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火速帶著裴景逸回到裴府。
看到重傷昏迷的裴景逸,裴家頓時亂成一團。
“快請大夫!”
裴澤搖了搖頭:“此時請大夫也沒用了,你們快去營里把大哥找回來。”
裴權聽說兒子出事了,放下手頭一切事物,直接回了裴家。
裴景興坐在輪椅上,目光陰冷的望著裴景逸。
他的嗓子被柳正楓毀了,說不出話,人也因此變得古怪。
經常立在陰影下盯著別人看,導致裴家的下人都不肯去服侍他,因為受不了他那可怕的眼神。
裴權一身盔甲,來不及脫下,直接走到裴景逸的床邊:“兒子,兒子!”
自裴景興廢了后,他對裴景逸更加溺愛,幾乎做到了無所不應。
見他重傷,悲憤欲絕。
裴權怒吼:“是誰干的?”
裴澤在旁,有些愧疚:“是柳夏月。”
“柳夏月?”裴權的眉頭緊鎖,回頭看他:“那她人呢?”
裴澤道:“讓她跑了。”
見裴權臉色一變,有要發難的意思,他趕緊解釋:“她中了我的鏢,應該跑不了多遠。我已經派人去追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裴權盯著裴澤,他是個多疑的人,哪怕眼前人是他的親兄弟,他也并非全然相信。
尤其是現在,膝下再無子嗣的裴澤,已經得不到裴權的信任了。
裴權上前一步,用命令的口吻:“你來給逸兒續命。”
裴澤一驚,身體赫然緊繃起來。
他清楚裴景逸受了多重的傷,若要救他,須得耗費半身功力。
如今形式危機,這么做豈不是把身家性命交出去了?
裴權見他久久不回應,有些惱了:“你不愿意?”
兩兄弟武功差不多,真要動起手來,裴權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但裴澤并不想與他翻臉,畢竟是自己的親兄弟,能一致對外,何必內斗呢?
看裴權的態度,裴澤明白了。
柳夏月是柳正楓派來挑撥他們兄弟二人關系的。
可他沒法把這猜想說出口,他這個大哥自大狂妄,從不把柳正楓當回事,一定不會相信他的推測。
反過來,說不定還會以為他找借口,關系更加惡化了。
裴澤思前想后,點了頭:“大哥放心,逸兒就交給我了。”
裴權聽后,態度緩和下來:“你要盡心盡力救逸兒,他可不單是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孩子,咱們裴家唯一的孩子!”
裴澤心里有點酸楚,若他的瑞兒在,他何至于此?
送走了裴權,裴澤并沒有直接給裴景逸傳功治病,反而是趁人不注意悄悄送了一只信鴿飛出裴府。
他已經沒了兩個兒子,不能再把自己搭出去了。
為了救裴景逸,他只能選擇與人做交易。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故意為之,竟然把宋玉軒這條大魚送到了他的手上。
想必,那人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宋子晉不敢把私兵廠的事告訴柳夏月,他怕她一興奮,直接帶著火藥闖進去炸了。
憑這些日子的相處經驗,他確信。
這種事,她絕對能干出來。
為了搞清楚,裴家在與誰勾結,也為了搞清楚私兵廠的兵器去處。
他決定先跟著柳夏月,一起潛進裴家。
按理說,一個人要潛入一個地方,肯定會選擇黑夜,再穿一身夜行衣,然后悄悄進入。
可他隨著柳夏月,一眨眼直接站在了裴府大門前是怎么回事?
宋子晉回過神來,扯了扯柳夏月的衣袖:“柳姑娘,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潛入…啊?”
柳夏月轉臉看他:“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啊,從來沒人發現我。”
宋子晉微微皺眉:“你認真的?”
柳夏月笑呵呵的舉起一根棍子向前走,被宋子晉直接揪了回來。
他擰著眉,將她拉到了裴府的后街。
宋子晉氣道:“你那不叫潛入,叫闖入!”
柳夏月眨眨眼,沒明白這兩個的區別。
宋子晉嘆了口氣:“算了,能和夢純做好姐妹,不正常才是正常的……”
二人跳入裴家,柳夏月熟悉地形,沒走幾步就消失不見了。
宋子晉一路尋他,遇到了鬼鬼祟祟的裴澤。
明明是在自己家,他卻走的猶豫,幾乎是一步三回頭,生怕自己被人跟蹤。
這么神秘,肯定有原因。
跟著裴澤繞來繞去,卻是來到裴家的角門。
宋子晉立時明白,他這是要與人見面。
跟著他的轎子,來到了他的外宅。
這里明著是他養外室的地方,暗地里其實是他背著裴權,攢私房,結交勢力之處。
宋子晉尾隨進入,以為裴澤要見的人是與私兵廠有關的大人物。
結果,卻是宋玉軒坐在屋內。
他這是玩的哪出戲?
深入虎穴?
屋內的宋玉軒比宋子晉還迷茫,他是為了活命騙裴澤的,現在他真的來與自己共商大業……
這!聊啥啊?
裴澤一臉嚴肅:“太子殿下,只要中宮不倒,你隨時都有機會復位。”
宋玉軒冷著臉,故作深沉。
實際上,心里卻是很慌。
可拉倒吧,把我拉下太子位的就是我那個中宮皇后母親。
宋玉軒在思考,說些什么敷衍一下裴澤的時候。
裴澤先開了口:“太子殿下,您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臣想向您舉薦個人。”
宋玉軒一愣:“何人?”
無名小卒就別見了……
裴澤小心翼翼的說道:“李家太公。”
宋玉軒驚訝的看著他:“你是說李妃的母族,宋子晉的外祖父,李老太公?”
屋外的宋子晉倒不吃驚,看到失智鬼農時,他已經知道李家裴家在勾結了。
但私兵廠的事,幕后主使是裴家還是李家,他還是要確認一下的。
裴澤點頭:“老爺子他,一直很想與太子殿下見一面,不知太子殿下是否愿意一見。”
李家老爺子,宋子晉的外祖父,曾經親手將現任皇帝扶上皇位的人。
真想不到,幾十年過去了,他從未退出,依舊想在皇室興風作浪。
宋玉軒的臉色忽明忽暗,原本就要火冒三丈的他,突然笑出了聲:“好,好。老爺子愿意幫我,求之不得。”
裴澤的歪心思,打在宋玉軒的歪心思上。
兩個人各懷鬼胎,笑聲發陰發寒。
另一邊,柳夏月走進裴景興的住處。
看裴景興坐在輪椅上,呆呆的望著落日,直接站到了他面前。
柳夏月!
裴景興激動到渾身顫抖,那個他下了無數詛咒的女人,如今竟安然站在他面前。
柳夏月可一點不同情眼前的殘廢,他所做的種種惡行,這點懲罰已經是老天開恩了。
聽到院子里有聲音,丫鬟走進來查看。
柳夏月突然起了玩心,跳到裴景興背后,玩起了雙簧:“去給我倒杯水來。”
丫鬟嚇了一跳,愣在原地,看裴景瑞的眼神都發直了:“誰在說話?”
都知道裴景興一輩子不能再開口,她自然不敢相信這聲音來源是他。
柳夏月怒道:“當然是我,還不快去!”
裴景興就算是想辯解也無能為力,嘴不能說,身體不能動,唯一可以轉的眼珠。
一動,就更像是他在說話了。
丫鬟嚇壞了,跪在了裴景興的面前:“少爺,恭喜少爺!您能開口說話了,真是太好了!”
柳夏月咳了兩聲:“我這是腹語,并不是開口說話。”
丫鬟很有眼力見,立馬換個方式拍馬屁:“少爺聰慧過人,神功無敵,連腹語都會了,能隨意行走指日可待!”
柳夏月看裴景興氣的臉變豬肝色,高興的差點露餡。
丫鬟微微抬頭,問道:“少爺,我去把這好消息告知大老爺,他一定很高興!”
大老爺?
就是裴權了?
柳夏月的腦子轉了轉,她來的時候正巧看見裴權離開,也就是說救治裴景逸的事落到了裴澤的身上。
那不正是個讓這哥倆內訌的好機會嗎?
讓丫鬟找裴權回來,我去把治好的裴景逸再打傷,讓裴澤百口莫辯!
柳夏月尋思片刻道:“我的腹語還未練到時候,不想讓父親失望。你讓二叔來就好了,莫要打擾父親。”
丫鬟有些為難:“二老爺他……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逸少爺多次疼痛醒來,尋了好多次,都沒尋到二老爺。”
裴澤不在家!
天助我也!
柳夏月立馬道:“那算了,你退下吧。”
待丫鬟離開,裴景興氣出血絲的雙眼幾乎要將柳夏月吞沒。
柳夏月不愿意看他那張臭臉,把宋子晉送給她的黑頭套套在了他的頭上。
趁下人走神,柳夏月摸進裴景逸的房間。
她故意點了裴景逸的穴道,將他的臉面向墻壁。
裴景逸疼的神志不清,以為是裴澤來給他傳功,聲音虛弱的喊道:“二叔,救我!”
柳夏月壞壞一笑,乖孩子,你姑奶奶我來救你。
她將一股真氣打入裴景逸的體內,將之前她打傷的幾處心脈疏通,保下了裴景逸的小命。
若是她此時收手,裴景逸就算是痊愈了。
但柳夏月,怎么會對裴家的惡棍客氣?她挑眉一笑,將他的三金脈打亂,廢了他的武功。
小命是保住了,但一輩子再也無法練武了。
裴澤,我看你跟裴權怎么交代。
裴澤與宋玉軒聊了一些謀劃造反的事,二人互相忽悠,一直聊到深夜。
宋玉軒表現的像個癡迷皇位,輕信他人的傻子。
裴澤表現的像個急于找靠山,只想著榮華富貴的蠢貨。
兩個演員演的太投入,都快自己信以為真了。
宋子晉在外看的惡心,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拍死宋玉軒。
裴澤離去后,宋玉軒還沒等宋子晉出來拍他,他自己先作嘔了。
宋子晉走進去,冷笑一聲:“我從未發現,你還挺會演的?”
宋玉軒看見宋子晉來了,氣道:“你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救我?看笑話嗎?”
宋子晉搖搖頭:“我沒那興趣,我只是好奇裴家與李家的關系。”
宋玉軒將酒杯一撇:“李家狼子野心,裴家為虎作倀,都不是好東西。”
宋子晉將私兵廠的事告訴宋玉軒后,屋內陷入了沉默。
宋子晉見宋玉軒低頭不語,笑道:“現在有興趣與李家見面了?”
他很了解宋玉軒,一個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嘴上再怎么說不在乎,也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有私兵廠再有李家裴家支持……
坐皇帝,也就不是一件難事了。
宋玉軒望向宋子晉:“李家有你,怎么可能選我?就算嘴上說支持我,也不過是讓我做你的踏腳石。用我的名義造反,用勤王的名義扶持你上位。”
宋子晉倒了杯酒自飲:“你既然這么清楚,為何還放不下這個執念?”
宋玉軒苦笑:“因為我為那個位置努力了二十幾年,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搭進去了……若他不屬于我,何必讓我為它勞累?”
宋子晉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人人都有執念,誰也勸不得誰。
裴澤回到裴家,柳夏月躲在暗處悄悄觀望。
他果然直接進了裴景逸的屋子,隨后驚訝的出門張望。
廢武功的事,現在是看不出來的。
但病好了,卻是顯而易見。
裴澤又驚又喜,坐立不安。
會是何人助我裴家?
裴景逸好了,裴權立馬趕回來探望。
裴權快步走進屋子,一把抱住剛剛清醒的裴景逸:“兒子!你真的沒事了?”
裴景逸認為是裴澤救了自己,對著他道謝:“是二叔救得我!多謝二叔救命之恩!”
裴澤有點尷尬,沒有應聲也沒有否認。
裴權沖著裴澤笑道:“老二,這次多謝你了!今日我態度有些不好,你別放在心上!過幾日大哥請你喝酒,給你賠罪。”
裴澤忙搖頭:“大哥言重了,這都是我該做的。”
被丫鬟推到一旁的裴景興,已經急的汗毛孔都放大了。
他很想大聲說,你們都被騙了,柳夏月來了,這些都是陰謀。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阻止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裴家遭難!
柳夏月就是想讓他有這種感覺,坐立不安,徹夜難眠,擔驚受怕。
她吃過的苦,她受過的罪,裴家人必須都嘗到,這才算是真正的報仇。
柳夏月走到窗口,故意沖裴景興勾勾手指頭。
這不是挑釁,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柳家的復仇,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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