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晉知道,此時李陵耀肯進京,應該是已經有了能與皇帝對抗的資本。
花閑看著他:“我聽說他是個不好惹的,你不會給葉家花家帶來麻煩吧?”
宋子晉拱手一拜:“花坊主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們,絕對不會讓李陵耀動你們一根頭發。”
花閑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宮里已經下了通緝白正熙的圣旨,從權傾朝野的白侍郎到通緝犯,不過只是用了一個晚上。
墨婉惠聽說白正熙失了勢,心里嚇得不行。沒有了這個人,她的謀劃,她的野心也就不復存在了。包括肚子里那本就沒有的孩子,只靠她一個人,要如何繼續糊弄皇帝?
看著大門處,那些叫喚過很多回讓她去見皇帝的太監,她有種被催命的感覺。
墨婉惠氣得狠狠的捶床:“若是繼續下去,我的肚子不見長,假孕這事豈不是要暴露了?”
她也是蠢,在這方面沒什么經驗,竟然在肚子上多圍了一層軟布,弄出個假肚子。
引路太監看到她那不太正常的小腹,覺得古怪也不敢多說什么,將她帶到了皇帝面前。
但皇帝可不蠢,他原本笑著迎接墨婉惠,但看到她的肚子后,眼神和表情都瞬間變得很恐怖,一絲柔和都沒有。
墨婉惠看到他變了表情,嚇得直接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皇上饒命,臣妾再也不敢了!”
皇帝心里本是挺期待新生命降臨的,他如今把自己的兒子都得罪了,很想有人再給他生一個小的。不知他的過去,不懂他的心思。他可以親手把他撫育長大,培養成自己喜歡的模樣,等他百年之后,再將這皇位傳給他。
可是,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墨婉惠騙了他,讓他的夢破碎了。
見皇帝一聲不吭,眼神發直的瞪著自己。墨婉惠幾乎要嚇得喘不上來氣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皇帝揮了揮手:“把她拖下去,狠狠地打。”
沒等話音落地,墨婉惠就被侍衛從大殿拖到了花園。她金枝玉葉,嬌貴著長大,根本受不了刑。
幾板子下去皮開肉綻,人就快不行了。
“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啊!”
她的聲音從歇斯底里到奄奄一息,打板子的侍衛也是不客氣,一板接著一板向她的腰上去打,最后打的她腰骨斷裂吐血而亡。
侍衛探了探她的呼吸后,走進大殿跪地復命:“回皇上,她已經死了。”
殿內此時非常安靜,皇帝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把她處理了。”
侍衛明白皇帝的意思,隨意找了一張草席,就把墨婉惠裹了,喊上幾個太監將她抬出了宮。
只是路上,不知是不是心靈感應,或是緣分使然。
他們明明走的小路,卻意外碰上了宋承寧。
聽說白正熙出了事,宋承寧怕墨婉惠受連累,已經用最快的速度進了宮,可還是晚了一步。
見到侍衛領著太監抬著一具尸體偷偷前行,他從大道上跑到小路上,截住了這只鬼祟的隊伍。
宋承寧瞪了侍衛一眼:“這草席中的人是誰?”
侍衛嚇得發抖,他為了墨婉惠鬧出過事,宮里都知道惠妃是他的心尖尖,此時被他發現自己所抬之人是惠妃,他們肯定會受罰:“一個犯錯了事的宮女,皇上讓我們處置了。”
宮女?
這些日子,皇帝確實殺了不少白正熙進獻的美人,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想到這里,宋承寧放下了心中的疑慮,擺擺手:“走吧,滾遠點。”
侍衛如獲大赦,趕緊謝恩帶著太監們離開。
可誰知是不是墨婉惠的冤魂作祟,竟然在路過宋承寧身側的時候,一條手臂掉了出來。
宋承寧認出那條手臂,直接一腳踢倒了抬尸的太監,墨婉惠從草席中掉落在地,他的眼淚奪眶而出,跪在地上抱起了她:“惠惠?”
侍衛嚇得,帶著太監連忙跑了。
宋承寧悲痛欲絕,抱著滿身鮮血的墨婉惠,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他瘋了,沒有任何顧忌。
抱著墨婉惠的尸體走在皇宮里,翻找一個又一個宮殿,直到找到了皇帝。
皇帝此時正在休息,身旁圍了好多年輕姑娘。他已經決意要讓更多的女子入宮,他想要新生命,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可見到宋承寧抱著墨婉惠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的眸色變了,冷酷厭煩狠絕:“老十,朕給過你機會,你是要自尋死路嗎?”
侍衛上前攔住宋承寧的去路,將他圍困在大殿門口,不允許他帶著死人踏進來。
宋承寧瘋狂的大笑,笑容猙獰可怖:“機會?你給過我什么機會?你瞧不起我,又奪走了我一生摯愛,你給我的機會,就是讓我痛不欲生嗎?”
皇帝自己的母妃就出身不高,可他卻比任何人都要看出身,越是母妃出身低的,他越瞧不起:“朕,今日允許你荒唐了,還不跪謝皇恩,趕緊給朕滾!”
他瞧不起宋承寧,所以也不會忌憚他,更不愿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宋承寧冷冷的哼了一聲,對著漸漸冰冷的墨婉惠,低聲說道:“惠惠,你別怕,我會讓你坐到你想要的位置上的。”他的聲音也有點古怪,帶著悲涼與絕望:“我也會讓害死你的人,付出代價的。”
皇帝看宋承寧沒有再要硬闖進宮殿的意思,心里的怒火便消了下去。就當是小孩子鬧情緒,揮揮手讓侍衛將他帶走便好。
宋承寧被侍衛強行推出了宮殿,他緊緊抱著墨婉惠,不顧眾人的目光揚長而去。
他的眼淚如雨,不停地滴落在墨婉惠的臉上:“惠惠,我們回家。”
白正熙此時正等在宋承寧府上,只是他沒想到,墨婉惠會這么快就被識破,被皇帝殺害。
這讓他有些慌張,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利用宋承寧。
見白正熙到來,宋承寧非但沒怨恨他,反而讓下人給他上了一盞好茶。
白正熙有些慌張,看著他一直不肯撒手那具尸體,只能小聲說道:“節哀。”
宋承寧讓人打來一盆水,為墨婉惠好好地擦拭身上的污漬,對著她溫柔微笑,似乎她還在,從未離去一樣。
白正熙見他這樣,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打算先離開:“我之后再來找十皇子商議。”
宋承寧卻踢了一腳椅子,攔在白正熙面前:“不必,你有什么計劃,直接說就好。我聽著呢!”
白正熙見他面色平靜,也不好直接離開,便點了點頭:“李陵耀已經進城,他想......”
話還沒說完,宋承寧竟然吻上了墨婉惠的唇,這可驚呆了白正熙,嚇得他都要忘記自己為何而來了。
宋承寧不舍的松開墨婉惠,回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白正熙:“你們可以隨便利用我,我都無所謂,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要答應我。”
白正熙回過神來,問道:“十皇子直言就好,只要我們合作成功,什么條件都不在話下。”
宋承寧冷冷道:“我要親手殺他。”
白正熙起先沒明白,傻傻的問了一句:“殺誰?”隨后與宋承寧的眼神對上,立時就清楚了:“你當真如此恨他?”
宋承寧冷冷笑了一聲:“這世上之人,沒有誰比得了惠惠在我心中的地位。他既殺了惠惠,就是我的仇人。想手刃仇人,有錯嗎?”
白正熙點頭:“沒有錯。”
宋承寧抬手:“你回去告訴李陵耀,不論是我的府衙,我這個人,他都可以隨便利用。哪怕最后要我的命,我都不在乎。”
白正熙突然發覺,自己或許沒有那么愛墨婉瑩,至少做不到像宋承寧這般,瘋癡癲狂。
李泉帶人在繁花坊旁鬼鬼祟祟,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誰知一轉臉就對上了柳夏月。
他只知道葉夢純的武功不錯,沒見過柳大小姐的本事。
看人家是個小姑娘,就自傲輕敵了。
李泉用手指在柳夏月的額頭上戳了戳:“小丫頭,你是這的護衛啊?繁花坊也不行啊,找了這么一個小姑娘看錢,還不得都被人搶了?”
柳夏月沒想理會他,淡淡道:“譽王殿下找你!”
可李泉這臭不要臉的,突然裝上了,拿出一副大爺樣:“他想見我就見我,我是他舅舅,讓他來見我!”
柳夏月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李泉和他的部下。
大概過了一刻鐘,剛剛的大爺,一瘸一拐的像個孫子一樣,跟在柳夏月的身后,哭哭啼啼進了繁花坊。
李泉見到宋子晉,直接跑過去撲進了他的懷里,哭的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我說你身邊就沒有正常的姑娘嗎?”
宋子晉看了柳夏月一眼,忍不住壞笑:“柳姑娘哪里不正常了?”
李泉驚恐萬分,指著柳夏月瑟瑟發抖:“她哪里正常了,哪有姑娘可以一拳一個壯漢的?”
宋子晉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委屈的淚水:“所以,你就更得實話實說了。要不然,我可攔不住她想打死你的心。”
李泉醒了把鼻子:“你可不能這么說,我是背叛了爹來投奔你的。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們得把我當做自己人。”
宋子晉知道李泉這話不假,他又不傻,仙寧丹這么大的事,要是李陵耀能原諒他,那他就不是地獄惡鬼,而是在世菩薩了。
宋子晉扯著他的耳朵進了偏廳:“他讓你來做什么?”
李泉用手比了一下:“還能為啥,藥丸唄。他想知道,是誰吃了藥丸。”
宋子晉心覺不好,問道:“為何要知道這個?”
還未等李泉解釋,柳夏月走進來,說道:“我見過他吸食那些鬼農的內力,他是不是想用同樣的方法,吸食吃藥人的身體?”
李泉沒想到她這么聰明,點了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
宋子晉眸色一凝,立馬應下來:“你回去告訴他,這藥是我吃了。”
李泉皺著眉頭:“不行!他又不是傻子,你這不是讓我回去送死嗎?”
柳夏月指了指自己:“就說是我吃了行不行?我不怕他,他找我麻煩,我正好可以跟他算舊賬。”
宋子晉搖搖頭:“你說你吃了,比說我吃了還不靠譜。”
李泉問道:“那真正所食之人是誰?直接說他不行嗎?你們武功這么高,好好保護他不就好了?”
宋子晉與柳夏月幾乎同時吼出來:“不行!”
葉夢純在門外聽到了三人的對話,她走進來問道:“若說這藥給皇帝吃了,李陵耀會信嗎?”
宋子晉的眼珠子一轉:“信與不信,似乎不在于我們說什么,而是我們怎么做。”
柳夏月歪腦袋:“什么意思?”
葉夢純笑道:“我們可以演一出獻藥的戲給李陵耀看。”
李泉有點慌:“你們可要顧得我的死活,要是他發現我跟你們合伙騙他,我可是要死的很慘的。”
宋子晉低頭尋思了一下,搖了搖頭:“聽說白正熙之前也有過給父皇獻藥,那藥應該就是李陵耀所給。這招不行,父皇肯定不會吃,這戲演不了。”
柳夏月突然靈光一閃,急道:“不給皇帝,可以給宋伯成啊!”
葉夢純的目光看向她:“宋子晉獻藥宋伯成?鬼都不會信吧?”
柳夏月笑道:“不是獻藥,是搶藥!放消息給宋伯成,說譽王殿下拿到了仙寧丹,正要進宮獻藥。以他的愚蠢,肯定會上當的。”
葉夢純皺了皺眉:“感覺不太靠譜啊?”
宋子晉卻覺得這主意極好:“靠譜,非常的靠譜!”他看向葉夢純,溫柔的笑了笑:“宋伯成可能會不信,但他現在身邊有一個人,一定會讓他來搶藥。”
眾人疑惑的看向他:“誰?”
宋子晉冷冷一笑:“墨婉瑩!”
李泉離開沒過多久,葉夢純便在屋內嚎啕大哭。
她氣憤的對著宋子晉打罵,將他推出了繁花坊的大門:“滾,我爹已經死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個王八蛋。”
葉浩林與柳夏月在屋里嗑瓜子。
柳夏月被葉夢純的尖叫刺痛了耳朵:“至于罵的這么狠嗎?不就是演戲嗎?”
葉浩林丟了兩個瓜子仁進嘴里,笑容破有深意:“估計想罵他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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