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葉思瑤真的殺人了,程北沐只能將他抱回自己的家中,然后封鎖門窗,花大把的錢讓手下叫來口風緊且醫術高明的醫生,來為葉思瑤治病。
當醫生為了做檢查,解開葉思瑤的上衣紐扣時,程北沐直接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少年已經瘦到肋骨肉眼可見,白皙稚嫩的皮膚上全是鞭痕和淤青,程北沐甚至可以看到他腰胯部位還有炭火烤過的痕跡……這根本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才會干出來的事啊!
程北沐自認為修養已經很好了,但還是忍不住罵了幾句臟話。
同情心和憐憫心直線飆升,哪怕這只是患者的一個人格記憶,他也抑制不住的心疼葉思瑤,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小可憐養的白白胖胖的,竭盡所能給他最好的,不再讓他吃到一點苦頭。
這時候葉思瑤要是清醒著,程北沐估計連“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給你”這種承諾都說出來。
所以他對葉思瑤的治療格外上心,喂藥、擦拭、按摩,伺候的無微不至,連葉思瑤的大小便都不讓下人過手,一定要做到親力親為。
每當程北沐舉著個尿壺屁顛屁顛的下樓時,管家阿亮都會對他這個黑幫老大投以震驚的目光,那感覺就跟看到嗜血成性的老虎突然間性情大變,在給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換尿布。
要知道他這位老大在黑白兩道都是出了名的,別看長得一表人才,做的事那叫一個心狠手辣,尤其是平日里往家帶回來的小鮮肉,哪一個不是被他折磨一宿,第二天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現在倒好,他居然開始伺候起人來了,還伺候的這么兢兢業業,簡直比對自己親生老爸還要上心。
差點忘了,老大十二歲就和家里人斷絕關系了,估計對待他親生老爸還不如那些小鮮肉呢。
阿亮實在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間尤物能把他們老大迷的跟變了個人一樣。
于是趁著程北沐實在熬不住休息的時候,躡手躡腳的來到他房門前,隔著門縫朝他屋內望去……由于老大房間實在太大,床和門的距離很遠,阿亮還沒來得及看清床上的人長什么樣,衣領就被猛得揪起,回過頭就看到程北沐布滿血絲的雙眼,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啊哈,老、老大……”阿亮打了個哆嗦,勉強擠出笑容:“你、你不是去休息了嗎?”
程北沐打了個哈欠,神情十分疲憊:“睡夠了,過來看看他。”
“這么快?!”阿亮吃了一驚,沒記錯他老大才休息了不到兩個小時吧?平時收保護費都沒見他這么精神過。
程北沐點了點頭,然后用狐疑眼神看他:“你來這里做什么?”
阿亮瞬間冒了一身冷汗,胡亂謅了個理由:“我來看看小鮮……小少爺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面對如此拙劣的謊言,程北沐似乎并沒有起疑,只是朝屋內看了眼,愁眉苦臉道:“這都五天了,他怎么還沒醒?”
阿亮見逃過一劫,立馬化身忠誠部下給他獻計:“老大啊,我聽說昏迷不醒的人意識還是存在的,你可以多跟他說說話,講講笑話,沒準他一高興,就笑醒了呢。”
“呵。”
程北沐鼻腔發出一聲沉悶的輕哼,讓阿亮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嚇得一陣哆嗦。他的這位老大要是生起氣來,可是會把人斷手斷腳,再扔到山里喂狗。
想到這里,阿亮直接兩腿發軟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求饒,眼里鼻涕橫飛。
程北沐怕他吵到自己的小可憐,趕緊把人拽起,然后壓低了嗓音說:“你小聲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書給我拿過來。”
阿亮顫顫巍巍的點頭,隨后扭頭就跑,生怕多停留一秒胳膊腿就沒了。
五分鐘后,阿亮抱著幾本落灰的書來到房間,程北沐瞥了一眼,蹙眉:“就這點?”
阿亮欲哭無淚:“老大,你平時都不看書,這些還是上次張局來家里時買的。”
程北沐回憶了一會兒,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當時公司剛注冊成功,為了和地方官打好關系,以前的程北沐就打著邀請局長來家里做客的幌子,實則就是想塞錢賄賂。
聽聞張局是個文學愛好者,他就投其所好從樓下二手書店里隨便買了幾本書,往那擺滿古董玉器的書架里一塞,做完樣子后就再沒碰過這些書。
“行了,你出去吧。”
程北沐朝阿亮擺擺手,然后拂掉書本上的灰塵,抬頭望向葉思瑤。
其實他覺得阿亮說的有點道理,自己坐在這里干瞪眼也沒啥意義,還不如找幾本書給小可憐念念,這樣既打發了時間,還能讓小可憐在沉睡中不那么無聊。
程北沐覺得自己非常有當護工的潛質。
就在他壯志躊躇的翻開書本時,人立刻傻了——這里面怎么全是英文啊?
想來以前的程北沐肯定沒翻過這些書,悶著頭看封面高大上就買回來了。
程北沐也不是不懂英文,只是床上的小可憐年齡不大,似乎還是個學生,又被鄭昊那王八蛋折磨了這么久,這要是連睡個覺都要考英語聽力,估計會氣的更不愿意醒來。
程北沐索性把書扔到一邊,用自己的九年義務教育外加四年大學知識,給小可憐來個臨場發揮。
在選故事的時候,程北沐糾結了好久。
講愛情故事吧,小可憐看起來那么單純無邪,會不會給教壞了啊?
講名人傳記吧,小可憐剛經歷了人生悲劇,再去聽別人的輝煌,會不會心里難受啊?
講幽默笑話吧,小可憐重病臥床,生活都不能自理,會不會太不嚴肅了啊?
想來想去講什么都不合適,程北沐快把天靈蓋撓禿嚕皮了。
突然,他想起那個小混混說小可憐是個殺人犯,心情驟然變得沉重起來:看來小可憐缺乏法律常識,得給他做做科普,順便端正一下三觀,這樣也有利于引導他向善。
程北沐作為一個受過專業培訓的記憶引導員,法律學是第一個要攻讀的,所以各種法律條文他都可以倒背如流,根本不需要查閱任何書籍,張口就能來。
于是,晚上十點鐘,當阿亮端了一盆熱水,準備給老大送往房間的時候,就在門口聽到了老大字正腔圓的聲音——
“我國刑法的任務,是用刑罰同一切犯罪行為作斗爭,以保衛國家安全,保衛人民民主專政的政權……對任何人犯罪,在適用法律上一律平等。不允許任何人有超越法律的特權……”
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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