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音稀松平常的走進去,向老太太問好便坐了下去。
一屋子人見她進來,都在悄悄打量。
這個冥音好像有什么變了,無論是氣質、氣場、還是舉止,不再畏畏縮縮、唯唯諾諾。
從前的葉冥音,就像只被嚇的鵪鶉,拿不上臺面,不敢大聲說話。
每次見到人就只敢小聲的問個好,佝僂著脊背,等老太太應允才敢坐下。
而如今,卻是昂首挺胸地走進來,問個好,便隨意落座?
她就不怕老太太追責嗎?
果然,一片寂靜中,老太太先緩過神來,嚴肅發問,“怎么回事,越來越沒規矩了?這屋子一群人,也不知道打招呼,就在那坐下了!這就是葉家教你的規矩?”
雖然一大家子都管原主的奶奶叫老太太,但這畢竟那是個早婚早育的年代。
其實老太太并不老,看起來就是四五十的,仍有風韻,一個保養很好的富婆寡婦。
但老太太心理卻近似扭曲,甚至處處和原主比較。
這么大點的小姑娘,竟然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憑什么她可以這樣風光!
而她卻潦倒一生···
冥音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后掃視一圈屋里的人。
“怎么,我來的時候,不是和您打招呼了?奶奶才四五十歲就這么健忘嗎?”冥音四兩撥千斤,駁回了老太太的面子。
甚至,又暗地里向老太太轉達了“你不如我”的意思。
老太太更氣!“你!——”
一個五六十的老男人(老太太的情夫)率先打圓場,“哎,都不是外人,還客氣這些做什么?小冥音啊,好幾年不見了,想沒想三爺啊”
三爺笑的一臉猥瑣。
雖然旁人聽起來沒什么異樣,但觸及到這個男人時,冥音的目光卻漸漸危險起來。
面前的油膩老男人皺起一臉褶子,兩撇八字胡在滿臉橫肉上一顫一顫的,直教人反胃。
不正是老太太的情夫嗎?
跟曹掌柜一路貨色,看中了原主的美貌,對原主覬覦已久。
冥音淺笑著回話:“三爺,好久不見。”
“哎小冥音怎么和我還這么客氣了啊,小時候,你可是在三爺懷里長大的。”三爺看冥音這樣亭亭玉立,越發心癢。
這副模樣看的老太太心尖直冒火,立刻出聲咳嗽一下,止住了他。
開始給冥音介紹云家人。
“這你認識。那這位,是云家現任掌門人,是今天跟你相親的云霄的父親,云忠。”
“這個,就是云家小公子,云霄了。”
冥音象征性的點頭致意。
云忠開口,“葉小姐這個脾氣,哈哈,還是很有特色的嘛。”
云忠經營著全國最大的銀行,看人多,眼光毒辣。
一下子就發現面前這個少女的厲害。
完全不像眾人所傳言中,那樣的膽小懦弱。
“嗐,還小孩子脾氣呢,您別見怪。我們冥音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有些緊張。哈哈哈。”老太太訕笑,生怕得罪的云家。
現在葉家不必從前,自從老爺走后,被各種人鬧的,早已金玉在外、敗絮其中了。
老太太這時候想起這個一直不受待見的孫女,打算用她來聯姻,換取鞏固自身的利益。
有這個原因,導致在家里一直耀武揚威的老太太,現在對著人家云家卑躬屈膝的,看的眾人一身雞皮疙瘩。
“冥音,怎么回事!快去給你云叔叔添茶!”老太太再叫冥音。
一邊給冥音立威,一邊討好云忠。
看明白其中利害,冥音更不會任人宰割。指了下夏花,“去,給大家添茶。”
夏花一個激靈,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猶豫不決。
老太太氣的一拍沙發扶手,“葉冥音!我在叫你!你聽不懂嗎?”
“奶奶,葉家的女子從來都是葉家的寶貝,值錢。”這話似有所指,冥音盯著老太太。“叫人看茶是我們的禮儀,我這樣有什么不對嗎?”
“而且,相信云家想要的是個上得廳堂的當家主母而不是只會端茶倒水的兒媳,娶回家吧?”
說罷,冥音轉頭對云家父子粲然一笑。
冥音一番能言善辯,既暗暗貶低了葉老太太的掉價的做法,又沒得罪云家,而且,保住了自己。
一舉三得。
兩句話,把在座的眾人堵的啞口無言。
云家家主看這小姑娘更加順眼。
云忠:“這,沒事···老太太不用客氣了···”
全程,作為主要相親對象的云霄一直沒說話,顯然不大看得上冥音。
但迫于父母之命,也只能呆著。
全靠老太太主動牽頭,和云忠聊了一場。
便不明不白的,就此作罷。
約定下次再談。
送走云家父子,老太太便和三爺一起,頻頻示意,讓冥音留下來吃午飯。
家里基本上都是老太太掌控的,老太太既然拋出了這個難得一見的橄欖枝,春香夏花連連暗示自家小姐留下。
畢竟原主葉冥音在家不受重視,現在又處于被老太太掌控婚姻命運的關鍵時刻,自然是親近一點的好。
冥音奈何不過二人的熱情,只好勉強留下來。
飯桌上,氣氛彌漫著一種詭異。
冥音左看看對她垂涎三尺行三爺。
右看看對她咬牙切齒,視如情敵的老太太。
越看越有趣。
這個位面真有意思,好久沒看到這么多狗咬狗的大戲了。
還真是……挺好玩的。
“冥音啊,”老太太端著架子,免開尊口,“云家很是不錯,人家家大業大,事業也蒸蒸日上,新開了個全國最大行新式銀行。無論怎么看,對我葉家的家業,對支撐咱家的軍閥,都大有益處!”
冥音隨口一應,“嗯。”
老太太看她也沒反駁,又繼續,“我們也明人不說暗話。葉家養你這么大,也是時候你為葉家付出了。你一個女孩子,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像我們這種大戶人家的女子,誰不是犧牲了自己?”
冥音隨口道:“可現在是新時代了,幸福是自己爭取的。難道您非要把同樣身為女子的人,推入泥潭嗎。”
冥音淡淡一句。
老太太一梗,怒氣上頭,又要說話,卻被三爺阻攔了。
三爺一插上話,便開始不斷輕浮的問候冥音,“阿音啊,幾年不見,真是出落的越發美麗動人了啊”
“嗯,我知道。”冥音一句話把天聊死,十分都不給面子。
見冥音不理,三爺也不氣餒,又加把火,“這個模樣的漂亮小姐,三爺覺得無論嫁給誰家,都是一種浪費呢?冥音覺得呢”
冥音對他淡淡一笑,繼續一針見血的開口:“可您也看見了,我在這個家里,沒有自我掌控的權利。”。
就這一笑,就晃了這個老男人的眼睛,趕緊接話,“阿,阿音,你想怎樣,只要你說三爺肯定給你辦到!”
老太太看老男人這色欲熏心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誒呦喂!”三爺疼的跳腳,非常不高興:“你這個死老婆子,踹我干嘛?疼死我了!”
“你怎么說話呢!誰是死老婆子!”老太太又羞憤,又嫉妒,啪就一摔筷子走了。
三爺倒是不像那個曹掌柜一樣被女人拿捏住。
畢竟他有拿捏老太太的本事,這些年跟著老太太,他掌握了葉家的一大半家產,還染指了一些葉家的軍閥大權,老太太得哄著他。
三爺見老太太走了,更加肆無忌憚,坐的越來越近,恨不得整個人都想貼在冥音身上。
“阿音啊,三爺這些年出去走商隊,你可是讓三爺好想!”
說著,胖乎乎蒼老咸豬手便伸出去,要抓冥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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