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人雖然有些真性情,卻也不失為有底線,子軒,你聽說過嗎,想成佛先入魔。”
莫子軒抓起杯子又放下。
無法把于敬亭那一臉殺氣的彪悍樣,跟“佛”這個詞聯系到一起。
“知惡才能懂善,知生才能懂滅,我家敬亭就是一個活得通透的人,不為世俗的眼光所影響。”
“......”莫子軒想說,您說的,是我了解的那男人?
盡管只見了于敬亭幾面,可每次見到他,他不是在懟人,就是醞釀懟人。
通常來說,嘴炮厲害的人都不擅長動手,偏偏于敬亭是個嘴炮拳頭全能型選手,他能懟完人再上手,能動手也能嗶嗶。
這樣的狠角色,莫子軒長這么大也沒見到幾個,如果不是掛著個副廠長的頭銜,說這是哪來的街溜子也是有人信的。
但被穗子這么一通生夸猛吹,莫子軒也不由得深思起來,難道,副廠長放蕩不羈的表象背后,是不為人知的深沉底蘊?
莫子軒陷入了深思,站在穗子身后不遠處的于敬亭也陷入了深思。
“亭哥,要不要去嫂子那桌打個招呼?”跟著于敬亭一起的小弟問。
于敬亭知道穗子在這參加同學會,處心積慮的領著人過來,想制造個“偶遇”。
也是防止那些不長眼睛的蒼蠅蚊子盯著他媳婦看。
原計劃是打算來個驚艷出場,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嫁給他了,誰敢打她主意他就打斷誰的腿兒。
剛進門就聽到穗子說的這些話。
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就是這樣看他的。
“炒菜有什么好吃的,走,換地方涮鍋子去。”于敬亭一揮手,一群人又退出了飯點。
穗子不知道于敬亭曾經來過,但她卻在他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亭哥,你咋就這么出來了?”
“就是,怕是聽到嫂子夸你,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吧”
幾個小弟一唱一和的,于敬亭呵了聲。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媳婦那是對我jing準的評價,她不過就說了幾句實話,我有啥不好意思的?”
“......”眾人都被他的厚臉皮所折服。
這兩口子,一個真敢夸,一個真敢信。
“亭哥說是那就是吧。”畢竟人家拳頭硬,打不過就得服。
“亭哥高興就好——咱們去城西吃火鍋吧,那里面的服務員有個可好看了,身材可好了,還喜歡嘮嗑。”
幾個小伙發出心照不宣地笑聲。
于敬亭蹙眉。
“城西的火鍋有什么好吃的?你們是看女人還是吃東西?去長興,它家的羊肉地道。”
重點是,芝麻餅做的好吃,穗子喜歡,可以給她打包。
“不是吧亭哥!長興那邊的服務員都是大娘,四十多歲的老女人!”
小伙們發出哀嚎。
“年輕年老有什么區別?再說外面那些玩意,捆一起都不如我媳婦一個指甲蓋好看,我干嘛要糟踐自己眼睛?”
小伙們敢怒不敢言,心說,這不就是怕老婆么?
“都傻站這干嘛?不吃了?”于敬亭心情不錯,催促的口吻都特別輕快。
一群人里,只有于敬亭一個人是真心想吃東西。
谷
除了李有財這個被她送進去吃窩頭的倒霉蛋,也就是廖勇、莫子軒知道她的事兒。
班上大部分同學對穗子的印象,還都停留在她跟學校賭氣,分不到好工作落魄回鄉的階段。
穗子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著,也沒幾個人注意到昔日的班花就在這。
“我猜大家都沒認出你。”莫子軒小聲說。
“我變化有那么大?”
莫子軒點頭。
如果不是穗子先認出他,走在路上,他也不敢認穗子。
“你跟上學時期比,變化真的太大了,都畢業這么久了,還能竄個,這真的太少見了,你也瘦太多了。”
穗子今兒連妝都沒畫,夾克衫牛仔褲,低調的顏色卻是時髦的款式,往那一坐跟學生似的,誰能想到這個不施粉黛的姑娘已經是倆孩子的媽媽?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穗子琢磨著一會要不要到前面幾桌敬敬酒,她這次來也是想熟悉下,看看有沒有能交得上的關系網。
心里不免也有點感慨,出了學校,過了那純真的歲數,做事總免不了帶有目的。
這來的一屋子人,又有幾個是真正想看昔日的同窗現在過的好不好?
剛參加工作的新人手里能夠調動的資金是有限的,為了不在同學面前丟份,少不得有人要打腫臉充胖子,借的確良襯衫和皮鞋。
穗子一眼掃過去,從每個人的神色里,便能猜測個一二出來。
那衣服不合身,神色又很緊張的,多數就是借的。
這也算是時代的特色吧。
穗子沒看到廖勇,猜他應該執行公務,要晚點來,那熟人也只剩下莫子軒了。
莫子軒有意想跟穗子說話,但似乎又不知道說什么,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瞬間讓他跟穗子之間的氛圍變得黏黏糊糊起來。
穗子若是二十歲的小姑娘,她未必能懂這意味著什么,但兩世為人,前世莫子軒又追過她,她要是再揣著明白裝糊涂,跟人家玩曖昧,那就太沒勁了。
想明白這點,穗子主動開口跟莫子軒搭話,可說的,全都是于敬亭。
莫子軒即便是有那么一點小火苗,看到穗子這態度也全都明白了。
心里堵得慌,便借口去衛生間躲了出去。
穗子也松了口氣,當斷不斷必成后患,現在把態度表明,也是避免人家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這桌除了穗子就剩下倆人了,穗子想不起來這倆人叫什么,只記得上學時他們關系就挺好,從坐下來就一直聊。
聊了一會,那倆人注意到了穗子,好奇地看過來。
“你是子軒的家屬?看你怎么有點眼熟?”
“呃——”穗子汗顏,她的變化真的有這么大?
正想自我介紹,隔壁桌傳來個囂張的聲音。
“班花陳涵穗,你們還有印象嗎?”
“對了,穗子怎么沒來?”眾人議論紛紛。
那個囂張的女聲提高了音量,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陳涵穗毀了,她嫁給農村街溜子了!她沒臉來!”
穗子眨眨眼,好奇地轉身,看看誰這么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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