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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霸天下利用自己的幫主之便,把自己能夠想到的一切,都做到了極致。
她要為明眸善睞在《俠客行》里面,搭建了一個理想國、烏托邦、伊甸園。
不管叫什么都好,只要明眸善睞不會覺得不自在就行。
即便是在世界頻道,“明綠茶”這個三字稱呼,在笑霸天下的豪氣之下,也已經消失無蹤了。
只要明眸善睞回來,就能發現,從奔現的那一刻起。
他不僅有了花不完的點卡,還有了一個充滿愛的、寬松而又包容的環境。
在那個環境里面,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說任何一句明眸善睞不想聽到的話。
可惜,明眸善睞的帳號,再也沒有登錄過《俠客行》。
讓笑霸天下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白費。
虛擬世界有的時候就是這樣。
不管在游戲里面,玩得多好,聊得多開心。
一從游戲脫離,就很有可能直接斷了所有的聯系。
哪怕在游戲里面,喜結連理,互定終生,許下三生三世的誓言。
最后的結局,可能都還是一樣。
游戲關服了,玩別的游戲了。
又或者只是忘了帳號和密碼,都有可能導致虛擬世界的崩塌,和現實世界的老死不相往來。
表面上看起來,高考連著落榜兩次的明星,是古井無波的。
復讀一次不夠,還想著再來一次。
既執拗,又多得是底氣。
偏執得非北大法學不能善了。
然而,從真實的內心來說。
高考對于任何一個二十來歲,懷揣大學夢的少年,又怎么可能是在真的毫不在意的?
十六歲。
在很多人連計算機都還不會用的時代。
在學會五筆輸入法還是一個非常值得炫耀的時代。
明星就能用一串又一串0和1組成的代碼,創建音樂相冊,搭建校園論壇系統。
那一年,明星高一,被清華計算機系給當成了重點觀察對象。
明爸爸對明星在電腦面前敲代碼這件事情的看法是——只會在電腦上敲敲打打能當飯吃?
那個年代的計算機,遠沒有現在這么普及。
明爸爸對于計算機的理解,也就是打打字,長大了給電視臺做個字幕速記員什么的。
能有這個想法,還是因為明爸爸接受了電視臺的一個采訪,最后在字幕里面,發現了一個錯別字。
如果沒有那次采訪,明爸爸大概連這個唯一的使用場景,都想象不出來。
明爸爸對兒子“玩物喪志”不好好念書就想當速記員的未來前景,表達了極大的擔憂。
從此開始了長達一年的“怒其不爭”。
為了讓明爸爸不要覺得自己是個不爭氣的搞計算機的。
硬氣也好,霸氣也罷,一年之后,清華計算機都把保送名額送到他手里了,明星想都不想就給拒了。
明爸爸知道之后,又把明星給臭罵了一頓,理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爭氣”。
經過一整年對新興專業的了解,明爸爸早就搞明白,計算機系的前景。
只是礙于面子,一直都不愿意承認自己先前的認識有偏差。
越要面子,就越打擊兒子。
認真說起來,明星對北大法學的偏執,至少有80,是被明爸爸給逼的。
從他在小學命題作文《我的志向》里,寫北大法學開始。
明爸爸動不動地就會來一句——這種誰都有的夢想,是不能當飯吃的,有本事你真的考一個給我看看。
北大法學,是明星從小的志向,也是父與子的較量。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明爸爸把“能當飯吃”看得特別重。
這本來也沒有什么。
問題在于,明爸爸把漆畫和能當飯吃劃上了約等號。
能當飯吃≈會畫漆畫。
別的什么都是枉然。
哪怕明星六歲就寫得一手好字,明爸爸也只會來一句,“你媽五歲寫的字帖都不止這個水平”。
現在看起來,明爸爸是變了。
只要明星能上九八五,哪怕是大夏收分最低的中醫系,他都會心滿意足。
但這個改變,是有明星自己不愿意接受這個前提的。
如果明星接受了,并且順利在第一個學期結束的時候,通過轉系考試。
從大夏那一年收分最低的中醫類,考入收分最高的法律類。
明爸爸還是會深受打擊。
只要有個什么人,在明爸爸耳邊,不經意地關心,“令公子不是要考北大法學的嗎?怎么最后來了大夏?”。
明爸爸就能因此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
打心眼里覺得自己的臉都被兒子給丟盡了。
如果沒有第一次的全省第三落榜,直接去了北大或清華別的學院,倒也還沒有什么。
有了以一次的落榜,除非上北大法學,否則就是丟了明爸爸的臉。
只有自卑的人,才會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明星不明白,那么自負的父親,為什么同時還會那么自卑。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
在父輩的光環下成長,有多么地艱難。
那些出生平凡,稍一努力就能青出于藍的人。
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頹廢的大學伊始,是明星的自我懷疑。
既然不管怎么努力,都一定還是會被罵。
那就做父親最不喜歡的事情,并且把這件事情做到極致。
明星選擇了比寫代碼更加不能當飯吃的玩網絡游戲。
玩著玩著,就把自己玩成了《俠客行》里的明綠茶。
混跡《俠客行》的日子,明星過得還是挺開心的。
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第二性別。
那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嗲聲嗲氣。
讓明星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的同時,也帶走了現實生活所有的壓力。
那個年代的《俠客行》帳號是和光盤綁定的,一個賬號是可以選兩個形象的。
明星的另外一個形象,是和笑霸天下是一樣一樣的彪形大漢。
這也是他最初的選擇。
只不過,那個形象解不了壓,玩起來也沒有快感。
沒多久,明眸善睞就在女裝大佬的路上越走越遠。
他不想考慮現實,也不去考慮未來。
就想這么無腦地一直玩下去。
無腦到他都不覺得和同樣在騙人的笑霸天下見面,會有可能出問題。
那一抹明亮亮的鮮黃,在明星的腦海里,留下了太過深刻的記憶。
把他掩蓋在無腦下的正常腦細胞,一個個地都給刺激了出來,并且一發不可收拾。
明星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開始為自己高考的第二次落榜,感到難過。
如果說,第一次是不知者不罪。
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惹出的禍。
是沒想過去比上一年的狀元高了兩分還能落榜。
那第二次,他還是認認真真地問過的。
把先出成績再填志愿的表格,填得和第一次一模一樣。
多少也有點幫明爸爸把上一年丟掉的面子給掙回來的意思。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再周全的準備,也不能防止所有意外的發生。
明星對明爸爸的感情是復雜的。
這是一個典型的,父子沒辦法正常溝通的家庭。
年齡差得大,代溝也比較多。
明媽媽在這個時候,要是能充當個父子倆的潤滑劑,明星也不至于越長大越偏執。
只可惜,明媽媽從念書時期,就開始崇拜明爸爸,這么多年,一直是明爸爸的頭號粉絲。
明媽媽對明星也不是不好,但只要自己的偶像擺明了不支持,明媽媽也就不會很努力地幫明星爭取。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這一點,并不以家庭的財富值和社會地位為轉移。
笑霸天下和明眸善睞的人生初相見,并沒有在明星的心里,留下任何和浪漫有關的東西。
他一個連北大法學都還沒有考上的人,有什么資格去想學習以外的事情?
整個中學時代用來拒絕人的理由,也并不只是說說而已。
此時的明星。
只覺得那個明明長了東方人的臉,卻偏偏有著芭比娃娃既視感的黃色身影。
比別的身影更加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
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更多不該有的想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愛面子的明爸爸和不上課的明星之間的矛盾,越來越不可調和。
明媽媽到底還是心疼兒子,看著明星不玩游戲比玩的時候,還要更加頹廢和茶飯不思。
就想著要找機會帶兒子散散心。
再大的矛盾,再多的不可調和。
日子總還是要一天一天地過下去。
一轉眼,就到了大夏一年一度的迎新晚會。
學校給明爸爸這個新晉藝術學院院長,發了兩張第一排的票。
第一排的座位,分為左中右三個區域。
中間的區域,屬于學校領導。
左邊會邀請部分院系領導,右邊是學校電視臺等等的一系列媒體的采訪和拍攝區。
那會兒還不存在網絡直播和互動媒體一類的東西,因此也就還屬于電視臺的黃金時期。
學校電視臺一周才出半小時的《大夏新聞》節目。
因為在各大餐廳不間斷地輪播,在學校里面的關注度,倒是比別的任何電視節目,都要高很多。
算得上是大夏生活的風向標。
可能是出于對新院長的重視,明爸爸拿到的兩張票,是第一排中間而不是左邊的。
和史一從這個校長的座位都離得不遠。
明爸爸對迎新晚會毫無興趣。
史一從一早就答應過他,可以只掛名,什么具體事務都不參與。
陪校領導看迎新晚會演出這種事情,自然就沒能被明爸爸安排到自己的日程表里面。
時任校長辦公室秘書鄭順利,并不知道校長和院長之間有這么個約定。
在鄭順利看來,他不僅促成了國美的院長到大夏任教,還幫校長解決了大夏藝術學院找不到合適院長的心病。
三催四請地不說,還親自把門票給送到了家里。
這兩張票最終就落到了明媽媽的手里。
本著老公不愿意去也不能浪費的原則。
明媽媽強拉著已經半個月都沒有出過家門的明星,去看在大夏五千人大禮堂里舉辦的迎新晚會。
因為明星的不情不愿,明媽媽拖著兒子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個節目的報幕了:
“請欣賞由音樂系全體女生新生為我們帶來的手絹花舞《走進新時代》,鋼琴演奏回藝。”
第一排中央的位置太明顯,遲到的明媽媽帶著不愿意出門的明星,貓著腰走進會場。
盡量不出在在電視臺的鏡頭,也不要影響后面的人看演出。
這個節目,光聽起來,就有點奇怪。
用鋼琴這么高雅的樂器,去伴奏手絹花舞這么通俗的舞蹈。
鋼琴配個現代舞,或者手絹花舞配個嗩吶什么的,才不會那么違和吧?
幕布拉開,明星的頭也不情不愿地抬了起來。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那個對他來說,像噩夢一樣的手絹花。
紅艷艷的。
曾經從天而降,落到了他的頭上。
曾經被他拿在手里,略顯得意地對著司機說:“霸霸是我啊,我是明眸善睞,霸霸應該沒有想到我是男的吧。”
這句話像噩夢一樣,縈繞在明星的腦海。
兩個星期過去了。
明星都以為自己已經把這句話拋諸腦后,把當時的場景,從記憶移除。
人手一張的手絹花一出。
移除是不可能移除的。
舞臺上的那群新生,找狀態似的,逐一轉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絹花。
轉得明星的強迫癥都要出來了。
記憶移除秒變大規模植入。
如果不是舞臺很高,明星都想直接跳上去,把那些手絹花統統都給收走。
他為什么要在媽媽的軟磨硬泡下,答應來看這樣的演出?
明星越來越經常地懷疑自己的智商。
好在,音樂系的新生們,只輪流轉了一下手絹花,就開始各找各的位置,擺開場姿勢。
等到這邊動作落定,偌大的鋼琴前面,還空無一人。
為了避免再一次被手絹花荼毒,明星把目光投向了空空如也的鋼琴。
這樣的記憶再多植入一秒,他都可能會不理智地沖上臺,或者理智得直接選擇離開。
那段明眸善睞不愿回憶的初相見,卻在鋼琴演奏者出場的那一刻,變成了明星永遠都不想忘記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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