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手指敲打著桌子,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你們說的也有幾個到了,但是,這個薛染香不像我們想的那么簡單,她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開個鋪子,還把姜家那個鋪子弄得半死不活的。
我只怕她真去了我娘家,會折騰出什么事情來。”
“娘怕什么。”何氏慫恿她:“祖父祖母家那一大家子人,還怕一個小丫頭嗎?只要她能嫁過去,保管翻不了身。
她有這樣的本事,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給家里幫幫忙,家里那幾個鋪子生意一直都不怎么好,要是能問出那個面條的配方,咱們把一個鋪子也改成買的那個面條的,娘說好不好?”
吳氏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法子!”
其實,她們為了家里的生意,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操碎了心,那生意總是沒有起色,半死不活的掙不了多少錢。
現在看看薛染香那個鋪子的生意,她們可不就眼紅了嗎?
“娘想好了怎么做?”何氏問她。
吳氏又想了想道:“問面條配方這件事情,迫在眉睫,眼下就要辦。
親事那里也不能耽擱了,我會派人去說,現在,咱們先去那蹄子的院子,問問她愿不愿意把配方交出來。”
“若是她不愿意呢?”陳氏是最沒貨色的,當即就問了出來。
“她不愿意,就拿婚事威脅她。”薛嫣然再次開口。
“不錯。”吳氏贊許的看了她一眼:“先威逼利誘,把方子拿到手,到了那個時候,再把她嫁過去。”
“好主意。”何氏贊同的點頭。
“那咱們現在就去吧?”陳氏沉住氣,立刻起身。
“你就別去了。”吳氏瞥了她一眼,這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帶她去好事都能變成壞事,更別說讓薛染香答應拿出面條的配方了。
“娘,你這是什么意思?”陳氏很不滿。
都是家里的兒媳婦,為什么嫂子去頭她去不得。
她是有點懼怕吳氏,要不然這話她就直接說出來了。
“這么多人興師動眾的,她會更加的警惕,這樣吧,你們都留下,就你們兩個跟我去。”吳氏指了指何氏和薛嫣然。
陳氏滿臉的不情愿,但也不好反駁,一扭身子,氣哼哼的道:“那兒媳先回去了。”
薛嫣紅撇了撇嘴,也跟了出去。
她本來還想去看個熱鬧的,但是祖母開了口,她也不敢強求。
吳氏帶著何氏母女,一路去了薛染香的院子。
薛染香正在研究醬油的配方,她要做生抽,還差幾種材料。
她盤算著要是材料便宜又好收集的話,她就直接買,到時候成批量的做出來,可以拿出去賣。
肯定能掙不少銀子,就是太費系統了。
而且醬油頂天也賣不了多少銀子,卻反而浪費了能量,有些不值得。
要是她能依著這個方子,開個醬油廠就好了。
“香兒,你在院子里忙什么呢?”吳氏笑瞇瞇的走進了院子。
薛染香一抬頭,就看見了這祖孫三代人,個個臉上都帶著笑意,別提多親近了。
“看見沒,這三個人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幾個大字。”薛染香笑了,在腦海里跟系統說話。
“什么字啊?”系統寶寶好奇的問。
“黃鼠狼給雞拜年。”薛染香在腦海中說著,面上笑容更深。
系統寶寶笑了起來:“別說,爸爸,你這形容還真貼切。”
“那是自然。”
薛染香原本蹲著在挑黃豆。
系統寶寶說做醬油的黃豆,必須挑干凈,把里面壞的黑的全都挑掉,做出來的醬油才好吃,而且不容易有雜質。
本來這種事情,她叫婢女來就能完成。
但是最近婢女輪流去鋪子里,大家都挺累的,而她卻整日里閑著,無所事事。
干脆就自己挑了。
“妹妹弄黃豆做什么?”薛嫣然看了一眼篩子里的那些黃豆,含笑問了一句。
“自然是吃啊。”薛染香隨口一回:“里面坐。”
她說著,轉身當先進了屋子。
屋子里暖烘烘的。
薛嫣然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炭火盆,不由得驚訝:“二妹妹,你這屋子里沒有炭火盆還這么暖和,是燒了地龍?”
“對啊。”薛染香回的輕飄飄的。
“這屋子里我記得原本沒有地龍啊。”薛嫣然看向自己的母親。
此時此刻,她內心無比的忌恨,這么好的院子,居然沒有分到她頭上。
都怪母親當初想留這個弟弟,最后居然便宜了薛染香這個賤人。
“原來是沒有的,這是留了通道,當時是想著若是要用的話可以通出來用。”何氏也很驚訝。
她并不知道這屋子里已經開始用地籠了。
薛染香自己在軟榻上坐了下來,抱過了毛茸茸的狐裘,舒坦的瞇了瞇眼睛,口中解釋道:“是我自己通的呀,這天兒這么冷,燒碳火盆不舒服,我就想自己弄個地龍。
結果發現,這里原來留了通道,我就讓父親找了幾個小廝,過來幫我弄了一下,就可以用了。”
她毫無忌諱,就把這事說了出來。
確實炭火盆燒著太容易上火了,而且熏得也難受,并且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總把門窗關著,把自己給熏死了,所以,她把地龍弄出來了。
雖然挺貴的吧,但是,以她現在的收入,成熟這些還是綽綽有余的。
“你這樣,一個月得多少開銷?”薛嫣然幾乎壓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嫉妒了,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
“這就不勞大姐操心了,反正是我自己掏銀子,沒有用公中的。”薛染香掃了她語一眼:“大姐若是不信,可以去賬房查,我都是照著規矩來的。”
吳氏朝著薛嫣然使眼色。
薛嫣然明白過來,連忙開口:“妹妹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隨口一問。
我想這要是便宜的話,以后我院子也改成這樣,這樣怪舒坦的。”
她可沒忘了,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要面條的方子,不是來跟薛染香置氣的。
既然想要東西,態度當然得好了。
薛染香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不開口了。
這幾個人明顯心懷鬼胎,她就是不說話,相信這些人也會開口的。
要是不開口更好,省事了。
果然,只過了片刻,何氏便按捺不住了。
“香兒啊,你這幾天去鋪子里了嗎?生意怎么樣?”她滿面笑意的問。
“去了啊。”薛染香笑嘻嘻的回答:“生意還那樣,還行吧,還沒有達到我的預期。”
何氏三人聞言,對視了眼,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生意那么好,居然還不滿意?要知道,薛染香的好再來面館,在整個帝京城來說,都已經是生意最好的了。
還想怎么樣?
“那對面的那家面館怎么樣了?”何氏又問她。
“又重新開門了吧。”薛染香還真仔細的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也沒留意,要不然改日我去了替一二叔母瞧瞧?”
“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隨口一問。”何氏擺了擺手,又看吳氏。
吳氏微微抬了抬下巴。
何氏便又問道:“香兒,你那面館生意那么火爆,你有沒有想過,在其他地方再開一家?”
“再開一家?”薛染香微微挑了挑眉頭,似乎有些明白這些人想干什么了。
不就是想也開一家這樣的面館嗎?
想得到挺美的。
她要是有那么多的方便面來源,她倒是愿意到稍遠的地方再開一家,問題是現在系統都已經利用到極致了,哪里還能再開?
“對呀,你這么好的手藝,要是不再開一家,那就可惜了,多開一家就多賺一家的錢。”何氏笑著道。
“不用了。”薛染香搖了搖頭:“我這個人不貪心,有這么些就夠了,太多了,我也用不完。
我是個姑娘家,又不用養家又不用干嘛的,人生就是要知足常樂,祖母你說是不是?”
她說著笑瞇瞇的看著吳氏。
吳氏氣不打一處來,卻還得忍著不露聲色:“香兒這么說,也是對的,不過,香兒要是忙不過來的話,家里頭倒是可以幫你的。”
薛染香暗笑,嘖,這就露出狐貍尾巴來了。
“祖母的意思是?”她挑了挑眉頭看著吳氏。
“你也是知道,家里是有幾家鋪子的,朱雀街上有一個不小的鋪子,開的是成衣鋪。”吳氏身子往前探了探:“我想著要是你愿意,就把成衣鋪撤了,再開一家面館,還叫你這個名字。
這是家里的面館,掙的銀子也都是家中公用的,香兒你也是家里的一員,你應當是的?”
“那肯定啊,這是好事啊。”薛染香笑著點頭。
死老太婆,要開面館是假的,想要她手里的配方才是真的吧,話說到這份上了,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為了家里的面館,你把你那個面館制作面條的方法告訴我們,對了,還有調味料。”吳氏笑的別提多和藹可親:“這件事情我會告訴你祖父,你祖父知道了,一定會夸你是個顧家的。
我和你兩個叔父他們,都記你的恩情,咱們都是一家人,多的我也就不說了。”
“祖母也不用多說了。”薛染香擺了擺手:“我這方子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我告訴你,你也做不出來啊!
“為何?”吳氏皺起了眉頭,眼中也有了兇光。
這丫頭真是不識抬舉。
“我這方子是我在夢里一個老神仙托夢告訴我的。”薛染香說的神乎其乎的:“那老神仙說了,這是天上的仙方,誰都不能告訴。”
吳氏三人對視了一眼,顯然都不肯信。
“世上真有神仙?”吳氏開口質疑。
“那我不知道,我也沒親眼見過,只是在夢里。”薛染香信口胡謅,又反問她:“要不然,我只是個莊子上的不起眼的小丫頭,祖母以為我能有什么辦法學會做這么好吃的東西?”
吳氏皺著眉頭想了想,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但要讓她聽了這幾句話就打退堂鼓,立刻就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神仙的意思是不讓你對外面的人講,我們是家里的,沒關系的。”吳氏哄著她:“或者你就告訴祖母一個人就行,我絕對不會外傳。”
“那是肯定不行的。”薛染香連連搖頭:“神仙說了,如果我敢把方子外泄,到時候我吃不了兜著走。
我可不想死,我現在還這么小,我以后還要給爹娘養老送終的,這件事情,祖母就別說了。”
這三個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算計到她頭上來了,嘖。
“二妹妹。”薛嫣然往前一步:“你也是家里的一員,跟你說實話吧,那個成衣鋪的生意不好,長輩們都很著急。
如果你那個面能教會家里的人,我們也好把成衣鋪改成面館,這樣對家里也有好處。
二妹妹,你身為家里的一員,理當為家里做點事情的。”
“我理當為家里做點事情?”薛染香聽了這話就笑了:“所以,我就該把面條的配方交出來?”
“這是為了家里,咱們是一家人,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薛嫣然反過來問她。
“是,你說的有道理。”薛染香調整了一下坐姿,慢吞吞的問她:“那么現在,我想請問大姐,你為這個家做了什么貢獻呢?你給了這個家什么方子?”
薛嫣然叫她這么一問,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她沒有為家里做過什么貢獻,自然說不出來。
不過轉眼間,她就有了說辭:“我沒有,但并不是因為我不愿意。
如果我有這個能力的話,如果我要有一個方子的話,我一定會給家里用的。”
“那就等你給家里做了貢獻再說吧。”薛染香輕飄飄的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一只蒼蠅。
薛嫣然氣的臉都紅了,可是又無話可說。
何氏上前一把拉過她,護在身后,直勾勾的看著薛染香:“香兒,我們問你這個方子,也是為你好。
家里面好了,你不也沾光嗎?
你也是這么大的人了,做事不能一意孤行,得為自己的將來考慮考慮。”
薛染香聽她說話好像意有所指,不由的問:“二叔母這話是什么意思?這般拐彎抹角的我可聽不懂,不妨直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何氏站直了身子,擺出當家主母的姿態:“下個月就過年了,過完年你就及笄了,是不是該說親了?
你娘那個性子你是知道的,她管不了這些事,到時候還是免不得我這個叔母和你祖母操心,你說是不是?”
薛染香一聽這個就有些想笑:“所以我要是想嫁個好人家,就只能把方子交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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