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夫人答應的這么痛快,遲意就知道老夫人這是又想大事化小了。
遲意也沒有點破,反倒是一副完全由老夫人做主的樣子。
鐘氏也不曉得其中的彎彎繞,覺得能這么容易要回自己的嫁妝,已經是不容易的了。
她用帕子印了印眼睛,扭頭小聲問遲意,“你大伯母醒來會不會鬧啊?”
“不用管她。”遲意拍了拍鐘氏的手臂,又囑咐她道,“您讓花姑姑跟著去,看著她們搬,有什么東西少了,一定要說出來。”
鐘氏疑惑了,“不能少東西吧?她們還能偷偷拿我的嫁妝不成?”
“三弟妹,防人之心不可無。”鐘氏另一邊的何氏忍不住開口,她都開的明白了,這張嬤嬤之所以百般阻撓遲意,定是心中有鬼,不然怎么可能攔著不讓人搬走自己的東西?也就鐘氏想不明白了。
鐘氏抿抿嘴,輕輕點了點頭,招呼過來花姑姑,讓她跟著老夫人的人去幫忙抬嫁妝。
花姑姑早就得了遲意的囑托,自然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鐘氏說完話,她看了遲意一眼,點點頭就去了。
老夫人覺得通暢了不少,臉上的怒意都消散了,還有心情詢問遲意的傷勢來,“腿上怎么樣了?可還有不適?”
“多謝祖母掛懷,已經沒有大礙了。幸好大夫來的及時,又醫術了得,現在正在用大夫給的祛疤膏,過陣子差不多就看不出來了。”
遲意也面帶微笑,跟老夫人聊了起來。
遲君舟被老夫人呵斥了一番,自然不敢再跟遲意叫板兒,但是他面上卻絲毫沒有尷尬的樣子,時不時還要瞪遲意一眼。
站在他身旁的遲君杭心里嘆口氣,只能向前一步,對著遲意和鐘氏作揖行禮,“三嬸兒,四妹妹,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三哥給你賠個不是,還望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遲君杭不傻,遲意方才雖然是面帶笑容說這話,但話里話外還是有對遲君舟的不滿。
他自然也聽說了大哥讓大嫂代為道歉的事,但從今日兩人的對話不難猜測,當日雙方定然是不歡而散的。
遲君舟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讓他認錯,簡直比登天都難。
如今又鬧出這種事來,說破了天去,也是他們大房的錯。他現在只希望遲意能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能不跟母親和大哥計較。
“三堂哥說的哪兒的話,一筆寫不出兩個遲字,我自然是希望咱們一家都和和睦睦。當日大堂哥也是無心之過,更何況大堂嫂也跟我賠了不是,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不提也罷。”
遲意柔柔的說道,說完還沖著一直默不作聲的李氏笑了笑,問道,“大堂嫂什么時候回來的?當日因為我有客,咱們姑嫂也沒好好聊上幾句。之后我再想請你去我那兒玩兒,就聽說你回娘家了。”
李氏沒想到遲意竟然這么會睜眼說瞎話,當初二人明明是不歡而散,結果到她嘴里,就成了有說不完的話了?
她尷尬的笑了笑,也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她們不和,只能硬著頭皮接話,“是……剛回來的,剛回來。”
說完,她就察覺到一束讓人難受的目光,扭頭一看,就發現遲君舟一雙要噴火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燒成灰。
李氏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不明白遲君舟又要發什么瘋,不自覺往旁邊挪了挪。
遲意看見這二人的小動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并不關心李氏的問題,她招手讓遲君杭走到她身邊,愛憐的拂了拂他的衣袖,柔聲細語道,“你四妹妹不是那蠻不講理的人,你大哥既然道過歉了,她自然不會再抓著錯不放。倒是你,馬上就要大婚了,聽說還在書房溫書?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精,這個時候了還忘不了看書!”
“孫兒習慣了,不看看書反而覺得不舒坦。”遲君杭坦誠又不失活潑,說完頓了頓,面上又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只是我母親那里,還有三日就是孫兒的婚禮,不知道母親的身體能不能好起來。”
老夫人的笑容淡了淡,當初她罰孫氏閉門思過,確實是下了狠心的。但是現在又對遲君杭不忍,畢竟孫子大婚,母親不出場也說不過去。
一旁的遲澤宇也適時開口說道,“是啊母親,何況杭哥兒的岳家還是孫氏的娘家,這親上加親的,要是杭哥兒大婚孫氏都不能出來,孫家那里兒子也不好交代。”
老夫人猶豫了片刻,正想開口說話呢,跟著去幫忙清點嫁妝的董嬤嬤快步走了進來,伏在老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了董嬤嬤的話,老夫人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了茶幾上,“這肯定又是孫氏做出的好事!”
董嬤嬤退到一旁,低頭不語。
鐘氏的嫁妝少了不少,花姑姑嫁妝單子都沒拿出來呢,就發現少了好多東西,在庫房那兒一嚷嚷開,下面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了。
董嬤嬤一早就知道是這么個結果,但是她還真說不出來鐘氏的不是,所以只能跑回來,跟老夫人如實匯報。
老夫人一掃方才的猶豫不決,看都不看遲澤宇父子二人,沉聲喝道,“就讓孫氏好好待在玉笙居反省!不準出來丟人現眼!”
遲君杭皺眉,困惑的看了一眼遲澤宇,不知道董嬤嬤跟老夫人說了什么,讓老夫人這么生氣。
“祖母……發生什么事了?”遲君杭不得不問。
老夫人沒搭理她,反倒是盯著鐘氏問道,“你那庫房里的東西你自己可還有數?”
鐘氏被問的一愣,不知道老夫人問這個做什么,只能如實回答道,“東西太多了,也記不大清楚了。”
老夫人正等著鐘氏這話呢,正要點頭下決定,卻不想遲意在一旁插嘴了。
“母親記不清怕什么,嫁妝單子花姑姑那里有一份兒,您當時謄抄了一遍放在我那里還有一份兒,庫房都有什么東西您記不清不要緊,花姑姑能記得清。”
說著,遲意叫過來清秋,讓她回攬月閣把收著的嫁妝單子去過來,“兩份兒對著來,就更清楚了。”
老夫人一口氣差點兒喘不上來,她就知道,遲意這丫頭,難打發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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