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家宴開始,李氏都沒有再現身。
遲婧因為身體不宜過多走動,所以也沒有過來。
剩下只要在家的,便都過來了。
因為沒有外人在,老公爺便叫人把中間的屏風撤走,吃完飯后互相還能說說話。
遲凝因為上午在遲婧房中被遲冰嫌棄了,所以這會兒便坐在了遲雪的下首,沒有上趕著湊過來。
遲冰碰了碰遲意的胳膊,抬抬下巴讓她去看遲凝,“你瞧她那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受氣包?耷拉個臉子給誰看呢?”
遲意不在意的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就收回了目光,“眼不見心不煩,你不去看她不就得了?你管她受的誰的氣,反正不是你就行了唄。”
遲凝這會兒輕輕皺著眉頭,吃一口飯就要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還時不時的輕咳幾聲。
遲雪別看年紀小,可心眼兒可多著呢。知道遲凝平時是個什么樣子,所以不管遲凝的動作有多刻意,她都一副聽不到看不到的樣子,只是低頭專心的吃著飯。
沒人搭理遲凝,可何氏這個長輩卻不能不管不問,她放下碗筷,詢問道,“凝姐兒可是身體不舒服?我見你這一晚上總是咳嗽了。”
“多謝二嬸兒關心,我不要緊,只是昨晚睡下的時候沒有關窗,可能吹著風了。”遲凝柔柔弱弱的開口說道。
“你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何氏關切的看著她,問了一句,“用不用給你叫大夫來瞧瞧?現在天是熱了,但晚上睡覺還是要關好門窗,吹著風可不是小事。”
“無礙的,昨夜是我自己貪涼,沒有蓋好被子,這才凍著了。今晚好好蓋著被,應該就沒事了。”
何氏點了點頭,“那也不能一直開著窗,這還沒到大熱的時候呢。”
“我也習慣了,等到大熱的時候就用不上被子了,再開著窗子,也能將就過去。”遲凝隨口不在意的說道。
何氏也不是傻的,聽遲凝這么說,她腦子一轉,就察覺出遲凝這是話中有話。
可何氏不接茬了,有人卻是想讓遲凝把話說完。
孫如欣喝了口茶,好奇的問了句,“三妹看樣子是怕熱了?不過晚上還是最好不要開窗睡覺,換上夏季的被子,外間再擺上冰盆,也就熱不到哪去了。”
遲凝瞄了一眼不做聲的何氏,尷尬的看了孫如欣一眼,跟她解釋道,“以前的夏季被子受了潮不能用了,我尋思著夏季也沒多長,對付對付就過去了。”
一聽遲凝這話,不光是何氏,就連鐘氏跟白氏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現如今管家的是她們妯娌三個,三個長輩,要是連一個小輩的生活用品都不能保證,那還怎么說能管好這么一大家子?
兩張桌子距離也不遠,遲凝又沒有壓低聲音,所以主桌上也能夠聽的清楚。
臉色有些暗黃的遲君舟聞言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三妹這也太可憐了吧?連床被子都拿不出來了?”
遲澤宇也不太高興了,但他卻并沒有說話。
何氏冷眼看了遲凝一眼,緩緩說道,“凝姐兒這就太見外了,前陣子給你們姐們做春裝的時候我就叫人去問過了,若是房里有什么缺的,就一起報上來,我好叫人一起做。當時凝姐兒怎么沒提這事?你大嫂和三嫂可都沒跟我見外,一口氣把夏季要用上的可都補全了。”
何氏這話一說,不僅把她們三個管家的責任摘了出去,也隱隱說出了是遲凝自己馬虎,怨不得別人。
即使她當時沒說,難到事后就不能再去找何氏了?現在說的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還不是就想讓人覺得她可憐,沒人疼?
遲凝知道自己大意了,不僅自己沒得了好,反而還可能得罪了三個嬸母。
“二嬸兒誤會了,我不是見外,只是覺得真沒必要這么浪費。等天氣好的時候拿出去曬一曬,還是能繼續用的。祖母一直教育我們要勤儉持家,不必要的我就不想再麻煩二嬸兒了。”
遲凝連連解釋,說了這么一大串,倒是也沒見她再咳嗽幾聲。
“這怎么能是不必要的?讓三姐這么一說,好像大嫂和三嫂多浪費似的。”坐在遲凝身邊的遲雪突然說道,但她一臉的懵懂,仿佛只是不經意說了這么一句。
遲凝臉色一僵,嘴角的淺笑都要維持不住了,“七妹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三姐是什么意思啊?我還是不太明白。”遲雪用小胖手扣了扣圓乎乎的臉蛋,天真的問道。
“……”這讓遲凝怎么說?說她其實是故意給何氏上眼藥,結果還把孫如欣給的得罪了?
見遲凝一張臉漲的通紅,悠哉的孫如欣體貼的解釋道,“七妹,你三姐的意思是,她覺得她不需要的東西,就沒必要浪費了。可是這也不代表我不需要,是不是?”
遲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點了點頭,“三嫂這么一說我就明白啦,那這么看來,三姐也是確實不需要新被子啦,不然就會主動去跟二伯母說了!就像我一樣,去年的衣裳一件都穿不下了,所以我就求我娘給我新做了好看的衣裳。六姐去年的還能穿,所以她就不需要那么多新衣裳了。”
“七妹解釋的很對。”孫如欣點了點頭,還似笑非笑的看了遲凝一眼。
主桌那邊兒,老夫人的臉上早就沒了笑容,她放下筷子,不滿的瞪了遲澤宇父子一眼。
“一天天的也不著家,自己的女兒,你還想讓別人給你養著了?往后多顧著點兒,你就這么一個女兒,也上點兒心!”
遲澤宇臉上無光,只能不尷不尬的點頭答應著。
可他心里也苦,孫氏被關著,舟哥兒的媳婦也不管事,好不容易杭哥兒成了親,可他媳婦兒又有了身孕,他也不能讓孕婦操心內宅的事情。
結果弄來弄去,就數人口多的大房最亂了。
喝了兩口酒的遲君舟這會兒膽量也上來了,他放下酒杯,當眾反駁老夫人道,“祖母這話說的不對,這內宅,男人怎么能分心管著?這就是你們婦人的分內事,不然娶妻是干什么的,養閑人的?”
遲君舟這話乍一聽也在理,可他千不該萬不該,要當著眾人的面,特別是老夫人的面說。
果不其然,遲君舟話音剛落,老夫人就端起面前的茶杯,直接一杯水潑在了遲君舟醉眼朦朧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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