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法案也不能保證醫生們的需求,但是有合法的途徑能夠獲取尸體,為什么大家要用犯法的途徑來獲取尸體呢?
因此一時之間,偷尸體的風氣大大減少。
但這都和阿黛爾沒有關系,因為她并不打算偷一具正常的尸體,而是打算偷一個不完全的墮化者的尸體。
這樣她可以以此和警署備案,當作是她的報告研究需求。
想到這里,阿黛爾突然間想起來,她手里還有一具尸體呢!
就是那個古信徒!
只是……那個古信徒現在估計已經腐爛的快要不成樣子了吧。
阿黛爾一想起來那個氣味就多少感覺有些頭疼,不過尋找到合適的尸體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在此之前,她用那具古信徒的尸體湊合一下倒是也行。
而且古信徒作為“母親”曾經的祭司,身上帶有“母親”的印記,沒準在試驗雜交當中,會引發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呢。
聽到阿黛爾并不打算用活人,托利松了口氣,“墳地啊……我要好好想想。最近這些年,為了城市的風貌,領主好像已經禁止亂建墳地了,目前城中有的這些都是私人墳地,我們不能隨意過去……”
“流浪漢們的尸體也大部分都走流程作為獎品給了那些很有潛力的醫生們……”
“要說墳地,我們可能要去鄉下找了。”托利想了半天,回答道。
“可以找個人過去看看。”阿黛爾很快做了決定,“我們先去地下室看看吧,我記得古信徒的尸體是放在那里的。”
本來這具尸體應該隨著阿黛爾上交的調查報告一起送到警署的,畢竟那樣可以多掙一份錢。
但是最近的事情太多,阿黛爾雖然把報告寫完了,但一直沒有送上去,這具尸體才留了下來。
正好為她現在做實驗來用。
阿黛爾都想的很好,到時候萬一這具尸體出了點什么事情就直接推到“母親”的信徒上,反正原本的瑪爾加萊斯已經被她基本搬空了,現在祭司是她,配合做點什么證據輕而易舉。
想著接下來的打算,阿黛爾和托利來到了地下室。
一來到這里,阿黛爾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幾乎要沖上她的腦殼的味道。
參與融合的地基是沒有感官感覺的,但是阿黛爾這個移動形態是有的——不得不說,她懷疑經過了這些天的“發酵”,古信徒的味道似乎更加“純粹”了。
“嘔!”阿黛爾這邊還強忍著自己的感覺呢,托利那邊倒先嘔了一聲。
她有些詫異地轉過頭去看向對方,“你也能聞到?”
作為混亂之門誕生出來的靈性存在,托利不應該有三維世界的感官的。
“不能。”果然,托利搖了搖頭。
“那你嘔什么?”阿黛爾百思不得其解,戲這么多么?怎么不去歌劇院?
“我最近在學著做一個人類——正常人類在面臨這樣的尸體時,應該會有這樣的反應。”托利煞有介事地回答道。
阿黛爾:“……”
拋開它的味道不說,古信徒的尸體保存的還算是完整的,阿黛爾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只是有一些腐爛,但是該在的組織也都在——比如說胃部。
最近的書架刷新出來的書都是和解剖學相關的,比如說《人體世界》和《你所不知道的器官秘密》這兩本,就讓她詳細地了解到打開人皮之后,里面會出現的東西。
所以現在輕車熟路就讓她摸到了胃部——這個東西阿黛爾最近也打算給自己構建一個。
她的這個移動形態是個空殼子,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是用來儲存她的意識力而已。
但是這終究有很多麻煩之處,比如說萬一哪一天受傷的時候,手腕被切斷了——讓大家看到了空心的她,那該怎么辦?
所以制作一些足以以假亂真的器官模型和血肉組織是阿黛爾下一步打算采取的行動。
做好更好的偽裝,才能夠做更多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親印記的關系,古信徒的尸體和天賦者的尸體并不相同,一些容易腐爛的地點也是不一樣的。
所以在阿黛爾確信這具尸體正好可以拿來做她打算做的實驗之后,她很快就面臨了新的問題——實驗要在哪里做比較合適?
工具都被她放到神圣空間去了,正常來說在那里做是最合適的。
但是她現在擔心的是——把這么一個“香氣襲人”的尸體放到神圣空間,會不會影響她未來對巫神的祈禱。
之前的那一次就沒成功,這一次要是再不成功,她都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眾所周知,在巫神隕落之后,回應祈禱的就是巫神的權柄之種——權柄之種不帶有個人的喜好偏向,因此儀式的流程,步驟就顯得尤為重要。
不然阿黛爾覺得,沒準依靠著她和巫神之間不明不白的曖昧關系,就能讓對方對她網開一面,回應一下她的感應呢!
畢竟從她的記憶來看,她似乎總是離巫神很近,很近——如果不是關系十分親近,也不能做到這一點。
想到巫神的權柄之種,就讓阿黛爾想起了自己的種子。
因為她領地里的這些信徒們信仰的都是“母親”,只是因為她拯救了他們,所以他們也對阿黛爾這個“祭司”有了部分的信仰。
這些信仰不能夠滋養著她的權柄之種長大,但是支撐著她發個芽還是可以的。
如果實驗順利的話,她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檢查一下權柄之種,然后促進它的快速發展。
“您在猶豫什么?”托利看阿黛爾半天沒說話,不由得問道。
“我計劃著要在這個滿月到來的時候對著巫神許愿,但是我怕把這個尸體搬上去之后,會影響權柄之種對我的回應。”
“比如說好不容易巫神的權柄之種感應到了我的氣息,順著感應過來——哇,好臭!”
“是不是就沒有然后了?”阿黛爾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感覺自己不能冒這個風險。
實在是代價太大了。
“算了,還是把東西搬到這里來吧。”
“但是這里有混亂之門,磁場會比較混亂,可能會干擾我們的實驗進程。”
“那就在這附近再建一個房間吧。”阿黛爾最終決定,“讓建筑師去工作基地幫我擴充一個房間出來,我記得我們還囤了很多的材料。”
“可以倒是可以……”托利提醒,“但是您要給這個新的房間區分一下功能分區才行,這樣影子書那邊就能夠提供一些對應的家具類型。”
“噢?還有這種說法?”阿黛爾有些驚訝,“比如說我打算用這個房間來會客,那會出現什么?”
“沙發、柜子、地毯一類的東西。”托利想了想,回答道,“不過這些家具建筑已經有了很多了,所以會不會再新出現是不一定的。”
“您也知道,莊園里能夠擴充的房間數量是極其有限的,所以如何把握好它們的功能是重中之重。”
“當然您不區分的話,也是可以建的,就等同于是客房,影子書不會提供新東西。”
“我明白了。”阿黛爾點點頭,“那這個房間……就定成……”
埃里克有些頭疼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放在一盆血液之中,還在砰砰直跳的邪神子嗣。
“這東西這樣暴露在空氣中,會不會污染?”
為了防止自己弟弟那奇怪的腦回路不能理解,埃里克又補充道,“我是說它會不會污染其他的,而不是它自己會不會受到污染。”
“不會。”威廉在面臨埃里克的時候一向不愛說話,必須說也只是幾個字打發。
“嗯。”埃里克早就習慣了對方的態度因此也不生氣,反而他覺得威廉愿意和自己溝通,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個邪神子嗣的事情,我還沒有向上報備——如果是要走警署的系統,等待的時間會很長,而且后續也會有很多的麻煩事情。”
“所以我的計劃是,直接把這件事情匯報給領主大人,用他的私人財產來支持你,這樣不會涉及太多……只是需要你保密而已。”
“保密。”威廉冷哼了一聲。
埃里克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溫和了很多,“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骯臟的,這取決于它的目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過不去的結,但是現在我們都已經在威斯康納了,不會再回去王都了。”
“很多事情,如果你不想放過它,它就會一直在你的意識之中啃噬你,折磨你。”
“放手過去,也是在放過你自己。”
威廉抬眼,眼神冰冷冷地看了威廉一眼,“你永遠不能理解我失去了什么,就不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責我。”
“我愿意等你給我解釋。”埃里克似乎有些無奈,但還是語氣溫柔,“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要相信我。”
“我愿意一直保護你,從小時候是,現在也是——只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威廉的臉皮和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了幾下,好像他要說些什么,但又被不知名的力量阻礙了似的。
“別緊張,別緊張。”嘴里安撫著威廉不要緊張,埃里克自己的情緒卻顯得很緊張。
“如果不愿意說,我也會一直等你,不要著急。”他伸手想要拍威廉的肩膀,但是被后者躲開了。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威廉的眼神透著疏離,好像坐在他對面的埃里克是個陌生人一樣。
“我先走了,你處理好子嗣的事情就告訴我。”說著,威廉站起身來。
“我今天沒有事情。”埃里克也跟著站起來,“如果你也不忙,我們就聊聊天好么?”
威廉沉默著沒有回答。
“我聽阿黛爾說,你把圣瑪利亞醫院的工作辭了?”埃里克擔憂地問道,“你不喜歡那里了么?是實驗條件不好嗎?還是實驗環境不好?”
有那么幾秒,埃里克確信自己在威廉的臉上看到了動容——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像是極地的冰雪,又凍得結結實實的了。
“開門吧,我要出去。”威廉看向埃里克。
埃里克只好給他打開門,“那你不在醫院工作的話,之后要住在哪里?你的房租快到期了吧?”
這時候威廉已經走出去了,但是聽到埃里克的問題,不知為何,他突然間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繼兄,“我住在阿黛爾那里。”
他的身影逆著光,讓埃里克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那種悲傷的,憂郁的感覺卻像是能穿透時間和空間一般,牢牢地扎在了埃里克的心上。
他一瞬間就想起了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威廉時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小小的,只到自己的腰那么高。
抱著一個毛絨的垂耳兔玩偶,總是會很害羞地看著其他人,當然,也很害羞地看著他。
小時候的威廉是一個非常內向,非常文靜的人孩子,他不喜歡和其他的孩子們一起出去跑跳,大部分時候,他都選擇坐在書房的搖椅里,看父親的書。
那時候,雖然威廉不怎么喜歡和外人說話,但是和他這個哥哥還是很好的,他每一次出去都會給他帶好吃的,好玩的,新奇的東西。
有個弟弟的感覺是很奇妙的——好像全世界的東西都有了一個人和你分享。
后來再大些的時候,因為要跟著父親出去應酬,埃里克見到弟弟的時間就少了很多,每一次他回來的時候,小威廉已經抱著自己的垂耳兔睡著了。
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即使是睡著了,還是愿意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的。
什么時候開始發生了變化?
回想起來,埃里克甚至找不到清晰的時間點,好像就是那一陣子他去軍中服役,順便鍍金,回來之后,小威廉就變得特別怕人。
而且會一直躲著他。
他那陣子非常忙,需要參加皇家陸軍舉辦的大大小小的頒獎活動和會議,需要參加皇家地質學院的畢業典禮……
能夠把錯綜復雜的時間都記好就已經是埃里克最大的極限了。
更別提去關心家里的弟弟了。
也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埃里克沒有把威廉的變化當作是一個大事兒來看待,他以為就是孩子長大了一些,有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誰能想到?
那之后的雪夜,徹底打破了他想象中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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