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尖酸刻薄的話音一現,秦素艷麗衣裳隨之閃現眼前。她一臉嫌棄之色,瞪著桃樹上的男子。
在她的身后,丫鬟初夏撐著一把女兒紅的油紙傘,面相隨主子一般,臉色不那么好看。
素素妹妹,我不過是來弄些桃而已,來桃園也不是一兩次了。犯得著大呼小叫么?”男子無皮無臉一開腔,笑得一口大黃牙露了出來。
原以為是個啞巴,原來不是。綠女幾人看著對話的兩人,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坐在樹上明目張膽吃拿的男子,是谷氏親姐的兒,名萬貴。兩姐妹家境不同,天壤之別。秦家富得冒油,而萬貴一家是窮得叮當響。
窮也就罷了。偏偏這萬貴游手好閑,好博好色。平日里不是博戲,就是逛青樓。谷氏姐是傷了老心了。
谷氏看在親系的面上,也幫襯了不少,供給些銀兩貼補萬貴家家用。可這萬貴敗家,再多的銀兩也不夠花的。這三天兩頭的,跑來秦府桃園摘些早季桃去街市上賣,弄點小錢花花。
他是桃園的常客了,看園子的家丁都認識他,也知他是秦家的親系。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秦素見他賴皮狗似的,眼白恨不能翻上天。又瞟見旁邊一棵桃樹下放著半米高的粗麻袋,鼓鼓囊囊的桃子裝了一麻袋。她走了過去,順勢踹上了兩腳,道“看來,收獲頗豐啊。”
“嘻嘻,小意思。這點兒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的。”萬貴嘻嘻笑著,將裝桃的衣兜打了個死結,抱著樹干‘哧溜’滑了下來。
看這不凡的身手,已是熟練至極。
萬貴下了樹走到秦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可惜的樣道,秦弟啊,你說你這副樣兒,秦家的家業你都繼承不了…是不是白瞎了?”
我萬貴,咋就沒生在秦家呢?他仰頭嘆了口氣,感嘆命運的不公。
秦素聽言,一聲冷笑,“你才是白瞎了心!我長兄受用不起秦家的家業,怎么說也會輪到我的頭上。你做白日夢也輪不上!”
綠女幾人聽了半會,多少明白了一些。這叫萬貴的男子跟秦家有親,只不過是個不入眼的窮親而已。
萬貴沉著臉未再多言,而是走到那棵桃樹下,將那沉重的麻袋彎身扛上了肩。慢慢走了幾步,又轉頭道,“過幾日,我再來光顧。”
望著萬貴吃力的背著麻袋走遠。秦素轉頭看了看秦生,又看了看綠女,面上好似不那么開心。
“你一入府來,我這長兄,也不寵我這個妹妹了…盡是陪著你玩兒了。”秦素醋壇子打翻,酸味十足對綠女。
綠女覺察她的酸,并未搭理。旁側站的幾人,更不敢吱聲。秦生傻傻的立在桃樹之下,那一襲華衫隨風輕輕飄逸。
女人的心思,千變萬化。想來,他這異人的天地里,是讀不懂這些的吧。
秦素和丫頭初夏先行回了府。綠女幾人采摘了好些個桃,這才滿載而歸折返回去。
秦生和小石子回了竹軒院,綠女和秋霞回往西廂院。秋霞拎著裝滿桃的美觀布袋,興致緊跟著綠女的步伐。
兩人走在青石徑上,經過東廂院的地盤,眼簾之中,迎面走來一個著花裳的婦人。
她年約四五十,面龐較肉實。肩上挎著一個碎花布包袱。好似出府而歸,行色匆匆的樣。
當三人走近了面對面,婦人向綠女投過來一個眼神,步子稍打住,接著又再看了一眼,這才與綠女兩人擦身而過。
綠女等她走過身,不知不覺回了一下頭。卻與那婦人回頭正合。婦人的眼里劃過一絲不明,又平靜轉過頭朝東廂院而去。
“小姐,你在看什么?”秋霞見此,不明所以問她。
綠女收回了視線,輕輕搖了搖頭,迷然道,“我也不知…只是覺著這人,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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