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菜根把郭襄襄租住的宅子里不相干系看熱鬧的村民都請出去了,拴上門后轉頭就拉著親大姐林菜花去角落問事情。
“大姐怎么回事,你真冤枉人了?”林菜根低聲問道。
林菜花此時眉頭微微擰起,臉色不愉,“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位女同志騎著車摔倒后,文康上去扶人了,被村里人看到說他們倆摟摟抱抱,這話傳得有點不好聽,我今日就想著帶文康來女同志家里,把關系給確定了。”
“難得文康也喜歡,我們家也不會委屈了人女同志,可那女同志不識好歹,她那些家里人、同學更是過分,說我們文康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不是損人嘛。”林菜花惡人先告狀。
“大姐,你老實跟我說。”林菜根壓低聲音道,“人家會報警,肯定是有原因的,人家會這么說文康,是不是大姐之前說人什么了。”
“大姐,那位尹隊長可是歷城區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林菜根焦急解釋道,“人家是破大案子的人物,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哪里能讓尹隊長關心,大姐你這次惹的人可不簡單,你給人道歉,把這事快些翻篇,不然我可沒法子保你。”
林菜根的話讓林菜花心里咯噔了下,想到那個帶著兒子來的女人,從頭到尾都是姿態高高在上,說話不緊不慢,即使知道自家的情況也絲毫不懼,一點兒不退讓,甚至報警,原來背后有依仗,還是比自家更厲害的依仗。
林菜花和她丈夫在稻花生產大隊雖然有話語權,跟公社的領導也多認識熟悉,但要說關系多好卻是沒有的,人家對自家態度還可以,主要是因為自己的親弟弟林菜根是公安局的,主要管轄他們所在公社的,所以親弟弟的話,林菜花非常聽從。
“也,也沒說什么,這村里婦人說話的時候難免帶些詞漲氣勢,我,我也是因為他們對文康看不上眼的態度,我見了不舒服,就罵了幾句,事情一點兒沒有的。”林菜花說道。
“文康的性子你也知道,雖然喜歡人姑娘,但不會做過分的事,那姑娘一點兒事沒有的。”林菜花接連保證道。
“大姐,跟我來,好好跟人家道歉。”林菜根無奈拉著林菜花到了尹隊長一行人面前。
“尹隊長,事情我剛剛聽我大姐說了,其中有些誤會,我大姐他們做得也不對,畢竟輩分擺在那呢,還不如人小輩的懂事,果然是大學生,我大姐他們沒怎么上過學,做了什么讓女同志氣憤難過的事,還請諒解一二。”
林菜根打著圓場,“大姐,你快跟人家道歉啊。”
林菜花多少有些不舒服,這么多年順遂,誰都是順著她,恭維她的,什么時候給人道過謙啊,這臉一時三刻拉不下來,但現在什么情況她也明白。
“襄襄,是嬸子錯了,嬸子真的是誤會了,你文康哥他也沒有歹心的,他就是聽了大隊里有人在傳難聽話,他聽見了哪里能干坐著,自己來找你又不合適,所以才會找了我來。”
“我也沒問仔細,只以為你們是互相……哪曾想是我們文康想岔了,對不住啊,嬸子錯了。”林菜花僵笑著道歉。
“一句想岔了,錯了,對不住,可不能改變什么。”易柔靜沒讓郭襄襄出面,自己開口道,“剛剛那么多人聽見大娘對我們襄襄的謾罵,這道歉怎么也得當著大家伙兒的面進行,不然誰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林菜花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我又不是做了什么需要被拉去大操場訓話的事。”
“大娘也該慶幸特殊時期過去了,不然您之前的行為還真需要。”易柔靜毫不留情面道,“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聲了,我想大娘也是女的應該最能理解,雖說我們襄襄不是你們稻香生產大隊的人,但東省大學離這里多近啊,萬一有人嚼舌根子被學校的師生聽見了,我們襄襄多冤枉。”
“也是我們襄襄堅韌、堅強,不似那些柔弱的,不然大娘今天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直接就可以把牢底坐穿了。”
尹新城不認識易柔靜,但看戴家兄妹兩的站姿,那都是唯她為主的,心里明白這方做主的人是易柔靜,身份地位肯定不簡單。
“易柔靜同志說得對。”尹新城贊同易柔靜的決定,“這做了錯事就該深刻自我反省,自我檢討,當著大隊社員的面道歉,主要也是為了解釋清楚,林菜花同志作為稻花生產大隊的婦女主任,不會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吧。”
尹新城的話讓林菜根心里一沉,也讓林菜花微微白了臉,今日這事不下自己面子是翻不過去了,可以一旦自己下了面子,以后在大隊里的威信就減弱了,林菜花不甘心,看向林菜根。
自家親弟弟眼底的警告林菜花看明白了,知道這檢討自己不做也得做了。
易柔靜看了一眼糾結掙扎的林菜花,然后把注意力放到了不遠處一言不發的李文康。
此時李文康正微低著頭,整個人不自覺的往后仰,一副畏縮的模樣,似乎想逃離現場,其實易柔靜今日還真就沒聽見李文康開口說過一字半句,明明是他的事,卻讓自己的母親全程沖在前頭。
現在林菜花被要求道歉,李文康也沒有一句話為她辯駁,這樣的兒子生了做什么,易柔靜移開視線,不然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去揍他一頓。
“就那么便宜放過他們?”戴臻彥趁著林菜花去寫檢討書的時候,走到易柔靜和郭襄襄邊上低問,“開口說幾句道歉的話,這哪里算什么懲罰。”
“明面上這樣做就差不多了。”易柔靜說道,“就算這讓警察同志把人抓走,也判不了什么刑,最多關一些日子。”
“做得太過對襄襄的名聲也不好,會讓人覺得得理不饒人。”
“放心,背地里能找人做事,真要把人從位置上擼下來,也不該用襄襄的這件小事,只要打聽一番,依著他們的為人,定然有把柄可以抓,那時候人家關心的也就是他們家的事了,襄襄的事早過了。”易柔靜有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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