽然又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
兩名護衛僵了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吳尚書沉下臉:“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難道還不想說實話嗎?”
李四遲疑了一下,才吶吶道:“揚大人……在這附近養了一個外室。”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瞪圓了眼睛。
天啦!楊侍郎居然在這里養了外室?
就連一向穩重的吳尚書也嚇了一跳,忍不住抬高聲音道:“什么?揚侍郎養了個外室在這里?”
李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本來說得很低,除了離得近的幾個人聽到了,后面的那些人都沒聽到。
吳尚書這么大嗓門一亮,大家便全都聽到了。
他懷疑吳尚書是故意的。
吳尚書捋了捋胡子,眼神微微一閃。
他確實是故意這么說的。
他家中也就兩房妾室,可老太婆只要一跟他吵架,就會把楊侍郎搬出來,說人家是如何模范,既沒有妾室,也沒有通房。
每次只要老太婆一提到楊侍郎,他就恨得牙癢癢。
今天才知道,原來揚侍郎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表面上裝成個謙謙君子,其實骨子里也不是個東西,竟然背著老婆在外面養了外室。
這個年代養外室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問題是楊侍郎擔著個模范的美名,背地里卻養著外室,這就有些過分了。
他雖然有兩房妾室,卻都是年輕時候家中給安排的,這些年也再沒有納妾,更沒有在外面偷偷養外室。
和楊侍郎比較起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還一直被老太婆罵得狗血噴頭,真是太不公平了。
吳尚書正腹誹著,就聽到旁邊的賈相如忽然出聲道:“大人,是不是該把那名外室叫過來問下話?”
大人這是什么表情?怎么看著有些幸災樂禍?
吳尚書這才回神,急忙收斂了笑意,板著臉問李四:“那名外室在哪里?“
事到如今,李四知道瞞不住了,只得抬手指著旁邊的一座宅子道:“就在這座宅子里。”
“楊侍郎被殺也許和這名外室有關,你們現在就帶我去見見他的那名外室。”吳尚書大手一揮。
小嬋似乎猜到會有人來找她,此刻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正坐在堂屋里等著。
見到有人進來,絲毫沒有顯露驚慌,大大方方施禮道:“奴家見過大人。”
吳尚書隱隱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過了一會兒才認出,女子竟是妙音閣那個彈琵琶的姑娘。
“你不是畫舫上的那個花槐嗎?怎么會在這里?”
前段時間有個朋友請客,吳尚書倒是聽過一回這姑娘彈得琵琶,當真是不錯。
吳尚書也是個好風雅的人,當時對這小姑娘的印象不錯,卻不知道這小姑娘竟然是楊侍郎的外室。
小嬋對吳尚書屈了屈膝,紅著眼圈道:“大人,奴家可不是楊侍郎的外室……”
吳尚書指了指旁邊的護衛,疑惑道:”他們明明說,你就是楊侍郎的外室。“
小嬋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道:“請大人明鑒,奴家真的不是楊侍郎的外室,奴家是妙音閣上的姑娘,幾天前被楊侍郎被騙過來的……”
“此話怎講?”吳尚書不由得來了興趣。
說實話,這姑娘才貌雙全,任誰見了都會喜歡,怎么就跟了楊侍郎那棵歪脖子樹呢?他也有點不相信。
旁邊的賈相如不由得看了上司一眼。
他懷疑今天的上司是個假上司。
以往上司雖然也有些不靠譜,但只要遇到辦案,一般還是比較有分寸的。
可今天怎么回事?他已經數次看到上司嘴角的笑容了。
如果不是熟知上司的為人,他幾乎懷疑上司和兇手是一伙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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