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滿是傷痕的臉,警惕地看向蕭玉墨:“你想干什么?”
蕭玉墨并沒有打算賣關子,而是單刀直入道:“兩年半前,有人是不是給了你一大筆銀子,讓你栽贓西平侯?”
男子眼神猛地一縮,矢口否認道:“沒有,我沒有收誰的銀子?我當初說的都是實話,大人您這是何意?”
蕭玉墨冷冷一笑:“阿米爾,你想過沒有,既然你說的都是實話,為何你這些年一直會被人追殺?”
男子愣了一下,有氣無力道:“這世間惡人太多,大概是猜到我有些錢,便想謀財害命罷了。”
蕭玉墨呵呵一笑:“謀財害命?那你的財從何來?”
“小人原先在齊國就是一名商人,自然是經商所得的合法財產。”
“哦?據我所知,你只是個小小的行商,賺的錢也僅僅夠溫飽,可自從兩年多多錢,你忽然就發財了,不但在大周購置了宅子,還買了良田千畝,你這些錢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見眼前的人把自己的底細查得一清二叔,男人的眼里露出恐懼,卻還是嘴硬道:“大人,我兩年前做過一筆大買賣,賺了一大筆錢,自然就想著多購些田產,造福子孫后代……”
“大買賣?”蕭玉墨冷笑一聲,“是什么大買賣?居然能賺到那么多的錢?”
男人似乎不想多說,淡淡道:“自然是很賺錢的大買賣,說了大人也不一定懂,大人還是不要多問了。”
誰說我不懂?”蕭玉墨低低一笑,“是作偽證的買賣嗎?也對,就因為你做了一個為證,人家全家幾百口人的性命都沒了,幾百口人的性命肯定值不少銀子吧?“
男子眼眶猛地一縮,冷冷道:“大人不要胡亂冤枉好人,小人是個規規矩矩的商人,那次說的也都是實話,我怎么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
“是么?”蕭玉墨涼涼一笑,”要是你說的是實話,他們就不會想盡辦法殺你了。“
男子一愣:“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誰要殺我?“
蕭玉墨看著男人,冷笑一聲道:“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不明白?你以為做了假證,他們就會放過你嗎?你那段時間一直被追殺,就是他們想殺了你滅口啊?他們沒能抓住你,只好拿你的家人開刀……”
男子一怔:“你是說……他們殺了我的家人?”
蕭玉墨點點頭:”幸好我早有防備,才沒讓你的家人遭到毒手。“
男子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說什么?我的家人沒死?這怎么可能?”
那次他偷偷溜回去,發現家中已經沒人了,房子也毀于大火。
蕭玉墨笑了笑:“算他們運氣好,那些人想滅口時,恰好被我遇到了,是我救下了他們……”
“我的家人,他們現在在你的手中?”男子霍地站起來,鐵鏈一下子牽動了傷口,鮮血汩汩直流,可他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蕭玉墨平靜點頭:“是這樣,他們如今都在我那里。”
“你想怎么樣?”男子神色緊張。
剛剛知道家人還活著的驚喜被沖淡了不少。
蕭玉墨抿了抿唇:“我不想怎么樣,就想讓他們住在我的府中。”
男子死死盯著蕭玉墨:“無論我做了什么,都與他們無關,你不能扣押他們。”
蕭玉墨不悅地皺了皺眉:“你這是什么意思?明明我是在幫他們,你怎么覺得我是在害他們一樣?”
“幫他們?你為何要幫他們?”
蕭玉墨看了男子一眼,涼涼道:“太子的人可天天都在尋找他們,如果我放他們離開蕭府,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就會被太子的人抓回去的,可只要他們住在我的府中,誰也不敢對他們怎樣,也就是說,他們在我那里,應該是最安全的……”
男子一下子愣住了,死死盯著蕭玉墨,似乎在揣測他這句話的可信度。
蕭玉墨皺了皺眉。
他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這家伙難不成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當初他們給了你好處,讓你做了假證,成了他們的幫兇,你不會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吧?你只要活著,就是他們陷害西平侯的重要人證,為了不留后患,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除了你這個隱患的。”
男人起初有些不相信,可想到這兩年多來的遭遇,忽然就有些信了。
難怪他一直被追殺,難不成真是太子想殺了他滅口?
見男子明顯被說動,蕭玉墨繼續循循善誘:“兩年多前,他們花了一大筆銀子,只是想買通你做假證,一旦事成之后,再留著你就是個隱患了,所以,為了他們的前途,他們一定會斬草除根,不但要殺了你,還要殺了你的全家,以免給自己招來麻煩,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
男子換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輕輕道:“你確定能保護我的家人嗎?”
蕭玉墨淡淡一笑:“當然,你老婆的手藝不錯,我會讓她在我那里負責廚房的管事,你的一雙兒女還小,我會請來先生給他們教書,長大后她們若干是不愿意,可以隨時離開,若是愿意留下來,在我府里做事也行。”
“我該如何相信你?”男子看著蕭玉墨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事到如今,他已經明白了,太子是不會放他活著的。
他當初做了偽證,害得西平侯府一家子被滿門抄斬,現在若是翻供,肯定是要被殺頭的。
不過那樣,起碼他的家人可以活著。
他要保證家人的安全,才能決定取舍。
蕭玉墨淡淡一笑:“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過?”
男子盯著蕭玉墨的臉看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那你要我怎么做?”
“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
“好,我會實話說,”男人終于下定了決心,“可你要如何讓我相信,你能保證我妻兒的安全?”
蕭玉墨從懷中掏出一物,遞到男子面前:“這是你妻兒給你寫的信,你自己看看吧,我沒有拆開過。”
男子接過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隨即滿臉都是淚。
妻子在心里對他說,蕭玉墨是個好人,對她和孩子都很好,讓他不要掛心。
男子把信貼在胸口,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真是后悔啊!初雖然窮,可一家人起碼能生活在一起。
就因為他見財起意,為了一筆銀子做了假證,從此他和家人就只能天人永隔了。
雖然不舍,可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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