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竟然劍走偏鋒,以巧勁借打,和以前教他的時候,風格完全不同。
果真是他的師父,武功永遠不知道她會多少種。
孤羽豐這會兒已經完全把對面人當蕭青衫來看待了。
而蕭青衫這會兒,那是汗都出來了。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打得并沒有像孤羽豐想象中的那么輕松。
先別說她在藏著自己以前的那些熟練的槍法招式了,就是打法風格這一改,她都得慢慢摸索起來。
而且孤羽豐又多了五年的練功時間,實力已經比以前強悍很多了。
蕭青衫繼續進攻,但畢竟目的是在孤羽豐手底下過十招,所以還是必須要引他進攻才行。
孤羽豐幾乎一直處在守勢,差不多都沒有主動進攻。
她已經打了二三十招出去了,然而他也只是見招拆招,真的用招的,也就只有三招左右。
孤羽豐打得游刃有余,道:“喬妃,你爹有一套打馬槍,是跟著朕的師父學的,朕已好久不曾見過,若你能耍個一招半式的給朕看,朕就進攻,饒了你,如何?”
侮辱性極強的發言,蕭青衫腦子里的弦都快崩斷了。
但孤羽豐小瞧她了,她也曾上過戰場,贏過敵將,冷靜抗壓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豈會讓他這一小小的激將法就按著他的意思辦事兒了?
“皇上明鑒,臣妾學會家傳槍法已經很吃力了,其他的槍法還未來得及學。”
蕭青衫吃力的說完,槍掃孤羽豐下盤。
孤羽豐一躍而起,刺向她的肩頭。
蕭青衫一驚,沒來得及完全避開,劍劃開她的肩膀處衣服,碰到了皮肉,頓時血流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傷勢。
其實傷得不重,但她還是咬了咬下唇,一臉吃力的樣子,再次進攻過去。
沒想到自己竟然傷了她,孤羽豐也愣了片刻。
看著蕭青衫打著槍花過來,孤羽豐擋開,主動出招。
他只有十招,若是十招里面逼不出她以前慣用的招式,那么此計就算白費。
他只能硬下心腸,一套劍法甩過去,道:“你要是再不認真,朕失手殺了你,蕭青石也得陪葬。”
蕭青衫咬住下唇,不得不說,蕭青石真的是她的軟肋。
面對越發綿密的劍勢,蕭青衫再沒有掙扎,整個人氣勢頓時一變。
利落地一躍而起,手疾眼快抵住他的劍,槍尖下劃,迫使他松開握劍的手,落地轉身,下一字馬,到他身后,再起,橫搶往前一推,打在孤羽豐腰側肋上。
孤羽豐被打得往前疾走幾步。
場上仿佛靜止了般。
這一場,孤羽豐輸了。
但換個說法,他又贏了。
孤羽豐臉上露出似喜似悲的神情,隨后笑了起來,轉身朝蕭青衫走過去,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抱住了她。
“師父。”
輕聲的一喊,落在蕭青衫耳朵里。
蕭青衫在他的懷里,眸光一閃,她是這么輕易妥協的嗎?
“皇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怯怯的聲音從懷中傳來,孤羽豐溫熱的心頭陡然間被潑了盆冷水。
蕭青衫用力推開了他,滿臉的倔強,滿眼的受傷,望著他,淚盈了出來,“皇上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喬槐夏,不是別人,不是!我是偷學了我爹的武功,我承認,可這不是皇上把我認成別人理由!”
孤羽豐張了張口,卻發現這一刻他喉嚨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蕭青衫扔下了紅纓槍,落淚轉身而去,背影落寞。
看呆了這一場小桃,等到蕭青衫走了好大一段路了才反應過來,追上去扶人。
孤羽豐看著她的背影,受傷的神情不是假的,倔強不甘的情緒也不是假的。
剛才肯定的事兒,現在又疑了起來。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推斷是不是錯的?
這真的只是喬槐夏,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孤羽豐這一刻,竟覺得自己荒唐得可笑,悲涼得想哭。
他的確是瘋了,若不是瘋了,又怎么會相信這些?
看了半晌的蕭青石爬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擔心地道:“皇上,您沒事吧?”
孤羽豐看向他和蕭青衫有七分相似的少年臉龐,問道:“如果朕說,朕懷疑你姐姐附身在了別人身上重生了,你會不會覺得朕瘋了?”
這已經瘋得不能再瘋了,蕭青石正想說這個,但看到他受傷的神情,又把欲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換了個說法,道:“皇上,您不是瘋了,而是癡了太多年。”
孤羽豐諷刺地一笑,看著他,道:“青石,滿朝文武都知道朕喜歡你姐姐,但他們都沒有膽量對朕明著說什么,朕現在想聽聽你怎么看?”
后面撿了劍的裴近南聽到這話,差點讓孤羽豐給嚇死,一個趔趄后,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把圍在這里的侍衛太監們全都轟走了。
蕭青石沉默下來。
孤羽豐也不著急,但他很在意,蕭青衫最親的人對他的看法。
半晌后,蕭青石道:“皇上,我從來沒見過我姐姐。”
這點孤羽豐知道,他是蕭家遭受變故那年出生的,但誰也不知道,甚至蕭夫人活著的事,他們也都不知道。
直到他征戰南鄉國時,意外撿到了他。
蕭青石繼續道:“我沒見過我姐姐,但卻是聽著她的事跡長大,我從小便很崇拜她,勵志成為她那樣的人,可是好像我無論怎么做,也做不到她那樣。我從來沒有見過姐姐,但是很向往,無數次都幻想她英姿颯爽的樣子。她那么優秀,那么耀眼,皇上和她相處了那么久,以她弟弟我的角度來看,若是您還看不上她,我才會覺得您瞎了眼。”
說到最后蕭青石望著他笑了笑。
孤羽豐也笑了笑。
但后面的裴近南,臉都嚇白了,尤其是看到孤羽豐沒發怒還笑了,頓時敬佩地看向蕭青石。
敢說當著皇上的面說皇上瞎了眼的人,除了當年的蕭太傅,就只有現在這位了。
“你不覺得徒弟喜歡師父這種事,有悖人倫嗎?”孤羽豐再問。
蕭青石笑道:“皇上,您忘記了嗎?我從小在邊境長大,受了不止一個國的風俗人情影響,之前是會覺得詫異,但不是不能接受,更何況,我相信,您對我姐姐,是絕對的真心。”
孤羽豐心情稍緩。
蕭青石看著他神情緩和過來了,心底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或許,他可以去找一下喬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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